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春风微漾

“宋老师。”纪莘站起身，清浅笑道，“我可是等得十分辛苦。”

清姿收拾一下自己凌乱不堪的情绪，这些年她已经习惯了不会把生活之中的情绪带到学校里面，秦桑虽然让她倍感难受，可在学员面前，清姿还是异常艰难地把这些不愉快压制下去。

“对不起，纪先生，路上堵车。”清姿顿了一下，“要是你时间不够，安排到下次吧。”

“不，我这个人有个习惯，想做的事情不会等到下次，难道只有一个人听课，所以宋老师不肯开金口？”纪莘朝她走过去，那么近的距离，分明已经看到她眼中的失措无助、悲凉忧伤藏在眼底，可还是用非常轻松的口吻波澜不惊地说着。

“不。”清姿一抬眼，沉默一会，“好吧，那开始上课吧。”

教室本来就空荡荡的，只有清姿一个人的声音在回响，纪莘静静听着，心思全不在语法基础上，而在清姿的一举一动。她似乎比上一次更加憔悴，说话都少了许多底气。她俯下身去，给纪莘演示单词的正确写法，发间不知是什么香气，淡淡幽幽，一点一点，若有若无地钻进纪莘的呼吸，他听着她略低沉的声音，眉宇就渐渐皱了起来。

“宋老师。”

清姿转头看着他，“什么事？”

“我这个人比较自私，要求也比较高，就算只是来听一节课，我也希望看到一个讲师能够全身心地投入，不然还有什么意思？可我现在看到的你，完全不是那个样子。”纪莘说道。

清姿闻言，慢慢站直了身子，眼神迷蒙得像是隔了一层雾气，低下头说道，“对不起，要是让你不满意，我很抱歉。”

纪莘要听的显然不是这个，“宋老师，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清姿不语，纪莘继续说下去，“其实，我很早之前已经见过你，来听你的课完全是巧合。”

清姿不解地看着这个男人，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纪莘看向窗外的夜景，嘴角一丝笑意，“你记不记得，上个月末你在西装店。”

清姿这辈子进西装店的次数就只有那么一次，用尽全部心意为秦桑挑选西服，她怎么会不记得？她看着纪莘，纪莘正好也转头看着她，清姿一刹那，想起了从试衣间出来的那个年轻男子，跟眼前的人如出一辙。

办公室冷气正好，金边玉瓷杯的清茶丝丝冒着热气，纪莘稍稍歪在意大利沙发上，闭目养神，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最近集团稳定，内部结构也紧凑，没什么可分心的，唯一要花心思的是对外的项目，那可是里程碑般的目标。

宁雅敲门，把报表拿过来，看见纪莘一动不动，连眼皮都不抬，她微微笑着，把东西放在桌子上，“昨晚不是千方百计推开了那些应酬？就去听了一节课，至于那么劳神吗？”

纪莘听到这话，才睁开眼睛，拿起了热茶，笑道，“是不至于，但就是想静一静。”

宁雅在背后看着他，“董事会的资料我顺手拿过来了，你要清静，我就先出去了。”

“怎么生分了？”纪莘喝了一口茶，“过来坐坐，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