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乌龙调包

乌木雕砌而成古色古香的院落房间里,身着红色嫁衣,头顶绣花盖头的瑾芸满脸都是抑制不住的激动笑容。

盼了好久终于盼到了今天,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了王爷。想到日后就要成为纳兰王府的女人,她心中的波澜就久久不能平复。

两只纤纤玉手交叠在一起,手指都快渗透出汗水来了,瑾芸期盼的心变得有些焦虑了起来,这王爷怎么左等右等,就是没见进来给自己掀起盖头,共度良宵呢?

难道这其中出了什么岔子?不…不…绝对不可能的!想到这里,这瑾芸急得是满头大汗,索性悄悄的自行掀开了红色的盖头,撅着嘴赌气的坐在床头,梳理着这整件事情的经过,猜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这还要从三天前说起了!

在安瑾芸跟母亲安氏商量了掉包计划之后。安氏心里却是前怕狼后怕虎,整日的忐忑不安。欺骗王爷那可是不是小罪啊。眼看着王爷与穆金汐这丫头的成婚之日越来越近,没有办法的瑾芸只好是使出杀手锏---‘一哭二闹三上吊’来逼得自己的母亲大人就范。

“哎呦,我的心肝,我的女儿啊,娘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可千万别做什么傻事儿啊,你快给娘开门,别吓娘啊。”东苑瑾芸的精致木雕小楼外,安氏手里拽着跟绢巾,她一边抹泪,一边苦哭求,“别吓娘了,芸儿你快开门啊!”

“噢C痛。”屋内,站在木凳上的瑾芸因用力过猛踢了旁边站着的丫鬟双儿一脚,结果却弄疼了自己的脚趾头。她双手扯着头顶上的白布吊环,小声的抱怨道:“你是傻瓜吗?叫你给我做个上吊的布条,你倒是一丝不苟啊。这粗布勒脖子不说,你还给我弄这么短,真想让我死是不是?”

“不是啊,小姐,我错了,唔……”这句话还没说完,从木凳上跳下来的瑾芸早已经死死的捂住了双儿的嘴巴。她气不打一出来的将双儿扳正对向门口。腾出左手指指着木门在她耳边小声的说道:“你疯了吗?现在我娘就在外面,我是要上吊的人,你跟我承认错误那么大声干嘛?记住你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苦苦相求,叫我不要上吊,然后在我踢倒凳子之后,你马上开门让夫人进来,然后你去叫管家搬救兵来救我,知不知道?”

“哦……”双儿的嘴还被瑾芸死死的捂住,不过从她点头的动作看来,似乎她已经明白该怎么做了。

看着丫鬟似乎是开窍了,瑾芸终于满意的松开了手。她打出手势做出了一个‘嘘’的手势,再小心翼翼的踩回到了凳子上。

‘嗙嗙嗙’,屋外的安氏还用力的敲着房门,俨然里面发生的一切她都不知道,想到自己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女儿,要是失去了唯一的女儿,老爷又不在身边,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活下去了。

“芸儿,娘求你了,你快开门啊,有什么事情你出来跟娘商量商量,不要这么傻吓娘好不好啊?”说着说着,豆大的泪滴又淌了出来。

屋子里的瑾芸听到娘亲这么说,心中必胜的把握倒是又多了几分,遂将吊绳握在手里,看看一直规规矩矩站在凳子旁的双儿,右脚轻轻的踢了踢她。小声说道:“该你了,不会忘了该说什么了吧?”

