第193章 自由
“安菲,你若不应了我,我就不起来。.”
“哎……我问你,你想嫁给我,我他自己知道吗?你说,他是真的待你有情?”安菲咬着唇。
秋菊听了,也就快速摇头。她看出安菲眼里闪过的一点释然的光,随即就改口:“我表哥也对我露过这个意思,所以遣我来问问你。”秋菊说的慢条斯理的,更是着意让安菲相信。
安菲听了,心儿不禁低沉。想我这样卓越的男子,被女子爱慕也在情理之中。这多一个秋菊,实在也不令人感到意外。但她惆怅的是,我暧昧的态度。他的心里,是不是在有妻室的同时,也希望多一个人在旁红袖添香?
不禁,我是位高权重的我。既然决定成亲了,这身边,总要有几个妾室,方才显得排场。之前,她一直陶醉在嫁得我为妻的欢愉里,却是从未想过这些。
想那些为官的,身边哪个没有三妻四妾?安菲不想我被人笑话。
“秋菊,要我去问,其实也不难。只是,你可想好了,在大梁的律法里,平妻充其量也只算得妾室!”
“安菲,这些我知道。但为了能嫁得表哥,我不在乎这个的!”秋菊赶紧剖白心迹。
安菲听了,心里更是觉得气闷,因就站起来,恹恹地道:“你先回去吧。待我问过了,就告诉你。”
秋菊走后,安菲就觉得胸口气闷。她想要出去走走。不想出了银小阁,就听见李丽房里传来惊天动地的哭声。这让安菲好了奇。待走进去一看,这才得知,李丽好好儿的,一下就死了!这嚎哭的人,正是胡大娘!
胡大娘粗重的哭声自然引得人过来看。但见李丽歪坐在椅上,仰着头,睁着眼睛,也不知她到底是怎么死的!此时,安大全还未下朝。那豆儿被流珠抱了来,见母亲一动不动的,更是吓得哇哇大哭。五岁的豆儿,还不能明白什么是生死。
死。
“小大哥,这可怎么办呀?”管家也过来了,满脸的忧愁。
“太太死的蹊跷,总是要等头儿回来。”安菲看着李丽的房间,柜子被褥都是整整齐齐的,她坐着的椅子旁边,放了一只茶盏,但杯中的茶已经喝光了。
跟随李丽伺候的人,唯有一个胡大娘是哭得真伤心。那暮雪冷着脸子站在那角落里,心里只觉得奇怪。就算李丽喝了安大全的果子茶,也不至于一下毙命呀?因自己一直在安大全喝的果子茶里,放了轻微的一点牵机药。这非得喝上个六七个月,人才渐渐不好的。李丽为何会这样快就毙了命?
那胡大娘就嚎哭道:“太太呐,可怜今儿个你还没吃午饭呢,不过吃了一点柿子,这到了地下可不就是个饿死鬼么?”胡大娘哭着哭着也就忘记里掩饰,她的头发披散了下来,衣衫也不整的,从管家这面看去,竟能看到她胸口的一撮黑毛。
第55章
李丽突然死了,固然令人吃惊。但管家看着胡大娘这不男不女的样子,心里更是狐疑。只是此时也不得将她脱卸了检查,但到底要报于安大全。
安大全晚上回家,不想李丽竟然死了,心里除了震惊,还有点伤心,到底经年的夫妻,虽然李丽这太太之位并不那么正。这是何人所害?待请了大夫过来检验,大夫也看不出什么蹊跷来,遂说这近四十年纪的女人,有时生气气急攻心一时就闭气了也是有的。
安大全听了,更是叹息。安大全便叫管家办理李丽的丧事。那胡大娘嚎哭的更是和猪一样。管家也不伸张,只是在安大全耳边悄悄说了几句,安大全听了,果然心里更是狐疑。
安大全给李丽办了七天七夜的丧事。这胡大娘也就哭了七天七夜。七天过后,胡大娘就去了豆儿的屋子,又叮嘱了流珠几下,说自己要出趟远门,兴许以后就不回来了。
这没了李丽,胡大娘对暮雨也不那么有兴致了。她本是阴阳人,身上有阴阳两副器官,可作男的打扮,也可扮作女人。幸而自己在安府这么多年,也积攒了一些梯己,如今自己出去一个人过,买点田地,也可过活。
不过安大全自然不让她走。七天过后,这管家就将胡大娘关押在柴房,命几个大汉卸下她的衣服,胡大娘惊恐之极,只无奈不能动弹。果然,管家得了结果,就告了安大全。
