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别离贰拾壹

成府之中,锦绣虽经慕容大夫数日精心医治,但眼见锦绣那张愈发灰暗的面容,成府上下都感到这女子怕是撑不了多久了。成老爷早已暗中命人备下了一口上好的金丝楠木棺材。

图颜国主饶骨率领大军一路疾行终于赶回都城,却忽见一名宫中侍卫急匆匆的策马奔来:“启禀国主,司徒大人率其门下的一众门生跪在武华门外恳求国主写下罪己诏。”

“不是说师傅他病重吗?为何此刻会跪在武华门外,还要让本王写下罪己诏?”

“国主恕罪,此事卑职也不甚清楚。”

“大军原地不动,亲军随本王速去武华门!”

“是,国主!”

那司徒大人沐拓乃是图颜国的三朝元老,威望极高。不仅如此,他还乃是图颜国主饶骨的开蒙师傅,饶骨对这位师傅素来敬重有加,礼遇之情更是丝毫不逊于自己的父皇。

待饶骨率一众亲军来到武华门外,眼见司徒大人沐拓与其下的门生正跪在那武华门外。

“师傅,你这是为何?”

只见在那沐拓的脸上并没有丝毫表情,只是手执一份纸笔面色甚是凝重的望了望饶骨:“请国主写下罪己诏!”

“本王何错之有?为图颜国开疆拓土的乃是本王!外寇来袭,御敌于千里之外的乃是本王!自本王登基以来,让图颜国愈发强盛的乃是本王!师傅你告诉本王,本王到底何错之有?师傅你竟要跪在这武华门外要本王写下罪己诏!”

“国主为了一幅画像之中的女子,竟不惜亲率大军剑指边塞。国主可知此举需要耗费图颜上下多少粮草,又会令我多少图颜勇士无辜枉送了性命!”

“本王只不过想娶回一位自己心中属意的女子,何错之有?”

“国主此举与当年商纣专宠妖妃妲己又有何区别?老夫今日率这一众门生跪在这里便是要国主在自己的子民面前写下罪己诏,以警示自己今后不会再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放肆!沐拓!你不要仗着你乃是三朝元老,又是本王的师傅便在这里放肆!你可知今日你带领你的这些门生跪在这里已是犯下了忤逆的大罪!就凭此,本王便可将你凌迟处死!”

凛冽寒风之中,司徒大人沐拓突然仰天大笑:“若是臣的死可以换回国主的一份罪己诏,老臣甘愿一死!”说罢,那沐拓猛地起身,便朝武华门的石柱撞去。好在饶骨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沐拓的肩膀:“恩师,你这又是何苦?”

未有丝毫言语,刹那间,沐拓用极是哀伤的眼神望了望饶骨,随后竟飞快的拔出饶骨腰间的佩刀,朝自己的心口狠狠刺去。

“恩师!”

未等饶骨抢下那把佩刀,沐拓的鲜血已然喷在了饶骨的身上。

“师傅!为什么!为何要对饶骨如此决绝?”

淋漓鲜血自沐拓的心口之处不断的涌出,沐拓极是艰难的大口喘着粗气,紧紧抓住饶骨的衣袍已是气若游丝:“老,老臣有一事想恳求国主!”

“何事?师傅尽管说来!”

“老臣的儿子、儿媳早早亡故,膝下只有寒霜一个孙女,老臣想恳求国主让寒霜入,入宫……。”一口鲜血自沐拓的口中喷出,只见沐拓的双目紧紧望着饶骨,却已是说不出话来。最终,紧抓饶骨的手缓缓垂下,整个人已再无一丝气息。

“师傅!师傅!师傅此举便是为了惩罚本王,让本王日日心中惴惴难安吗?”

“爷爷!”此时之中,一名身着淡粉色衣裙的女子挤过人群,向武华门前疾步跑来,那名女子正是沐拓的孙女沐寒霜。

今日早上,沐寒霜听闻自己的爷爷带着其下的门生前去武华门恳求国主写下罪己诏,沐寒霜的心中便一直担心不已。时近午时,沐寒霜仍旧不见自己的爷爷回来,便前去相寻。

未曾想,待来到武华门前,见到的却是自己的爷爷满身是血的躺在那里!

沐寒霜抬眼望了望一旁满身鲜血的饶骨,还有柄插在爷爷心口之上的佩刀,那是图颜国主的佩刀啊!

顷刻绝望,沐寒霜冲上前去,竟是抬手一掌重重打在饶骨的面庞之上:“爷爷只不过是想为了国中百姓、边塞将士请命,求得国主写下一份罪己诏!而国主你竟然将爷爷杀了!你是昏君!你是十恶不赦的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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