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又是他

老人一直以来的主治医生跟在季颜朗身后,有些畏惧和为难,“其实,患者的病情从进来的一开始我就说过了,我们只能尽量维持她的生命,她的心脏早已经衰竭了。”医生不敢去看季颜朗的表情。“昨晚抢救完毕的时候,我们开会之后,已经在考虑告诉郁非乐小姐这个事实了。”

“真的没有办法了么?”季颜朗忧心的皱起了眉,声音里露出掩饰不住的担忧。

“她的年级太大了,手术的成功率几乎……为零。”

季颜朗彻底沉默。良久,从胸膛里深深的吁出一口气,“你先去吧,一会儿我会带她过来。”

“我在办公室等着。”医生叹了口气,无奈说道,然后转身离开。

季颜朗靠在医院的苍白得冰冷的墙壁上想了许久,终于还是向着病房的方向往回走去。到了病房门口,郁非乐的奶奶已经醒了过来,两个人正在说话,笑容温馨。季颜朗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不知过了多久,郁非乐终于起身,轻柔的给老人盖上被子。

“奶奶,您好好休息,我下次再来看您。”郁非乐柔和的笑着在老人的耳边轻声说道。

本来将要昏昏欲睡的老人突然睁开了眼睛,伸手碰了碰郁非乐的手,“乐儿,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郁非乐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涌起突然一阵莫名其妙的不舍,有些鼻酸。“嗯,我知道的。”

季颜朗看着她走出来,然后伸出手挽住了郁非乐的肩膀,薄唇在郁非乐的柔顺馨香的发丝上轻轻印下一个亲吻。

郁非乐微笑起来抬头看着他,“我们回去吧。”

“你先跟我去一个地方。”季颜朗拉起郁非乐的手握紧在掌心。

“去哪里?”郁非乐跟在季颜朗身后,感觉他有些严肃。

季颜朗一言不发的拉着郁非乐到了医生的办公室里,郁非乐奶奶的主治医生正在那里等着。“坐吧。”医生对郁非乐打了个招呼,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季颜朗站在那里,手插在口袋里,目光看着窗外枯黄的树叶。

郁非乐感到我有些不对劲,“医生,有事吗?”

老人的主治医生摸了摸鼻子深呼吸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认真的对郁非乐说道,“是关于你奶奶的病情,我希望你要有一个心里准备。”

“什么?”郁非乐交握在一起的手不听使唤的抖了一下,然后紧张的握紧,“奶奶她……她的病怎么了吗?之前不是说情况很稳的吗?!”她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激动起来,季颜朗走过来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郁非乐看了一眼季颜朗,然后继续看着医生。医生只得将老人目前的状况全都告诉她。

“……事实上,患者的心脏早就已经衰竭了,我们一直能做的只有用药物缓解和拖延,而且,按她现在的年纪和身体状态,手术的成功率极低……”

“我们只能尽量拖延病情,维持她的生命。”

医生的话一直在郁非乐的脑海里盘旋不去。

郁非乐难以置信地走出医生的办公室,回到病房的门口,隔着玻璃看着里面睡颜安详的老人。

良久,季颜朗的手从后面搭上她的肩膀。郁非乐飞快地眨了眨眼睛控制了情绪,转身避开了他的手。

“非乐。”季颜朗看着郁非乐转身就走的背影在背后低声唤她,郁非乐头也不回的快步走出了医院。

季颜朗一路追到大门口,进出车辆来不及闭闪差点撞上他。季颜朗在人群中拉住郁非乐,“等一等非乐。”

“放开我!”郁非乐想要将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奈何季颜朗的手像铁钳一样,她挣扎不开。“放手!你放手……”

季颜朗丝毫不理会她的挣扎,拉着她一路走到僻静的角落。郁非乐早就泪流满面,只是狠狠的咬住嘴唇不愿意哭出声。

好不容易停下来,季颜朗不忍心的低头看着她,无尽心疼。

郁非乐抽噎着推开季颜朗,“你不是说过会治好奶奶的病吗?!她昨天病重的时候你居然还瞒着我,要不是医生说,要是她昨天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你这个骗子!走开,我不想看到你!”

季颜朗冲上去抱住郁非乐,郁非乐在他的怀里挣扎,她的双手握成拳砸在季颜朗的身上。季颜朗无言以对,只能站在那里任由她发泄。

过了不知道多久,郁非乐终于累了,好累好累。她终于只能紧紧的攥着季颜朗的衣服抽泣。

季颜朗声音干涩的开口,“我们回去吧。”

“我自己回去。”郁非乐从他的怀里脱身,往后退了一步,低头说道,“你不要来找我了,我想静一静,好吗?”

季颜朗的目光里闪过一丝无奈和痛楚,更多的是无能为力。看着这样的郁非乐,他的心好像被人捏住一样的难受,真的完全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季颜朗很多时候可以一手遮天,却终究没有强大到可以挽留住一个人的性命,因此,自然也不能挽留住郁非乐对于亲情的那一点渴望的快乐。

“好。”他终于还是答应。他不得不答应。

郁非乐低着头从他的身边擦身而过,带动起的微弱气流却像极了一阵寒风,冰冷刺骨。季颜朗在郁非乐的身后看着她越走越远,伸出的手最终还是无力的垂下。

“boss……”

季颜朗看着郁非乐渐渐消失的背影愣在那里良久,突然被熟悉的声音打断。无力又苍白的目光瞬间变得凌厉异常,詹姆斯被他一记眼刀剜了一下,汗毛直竖,赶忙解释道,“呃……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见……”

然而他最后还是在季颜朗凌厉又天寒地冻的气压下默默噤了声。

“说。”季颜朗淡淡吐出一个字,詹姆斯亲自过来,必然是有重要的事情。

詹姆斯左右看了看,一副唯唯诺诺偷偷摸摸的样子,季颜朗不禁皱了眉。詹姆斯提议道,“我想还是找个地方坐下说吧。”

片刻,两人上了车,在郊区安静无人的路边停下,季颜朗不耐烦的问道,“什么事实搞的这么神秘?”

“是关于余曼彤和您的父亲,boss。”

又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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