安大全想起李丽和胡大娘以往种种,心里也猜着了七八分。但这到底是丑事,因此安大全反让她走了。不想这胡大娘因带了许多银两,在那半路上却是遇到强梁,将她的银子尽数抢去,最后人也被打死了,此就是后话了。
管家将口风瞒的紧,府里半点不知李丽和胡大娘那些不堪的事,究竟人已经死了,还是要保全她几分面子。如今李丽既死,在妖娆的恳切下,管家也就将妖娆调至安大全的书房,当个捧茶倒水的姑娘。
安大全日日喝的茶水,皆是妖娆亲泡,她半点不让别人插手。安大全不知底细,见妖娆勤谨,心里还颇有些喜欢。
妖娆泡的果仁茶,当然是有乾坤。过了半月,安大全喝了几口茶,又看了一会书,小睡了一会,不想到了黄昏头上,竟然一下睡过去了。
那妖娆过来,冷笑着看了几眼安大全,断定他确实断气儿了,这才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出了书房,就满府地大叫:“不好了,不好了,头儿出事了!”
她每天给安大全喝的茶,都加有微量的牵机药,这毒药是她得了一个机缘,从一个天竺的僧人那里买来,这种毒,委实在中原找不到,既找不到,更无人可解了。
算来,这些日子安大全体内的毒该发作了,不想果然如此。妖娆边叫嚷,边觉得说不出的解气,到底是结果了安大全了,如今只剩了一个安安菲。
因为复生之死,妖娆更恨安菲。若不是安菲,他又哪里会死?到底她和复生有了肌肤之亲,这既认定了安菲是仇人,更是心心念念地要为他报仇。
安菲听了,大惊。这李丽不过才去了半个月有余,怎地父亲又过去了?安菲心里说不出的伤心。.豆儿年幼,家里又无男丁,因此安菲就自作主张,在管家的协理下,主持了父亲的丧礼。
我得知,如闻惊雷。安大全虽然有一些缺点,但仍不失为朝廷的肱骨护卫,不想如今他竟死的不明不白,可是叫人疑惑。联想到安大全的太太李丽,也是暴病而亡,这真叫我沉吟了。难道说……
是有人对安大全和李丽下毒?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我越想,越觉得心惊。如真人暗害,那安菲的处境也极其危险。我放下手头公务,驾马就来了安府。见了安菲,我更是好言安慰。他在安大全的鹃堂前写了一篇悼文,安菲听了,更是落泪。
“安菲,待安大人入殓后,莫如你带着豆儿离开府里一段日子吧。”
“为何?如今我正伤心,且还要给老爵士守孝。”安菲的心里黯淡。家门不幸,恐嫁给我又要延期了。
“安菲,你且听我的。过几天,你依旧回来。”我的脑子里在一个一个地排查着安府可疑的人。他的目光,落在了一边的妖娆身上。
“我,这是什么意思?你不与我细说,我怎地又回去?若是让别人知道了,还以为我安安菲待父薄情呢!”
“安菲,大春子已给安大人谥号,也算是肯定了他的一生。此刻,我有话并不能和你细说。”我是知道安菲的性子的,若她知道了府内有危险的话,更是不肯搬走的。
“我,其实我正有话要问你呢。你和秋菊是怎么回事?”明知此事问这话不妥,但依着安菲的性子,还是非问不可。
“秋菊?你提她作甚?”我一脸的莫名其妙。
“我如何不能提她?秋菊告诉我,说她中意你,也说你对她也有意,就差我点头了,且她还叫我来求你。”
我听了,更是皱了眉头。秋菊当然是信口雌黄,他正欲反驳,忽想起此事正可刺激安菲离开安府。因就对她道:“秋菊也是个可怜的人。她的话我会斟酌。”我梗着喉咙说出了这些话。
什么?安菲听了,心里半点不相信。怎地……我竟是这样薄情?这真是他口中说出的话么?一时,安菲的心就有些灰。想着父亲已不在,家道已经中落,豆儿还小,这个当口,需要的就是我的支持。不想我待自己竟是移了心意?