“啊!”双儿赶紧反应过来,于是用力的就扑到在了地上,死死的抱着凳子卖命的大叫:“小姐,小姐,求求你了,你可千万不要啊,即使轻生你也要想想夫人,想想老爷啊。夫人可就您这么个亲女儿,你要是走了,她以后可怎么活啊,小姐,小姐……”说着说着,双儿便假装抽泣了起来,还用事先准备好的茶水在脸上点了几滴泪。

见这丫鬟入戏挺快,瑾芸也开始上演自导自演的好戏了。

“走开,你走开,什么关心我。你们通通都是骗我的。我娘,我娘要是真的爱我,怎么舍得让自己的女儿受这么大的委屈,这一切,根本就是唬弄人的。反正我活着也只是拖累人,没人喜欢我、关心我,我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听见屋子里宝贝女儿和贴身丫鬟的对话,这安氏的心里是百爪挠心啊。她更加用力的敲打着房门,眼看着手都红肿了。用粗木棍抵着的木门也被敲得‘嘎吱嘎吱’作响。

她哽咽的说道:“女儿啊,娘怎么可能不爱你,娘怎么可能不关心你呢!你出来,出来,有什么问题咋们一起商量,你不要这样撇下娘不管,娘可舍不得你出事啊!呜呜…呜呜呜……”说着说着,安氏又抽泣了起来。

“快,快,快撞开门,保护小姐,救出小姐来。要是小姐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就等着拿命去给小姐赔罪吧。”还离这栋小楼三尺开外,就听见管家火急火燎的叫吼声。

听到这里,瑾芸把心一横,赶紧将手一放,凳子一踢,然后就吊在了房梁下的白布上,她可不想让王管家就这么冲进来破坏了她的好事儿,自己这计划可是跟双儿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排练出来的。要是就这么被王管家给搅黄了,一切都完了。

“呀。”双儿抬头一看,瑾芸小姐已经是吊在了白布条上,而且那表情,那动作,那神态……别提有多真实了!不过,两人之前排练好像到这里小姐还不该马上就上吊啊?

不是还有两句台词没说吗?怎么这小姐就吊上去了?双儿暗自想着。

就在双儿纠结该怎么办的时候,‘嗙’的一声巨响,随后那根横在门后足足有碗口那么粗的木棍就断裂成两段了,同时倒地上的还有刚开始同时一起撞门的三个健壮男家丁。

没顾得上这家丁的安危,王管家是赶紧冲进了房间,手中的长剑‘嗖嗖嗖’的挥舞着。三下五除二的功夫,那条白绳子便被划成两段,王管家一个箭步冲过去,稳稳将瑾芸抱住,最后二人砸落一地。

王管家吃痛的垫在底儿上,“小姐,你,你没事吧?”

瑾芸只管撒气的哭,“管我干什么,让我去死,让我去死!”

“我的芸儿,你没事儿吧,你不要吓唬娘,你不要有事儿啊。”随后冲进来的是安氏。她梨花带雨的说着,没想到平时就爱说说傻话吓唬吓唬自己的女儿,如今也真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她面如纸白,着实是吓得半死。

倒在王管家怀里的瑾芸只管哭闹。心里却暗自念叨着,幸好这王管家来得及时啊,不然自己恐怕勒不死,这脖子也得留下红肿!想到这里,她便不禁埋怨自己这个不中用的丫鬟双儿,明明说好自己一上吊就出去搬救兵的,开始倒好,她倒是一动不动,看自己度过这一关,不好好收拾这双儿才是!

王管家将瑾芸放在梓木床上,小心翼翼的检查了瑾芸的手、脚还有脖子。看来是没什么大碍。他点点头,看着安氏开口说道:“夫人放心,小姐只是脖子上有轻微的擦伤,一切都无大碍。”

“都无大碍?王管家,你再仔细的替小姐看看,看看小姐是不是还有哪里有伤口你没检查出来的。我可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我不想她有什么闪失。”安氏一脸担心又命令的说道。

王管家素日里仅仅帮助穆府处理府上的大小事宜,不过他来头也不小。诗、书、礼、乐、画还有行医、尚武、算卦……王管家可谓都精通。他之前走南闯北,不畏强权。不过因为安氏父亲救过自己的缘故,所以投奔了安氏父亲。之后为了巩固女儿在穆家的地位,也方便自己进一步掌握穆缙的一举一动,所以才安插了他在穆家担当管家。王管家在穆家一待就是十五年,可谓是看着瑾芸长大,也见证了安氏母女俩努力攀爬的经历。

