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异的命格

韩宛如闻言转身对上元朗那双凶残如狼的眼睛,被这样的人盯上算倒八辈子血霉:“皇上叫住我,是有话让我带给阎王?”

“你胆子倒不小,在朕面前竟敢自称我。”元朗被韩宛如的话逗笑了,大多人面对死亡不是先求饶吗,她竟还有心情说笑。

韩宛如是债多不压身,晓得死期将至心反倒安静了:“一个要死的人,皇上何必与之计较。”

元朗被韩宛如面对生死表现出的风轻云淡般得豁达感到困惑:“都要死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难道你真的不怕死。”

“皇上错了,没人不怕死,只是命运从未厚待过我,所以今天我就算死了也无所谓,说不定于我而言这才是真正的解脱。”

元朗看着眼前这个个子还不到他肩膀的孩子,听他说命运从未厚待过他时自己的心竟然会有刹那间的恍惚。脑子不自觉的浮起灵女说的话,其命格妖异险象环生一重叠着一重看似清晰实则复杂异常。

一个连灵女都看不清命格的人,确实让人好奇,再说真的杀了这个孩子,灵女一定会恨他一辈子,这和他的初衷背道而驰,他不愿为了一个不足挂齿的奴才与灵女交恶。

“你说命运从未厚待你,那在你眼里要怎样命运才不算薄待了你。”

韩宛如本就聪慧,一听元朗的言语,知道自己的一条腿已迈回了阳关道,她按下心中的激动假装不在意的说道:“父母健在,有家可归,不受饥寒病痛之苦,不遇奸妄小人残害,不用随时被死亡威胁。哪怕有一条不与我命运纠缠,我也算是被厚待过。”

短短一句话,韩宛如将她的一生栩栩如生的勾画在元朗面前,元朗看着那张倔强的小脸,横生一丝同病相怜的感觉。

“朕就是那个随时威胁你生命的人,你可怨恨朕。”

韩宛如大胆的回视元朗,不知是否是错觉,她居然在皇上的眼中看到了怜悯,她嘴角缓缓挤出一道浅浅的弧线:“不恨,虽然气愤,但不恨。”

“哦,朕倒是很想听听你的解释。”

“三个月前我生命垂危是一个好心的大哥哥救了我,并赐我韩姓,可惜他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抛弃了我。听人说他在京城,我千里寻来不想遇到了两个坏心的女子把我骗进风满楼,后来的事想必皇上也清楚,若不是您和灵女及时赶到,想必我此刻不是在这叩谢皇恩而是在奈何桥上喝孟婆汤,皇上,我真的不怨恨您,甚至感激您让我免受那种侮辱。”韩宛如说的情真意切,她想自己是真的看开了。

元朗当然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正是因为有后面的事,他才会讨厌他,可现在看来他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讨厌。

“你和灵女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回皇上,我们是被抓进风满楼时认识的。”

“此前从未见过?”

“从未见过,先前听太医院二狗说,救我的是灵女和皇上我还不信,毕竟像我这样的小人物按道理到死也不可能见到皇上和灵女,直到昨天见了灵女我才知道灵女就是幽歌姐姐。”

“这么说是朕误会了。”元朗修长的手指撑着下巴若有所思的问道。

韩宛如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生怕自己挽回的一点生机又被自己砸了。

元朗上下打量着韩宛如,瘦小的身子弱不禁风的颤抖着,明明是在惧怕却又装作一派镇定,虽出言不逊但也算勇气可嘉,自己因为误会罚了他宫刑,那就免死罪权当补偿吧。

“你叫什么名字?”

“蝎。”

“蝎朕念在你年幼无知又刚刚入宫特免你大不敬之罪,往后跟着郭公公在御前伺候你可愿意。”

人生就是这样,当你以为无路可走时却又柳暗花明死里逃生。

见韩宛如无动于衷的站在那,元朗不悦的挑眉:“怎么,你不愿意。”

被元朗阴沉的声音一惊,韩宛如如梦初醒,慌忙跪地谢恩:“皇上息怒,奴才是太过震惊一时不知该怎样反应,不是不愿意。”是非常不愿意,韩宛如在心里默默补上一句。

“郭公公蝎就交给你调教,他身上有伤,你先放他调养几天再给他派活。”

郭公公虽不待见韩宛如,但皇上开口,他再不愿意也只能愿意:“皇上放心,奴才一定好好管教蝎,让他学会宫中规矩。”

韩宛如恭送皇帝走后,跟着小舟子到了住处,小舟子也算个人精,见皇帝不但没杀韩宛如还命太医院的太医来给他看病,便极力讨好韩宛如。

韩宛如不喜欢小舟子这样势利的人,乾清殿前如果不是他踹到自己,自己也不会惊扰圣驾险些被乱棍打死,随便找了个借口将小舟子打发。韩宛如走到窗前,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几株花草被摧残得东倒西歪却依然坚强的和风雨抗争,她想自己也该向它们学习,不为别的,只为她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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