安菲觉得心里伤心之极。
那知,我又道:“安菲,安大人暴病而亡,委实有很多的疑点。大春子也发了懿旨,说暂时不让大人入土为安。这棺椁也保存在府上不远的寺庙里。如今,慧明方丈已云游四方去了,不如你就住在那寺庙里,每日念经替安大人超度,想你父亲的死因中能查个水落石出。”
安菲听了,就黯然道:“不错,我也疑心我老爵士的死另有蹊跷。只是,我大人真的要我去寺庙吗?”
我见她称呼自己为“我”,心里不禁一凉。他知安菲是生气,但此时真的无法对她细细解释。“安菲……那寺庙里反更安静。”他话里有话,只希望她能明白。
安菲听了,只是叹息道:“是呀,我如出家了,那才更清静呢。”她这话本是气话,不想我听了,即刻就道:“若真出家,那自然更得安逸。”
“你……”安菲听了,心里大惊。老爵士不在了,果然我就翻脸无情了么?那么他们之间的婚约还作不作数?
“安菲,我走了。下次我来看你时,希望你已经在寺庙。”我说完,便又对着安大全的鹃堂深深作揖,这才大步离开。
“我,我会如你所愿的,但我不会在寺庙见你。”安菲对着他的背影,大声唤道。果然世道炎凉,人走茶凉,连我也不能免俗。
老爵士不在,这府里也用不着这么多的人,安菲打起精神,决定解散一些下人。安菲从老爵士积攒下的银子里,给他们丰厚的盘缠,足够他们回到老家后还能有依靠。
大半的下人,都流着泪走了。剩下的几个说什么也不肯走。他们说老家已没人,去了也是孤苦无依,还不如留在府中继续伺候。这央求留下的人,其中就有老焦头和徐来。
安菲想了想,他们两个,一个鳏夫,一个孤儿,出去了也是一个人飘零,还是将他两个留下了。这遣出去的单子里,本也有妖娆的名字,但她对着安菲跪下,哭诉说自己一个乞丐,难道离开安府又要去讨饭?安菲看着她,想起府内种种不妥,也就多了一个心眼,顺势说道:“既如此,你莫如就留下,跟在叶子花花后头。”
如果这妖娆走了,若她真有嫌疑,一时也难以寻找,倒莫如将她圈在府里,也是一个监视约束。
安菲送了老爵士,心灰意冷,遂带着豆儿,叫叶子花花妖娆跟了自己,住进离家不远的寺庙里去。另叫管家带着剩下的几个下人看家护院。就是这样奇怪,虽然她恨我薄情,但终究还是听了他的话,不曾违拗半点。
安菲按着我的嘱咐,将老爵士的棺椁放在寺庙的主殿,日间,更用大锁锁上。
我得知安菲入了寺庙住,听了心里自感欣慰。这离开安府后,我一直未闲空,他拜访了大梁数位精通药草的高人,又命人请万里之外的天竺神医来大梁。算算路程,那位神医最快要等上一月,也就到大梁了。如此一来,安大全和李丽之死,因何而死,也就能查出来。我瞒了安菲,从神秘府中找了数名大夫又将安琮的棺椁打开,查验了一番。
我的心里,将韩妖娆列作头等的嫌疑人。为不至于打草惊蛇,虽然心里思念,但我还是少去寺庙和安菲见面。这若有事,只是叫徐去口传。若是送东西,也是命徐。至于秋菊,我只将其视作透明的人一般。
通过安菲之言,我知道了秋菊的用心。心中懊悔,早知会生误会的,当初就该让她早些回去。虽然秋菊见了,每次恳求我也和徐一起去寺庙看望安菲,但我不是不理,就是摇头。
这韩妖娆见安大全李丽已死,这旁人半点蹊跷也寻不出,心里更是放肆,因就想用同样的法子解决了安菲。只是那牵机药已经用了大半,剩下的药量已然不多。这么着算来,就算安菲整日喝她的毒茶,也未必很快就死。到底该寻个什么法子,好让安安菲人头痛快落地?这韩妖娆为此是日思夜想。
这一日,徐又带着点心来寺庙了。这人也是奇怪,徐因觉紫菱饭店有个可恶的秋菊,整日在身边勾引大人,她反而觉出安家小大哥的可爱之处了。这人比人就是气死人。到底安姑娘才是大人明媒正娶的太太,她虽然淘气了一些,但说话儿行事儿可是比小家子气的秋菊不知高多少倍去!