“夫人……”王管家看了看躺下床上装晕的瑾芸,扭过头又看了看安氏,叹了口气开口说道:“有句话我不知当说不当说。”

“王管家你有什么话尽管说,跟我就不必见外!”虽然嘴上跟王管家说这话,可安氏的眼神一刻都没离开过躺在床上的瑾芸。

王管家点点头,再小心翼翼鞠了一礼,“其实小姐这伤好解决,只是……恐怕皮外伤好治,这心上……难医。”

王管家说这话是话中有话的。

安氏算是听出来了。她立马明白过来,女儿费尽心思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了给自己演一出戏。刚开始王管家确定的说她没事儿,只是皮外伤,那么她肯定就是没事儿的,现在顶多就是给自己装晕吓吓自己。

她本想就这么冲上去将女儿抓起来扇一耳光,可是转念一想,这么做又有什么用呢?女儿想方设法甚至是闹上吊来吓唬自己,无非就是要自己答应她的掉包之计,让她顺利嫁入王府。她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要是自己不答应她,反而去打击她,恐怕日后母女两人的感情也会被冲淡,那么今后谁帮自己在穆家巩固地位?女儿日后的终身大事又该怎么解决呢?

想来想去,安氏觉得其实女儿的想法也有一定的道理,掉包固然得罪王爷。可是本来瑾芸就跟王爷有过婚约,成婚之日要真掉包,王爷也不能当众悔婚破坏皇家的声誉。女儿成功嫁入王府,这对自己,对在朝为官的父亲来说,其实都是一件好事情的。

“好了,王管家,你下去吧。”安氏用手绢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小声的说道。

“是。”王管家点点头,赶紧招呼守候在旁边的几个家丁跟着一起退出了房间,再小心翼翼的将房门掩上。

看着还闭着眼睛倒在床上装晕的瑾芸。安氏无奈的摇了摇头,开口说道:“瑾芸,娘知道你埋怨娘不帮你,你想要掉包金汐,娘不是不帮你,只是担心你这样冒然的嫁进王府,今后的生活真的快乐吗?”

见躺在床上的女儿依旧继续装晕,她叹了口气又说:“好了,好了,娘知道你是装晕吓唬娘的。你做这么多事儿,无非就是想要娘知道,你非要嫁入王府,跟纳兰王成婚是不是?那好,娘答应你了,快起来吧!”

听到自己的娘亲说出这番妥协的话,瑾芸简直高兴得想要立马冲出去贴告示昭告全天下。可是眼下自己还在演戏装晕呢?起来……那不是太丢脸了?于是想了想,她继续赖在床上装晕。

“好了好了,瑾芸,记住适可而止啊!你要继续这样,娘就当你听不见,收回我刚开始说的话,你要晕的话就继续晕吧,娘走了。”说着,安氏就准备起身。

“哎呀呀,别啊娘!”着急的瑾芸一下子从床上爬了起来死死的抱住自己的亲娘,撒娇道:“你可是答应我嫁给王爷的,你不能就这么反悔了。”

听见瑾芸这么说,安氏是又气又喜,这丫头没事儿就好,可是拿生命跟自己赌气,实在可恶!不过也没办法,自己只有这么个宝贝女儿!她叹了口气,开口说道:“好吧。路是你自己选择的,今后嫁入王府之后的生活,你都要自己打点了,娘也照顾不了你什么了,你自己想好啊!”

“知道了娘,嫁给王爷,我肯定会过得很幸福的,你放心好了。”

……

想到这里,瑾芸的眼眶早已通红了,不过三天时间,自己真的就穿上了嫁衣,披上了盖头,从黄花大闺女就快变成妇人了。可是,她嫁的是王爷,是她梦寐以求的纳兰王,她应该高兴才是。于是,她伸出双手抹了抹盖头里的双眼,新婚之夜,她绝对不会让自己掉泪的。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坐在床头的瑾芸看着红烛都快燃掉一大半了,这盖头自己也是掀了又盖上,盖了又掀起,就是不见王爷回来,这王爷到底去了哪里?难道宾客太多,已经醉倒在了王府的大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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