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心悦君兮
清姿想起刚才拆开包装的时候，里面不是自己挑的那一颗宝石，而是换成了一颗硕大的鸽血石吊坠，光彩夺目，付账的时候是纪莘一个人去的，她只是在老远等候，本来领别人的东西已经觉得厚脸皮，别人付账的时候她又怎么好意思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纪莘果然是用心的，只是不知道他的用意。想起纪莘刚才的话，又想起了秦桑，胡思乱想着，清姿就睡着了。
罗珊珊放心不下清姿，加上也玩累了，两下吃完就告辞，剩下纪莘跟宁雅对坐。
“你不问问我今天带罗珊珊去了哪里？”宁雅笑着打趣道。
“女人还能去哪里？”纪莘漫不经心淡淡回答，随即点燃了一支烟，火光衬得他眼眉明朗。
宁雅白了他一眼，笑着，“没良心的，我可是给你办事。罗珊珊跟清姿果然不是一个性格的，她大大咧咧，什么都感兴趣，说纯真呢又不像，说拜金嘛又差了那么一点，真摸不懂。对了，今天的二人世界过得怎么样？”
“托你的福。”纪莘也不否认，搪塞了一句，“很好。”
“不知内情的人要是听了你这话，还真以为你是个花花太岁呢？独对佳人，怎么还不高兴？”宁雅不满意，埋怨地追问道。
纪莘点燃一支烟，“没有不高兴，只是想些事情。”
宁雅想起罗珊珊说清姿不舒服，所以不想吃饭的时候，纪莘的表情也是淡淡的没有表示，不禁说道，“你别婆婆妈妈的，到底怎么了？”
指间腾起的雪白烟雾徐徐升起，纪莘安静了一下，说道，“秦氏是什么时候得势的？”
“我也不大清楚。”宁雅不知道纪莘为什么问这些，只是回答道，“据我所知，十年前，秦氏还是名不见经传，只算得上是边缘的小投资者，还没有形成规模。但是似乎是一夜之间，秦氏不知道从哪里聚集到相当可观的资本，接二连三拿下了本地不少地产开发，此后逐渐成势，你也知道十年前的土地放到现在不知道翻了多少倍，加上这些年不断积累起来的，秦氏可是独大。”
“这就对了。”纪莘点头，自言自语。
“你说什么？我怎么忽然发现你今天有些奇怪。”宁雅不明白的看着他。
“十年前，秦家以非常低廉的价格买下了几乎破产的宋氏，本来应该是宋、秦两家共同拥有的产业，最后全归到秦氏名下，此后频频发迹。”纪莘冷笑一声，“哼，真是天降横财，秦家的算盘打得太精彩。”
“宋氏？你是说当初秦家的发迹跟什么宋氏有关？宋氏，宋清姿！”宁雅一下子捂住自己的嘴巴。
“像秦家那样工于心计、贪得无厌的人，怎么会发了菩萨心肠收留清姿？”纪莘说道。
宁雅身子前倾，问道，“你在怀疑什么？”
“我怀疑，他们收养清姿的目的不单纯。”纪莘一下子把手中的烟掐灭，“要真是那样，他们可真是狼才虎豹都不如，畜生要吃人之前，起码还会让人先知道。”
“那，这件事情，清姿知道吗？”宁雅继续说道，“要真的是那样，她也真的太可怜了。”
“她什么都没有发觉，你不要声张，我已经叫老爷子身边的人暗中调查，必要时候你再帮我一把。”纪莘吩咐道。
“这才像你怜香惜玉的英雄本色。”宁雅端起酒杯，笑了，“先前我还奇怪，虽然说宋清姿比那些假模假样的名媛闺秀要真实一些，可配你是不是太无光了？但这几天的相处我却发现，原来宋清姿果真是蒙尘的萤玉，她的光芒是由内而外一点点散发出来的，你的眼光果然比从前犀利多了。亏得她这样柔柔弱弱的美人，才能衬得你的意。”
“我敬你。”纪莘拿起酒杯对她一笑，一饮而尽。
清姿陪着纪莘去法国市政厅签字，出来的时候天色阴暗了一些，她站在高楼上看着苍穹，像是要乌云来袭的感觉。宁雅端了咖啡给她，“清姿，我们下去坐坐，怎么样？”
清姿回头看看，说道，“这不好吧，我还在工作。”
“不要紧的，字都签完了，他们还能反悔？”宁雅拉着她，“等律师看完流程，他们就会出来，要不然有什么好说的呀？走吧。”
灰蒙蒙的天色倒是别有气氛，不像是十二月的天气，却像是三四月份的芳菲天，只需推开窗户，风中就会有花香源源不断灌进来一样。清姿默默坐着，咖啡还是热气腾腾的，宁雅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笑了，开口道，“这几天辛苦你了，清姿，跟着纪莘这个大老爷们转个不停的，要是我，早就累得人仰马翻了。可你做事还是那么有条不紊，几个法国人接连说话也没有难道你。”
清姿微微一笑，“我不过是尽力罢了，这是我的工作，既然做了，就全力做到最好。”
“纪莘果然没有看错你。”宁雅说道，“清姿，恋爱了吗，还是结婚了？”
清姿一抬头，轻声道，“不，我没有，还没有恋爱。”最后的话，似乎连她自己都听不到了。
宁雅笑吟吟地，“你可别怪我唐突，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你就跟看着自己妹妹似的，本来嘛，你也挺招人心疼的。清姿，你这么好的女孩子，怎么会还没有恋爱呢？”
清姿不知道说什么，只有勉强笑道，“一直忙着，就忘记了吧。”
“我看不像。”宁雅知道有些话很残忍，可为了纪莘，她还是想要把清姿心底的真心话都掏出来，“清姿，你是有喜欢的人了吧。早在我跟你的课程学习的时候就听说了，你说秦家的未来儿媳妇，清姿，你真是喜欢秦家的独生子吗？不过，也不奇怪，他如今已经是接掌秦氏的一方人物，郎才女貌也是登对的。”
清姿抬起头，说道，“我喜欢，不是因为他的身份。实际上，我在秦家十年的时光，他是无可替代的。”
“不管怎么说，有喜欢的人，总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你们什么时候会有结果？”宁雅笑了。
“我不知道。”清姿很简短地一句，又不说话了。
“怎么，你们不是相爱的吗？”宁雅问道，“既然相爱，难道不结婚，还是他在犹豫？”
清姿心中难受，忍了忍，说道，“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现在还不是时候。”
宁雅看见清姿眼中点点泪光，没有再问下去，说道，“你觉得纪莘这个人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