徐见了安菲,也就将包袱打开。安菲顿眼看去,见是两个徽州产的泥人儿。不用看,她就知道,这大概是哪个地方上的当官的送了给我的。
只是安菲心里有气,我送的东西不管有多别致,安菲总还是叫徐拿回去。这一回两回的还可,三回四回的,徐心里可就替我抱屈了。
“安姑娘,难道您日后就不打算嫁大人了么?”徐喝了一口妖娆递来的热茶,嘴上呵呵笑着。今日这暮雪因想出了对付安菲的法子,心里一高兴,不慎将那剩余的牵机药都放了在茶水里,自己却是丁点不知。
这徐喝下茶,霎时就觉得肚子绞痛。她定定地看着安菲,手僵硬地指了一指,忽然就仰着脖子,倒在了椅子上。安菲见了,初还觉得奇怪,以为徐不过和自己做鬼脸。待唤了几声,见她还是半点不应,安菲不禁惊慌起来,又想起老爵士和李丽也是这样死的,遂伸手在她的鼻尖上摸了一下,不想竟然断气了!
安菲这一心惊,非同小可。她忙叫管家和徐来过来,将徐送去紫菱饭店,或许有名医医治还有救。我得知徐死讯,正刚下朝。他听过来安府管家之言,心里更是叹息。这紫菱饭店只有他一人知道,徐是个女娃。我得知徐的死因竟也和安大全一样,更是心惊。
他命人将徐好生入殓了,将他扮作女子的模样着衣。彼时,紫菱饭店里的一干随从才知徐的身份。别人都哀叹这徐命短,唯有秋菊面上虽也悲痛,但心里却半点不以为然。秋菊的心里,甚至有几分庆幸这呱呱咕咕的徐死了。怪道这徐一副不许别人接近表哥的小气样儿,却原来她竟是个女子,兴许心里也喜欢表哥呢!以后,这给表哥磨墨伺候的活儿就自己一人干了。如此,更有机会接近表哥了。秋菊这样想着,心里真的不禁要笑了。
如此这般,真令我忧心,好在那天竺的名僧过几日也就到大梁了。我暗中将叶子和花花叫来,嘱咐她二人,安菲每日的吃喝皆不许过妖娆的手,切记。叶子和花花都是聪明的人,听了我的话,心里都明白了一二分。
这暮雪也就刻意造出了谣言,说安安菲对安大全一向心生怨恨,虽名为父女,但实为仇人,心里只巴不得安大全早死,因此寻世间罕见无解的药,毒害亲父。且她一向和安大全的平妻李丽不和,难保李丽的死和她没有关系。那徐因是我书房得宠的书僮,安安菲善妒,无雅量,对小小的一个书僮也容不下,虽不知那书僮到底是怎么死的,但总是在和安安菲一起的时候,说来,这安安菲是难逃其咎。
谋害亲父,毒杀母,这些罪名在可是重罪。很快,这风声儿就传进了神秘府里,大春子知道了,因对安菲素无好感,这样更是勃然大怒。
大春子也不分青红皂白,命侍卫就将安菲从寺庙带出,先押入大牢,再着人审讯。
我得知,进神秘府质问大春子,何以无据,仅听谣言,就将安菲入了牢狱?
无奈大春子不听。只因她心里始终对安菲存了怨隙。加之这传言着实也厉害,所有的矛头和疑点都指向安菲。那季徐来听了,更是为安菲奔走呼号。
我见了徐来,心里为他的义举也颇感动。
“徐来,以后你不要来了。安菲是我的未婚妻子,怎样我都会护佑她周全的。”
徐来听了,也不说话,便咚咚咚地给我连磕了几个响头。他受了大小大哥的恩,总想寻报答。
那安菲被押入大牢,我以我身份,打通诸多关节,仍不得见安菲。那安菲心里疑惑,见我迟不出现,更以为他薄情。
这一晚上,安菲靠在那阴湿的墙角,又做了一个梦。梦中,自己在那纷繁热闹接头,掉了一串碧玺。红尘男女中,偏被一个男人捡拾到了,那人将碧玺递还了给她,安菲看着那男人的脸,竟然又是我。
我,我……此刻我的心里眼里梦里魂里都是你。什么时候,你能来看我?在这个人世上,只有你能安慰我,理解我……
前世自己是蒙冤,但今生还是入了牢狱,安菲的确心惊。
见安菲终于入狱,妖娆只觉大仇得报,她唯一等的就是安菲人头落地。原来安大全早年在滁州任知府时,曾因一桩官司,令一户姓韩的捕蛇人暂时入狱。不想此人入狱数天后,忽然就去世了。其妻将丈夫尸首接回家,因觉得了天大的冤枉,丢下才三岁的女儿,就触壁而亡了。
这三岁的女儿,就是长大成人后的妖娆。从此妖娆寄居亲戚家里,受尽冷眼嘲笑,但心中从来没有忘记替父报仇。她得知当时断案的是安大全的妻子何氏,从此日日在心里发誓。不想来到青市以后,打听得何氏已死,妖娆更将安菲当作何氏的替身,也欲除安菲而后快。
这一日,我又进了神秘府。
大春子已然早早在沐德神秘府内等他了。其实,这几日,大春子的心也不安定。到底她是一国之大春子,许多事情也需斟酌考虑,哪里能够任意为之?
但大春子终究是女人,这积在心里的丘壑哪能说放就放的?到底是要与安菲一个教训。毕竟,我是她多年绕心的男人。
“你来了。”大春子淡淡道,又招呼我喝茶。他爱喝的老君梅,她已然命神秘府女沏好了。
我见了,依旧立在那里。他深蹙着眉头,与大春子一字一句道:“李梅,该收手了,你明知安菲是无辜的。”
“无辜?何以见得?”
“我已命人去天竺请了一位名医。他已然检查了安大全和李丽以及徐的尸首,他们果然是中毒而死的。”
大春子听了这话,也就微微抬了抬眼皮儿,方又道:“何毒?”
“千机之毒。”
大春子一听,不禁失声。
“这牵机药也只天竺才有。安菲从未离开过青市城半步,又去哪处寻这样的毒药?”
“她纵不能去,差遣别人又不是不行。”大春子依旧嘴硬。
“李梅……”我见了,心里真是着急了。“究竟要怎样,你才能将安菲放出来?”一想起这几天安菲在牢狱里受的折磨,我的心便似滴血。
“呵呵……很简单啊,你娶我,不就行了?”大春子抬起眼。眼前的这个男人翩若惊鸿,温如美玉,可谓当世难寻,但他的心里,却始终不曾有自己。
她纵然母仪天下,但到底还是输了。虽拥有整个大梁,但却不能得到最心仪的男人。安安菲,你可知我的心里,当真羡慕你?
“李梅,你何苦要难为我?”我摇头叹息。
“我没有难为你。是你自己为难你自己。只要你应了我,你便是大梁的太上皇。你能拥有的只会比现在更多。”
“李梅,我只想遵从我的心。”
“你的心?”大春子听罢,忽然就笑了起来。难怪自己是那样不快乐,不过因为自己得到的,都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
“是,我们都是人,是人就要遵从了自己的心。”我的神情严肃而又深沉。
二人都不说话了,气氛一时僵硬。神秘府殿里鸦雀无声。
许久许久,还是大春子先开了口。“好吧,你赢了。”
我听了这话,眼睛就微湿。她退一步,他愿退两步。“李梅,我会竭尽全力,辅佐郑六的。我以我的命保证。”
大春子便缓缓点了点头,她转过身,很快就坐下了凤椅上,目光里的激动和波澜尽都退去,只剩一汪平静的余波。“你去查,到底是何人下的毒。我很累,你不如下去吧。”
“是。”我听了,方躬身告退。
一边出神秘府门,我的心里就升出无限的感概。安菲……我很快就来见你了……
我查案用的是排除法,当日在寺庙的除了安菲豆儿徐和叶子花花外,余下之人就是妖娆流珠了。因都是女眷,这寺里的和尚们都去了别处。
我问了叶子花花,二人待安菲忠心耿耿,没有丝毫的作案动机。豆儿不过五岁的孩童,正值天真烂漫时机,首当第一个排除。剩下妖娆流珠二人,我先盘问的流珠。这流珠在李丽跟前失宠已久,虽心里愤懑,但她言行既蠢又愚,若要害人,定然直截了当地去街市上买一些现成的老鼠药或其他的毒药。她没有那样的脑子去寻所谓的牵机毒药。
那么,就数妖娆可疑了。
其实,我盘问妖娆,不过三言两语的,就问出道道来了。
“妖娆,你老家在何处?”
“回爵爷,我老家在滁州。”
我一听,眸子精光就一闪。想安大全不就在滁州任职过知府么?或许,这其中有什么瓜葛?
“家中可有何人?”
“回爵爷,我如今孤身一人。父母均已不在人世。”
“哦?那他们是怎样去世的?”
“回爵爷……我的父母是病死的。”妖娆顿了一顿,撒了个谎。她不知道,我手中已然有复生呈给大春子的那张状纸。想那状中所诉的苦主,便就是姓韩。
“哦,是病死的。那么,你可识字?”
“爵爷问我识不识字,不知有何用意?”妖娆还是小心谨慎。
“无他。你若识字,我就将你带入紫菱饭店,当我的书房姑娘。”
妖娆一听,心口就一缓,方点头道:“爵爷,我略识的几个字。”
“很好,那你给我写几个,我且看看。”我说着,便着人递给了她纸笔。
那暮雪不知是计,也就伏在地上写上自己的名字。我见了,见她的起笔果然和那状子上的笔划一模一样。他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大胆韩妖娆,你私藏剧毒,蓄意谋害安护卫和他家人,以及我的书僮,该当何罪?”安大全坐了下来,挥了挥手,左右就来了几个高达威猛的侍卫。
“爵爷……爵爷……我不懂爵爷您是什么意思?”那暮雪料定复生已死,那状子自然也随着复生坠入了崖下,化成了飞灰。她方才写字时,心里已经想到了这上头。但我是头一回见自己写字,何以就断定自己是杀人凶手?
“我想,你是不会招认的。来人,将天竺名医摩智请上,这世上所有的毒药,他无不知晓的。”我说着,自己也站了起来,预备迎接摩智名医。
“啊?”那韩妖娆听了,自然心里大惊。她吓出一声冷汗,即刻瘫倒在地……
“哐当”一声,牢房的铁门重重地打开了。一丝晴缕透了进来。安菲看着这明亮的光线,心里一下又想起了前世,那时自己是欲上刑场了,难不成,这一回依旧还是不能逃过此劫?
我……为何你还不来见我?安菲的心,已经跌落到谷底。
这时,一个肥胖的王猴儿进了来,对着安菲宣读了大春子的懿旨,方躬身对安菲道:“安姑娘,您受苦了,从今儿起,您就自由了……”王猴儿说完了,也就走了。
安菲听了,眸中又升腾出许多希望。她理了理乱发,想着既然自己无罪了,我该过来接她。
“大大哥……”一声清脆而又稚嫩的声音,在安菲耳边响起。她听了,心里说不出的激动。豆儿,是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