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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取鼎回国

独孤族长背过身去,挥挥手,示意她走吧。

云迦安想说些什么,又闭口转身离去。末了,她转过身,双膝跪地,叩拜道:“独孤念拜别外公,您保重,待我报了娘亲的仇,就回来见您。”重重的三叩首后,她深吸一口气,飘然离去。

族长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喃喃自语:“这孩子和她娘真是一样的倔脾气。”

莎夜从隐柱后走来,打趣道:“迦安妹妹和姨母还不是像您,怎的倒怪起人家来了?”

云迦安仔细看了羊皮卷,那延命鼎在卑族元老图额儿家中,而那里戒备森严的很。

云迦安悄然落在一户富丽堂皇的平楼沙堡房顶上,草原的夜色仿佛也是被浓绿的丝绸覆盖,将这座宏富的元老官邸映衬的黄绿交加。来往的带刀巡夜侍卫,里三层外三层机械的走着,而在东厢屋的三楼,微白的灯火透过木窗,洒落在绿绸上。

云迦安左右观察,唯独在西边的书阁是侍卫最少的,但在四周有三条猎狗,猎狗的嗅觉极其灵敏,她一动就会被发现。

那羊皮卷上的地图她早已烂熟于心,她得先去东厢屋里从图额儿那里偷来钥匙。树影一动,巡夜侍卫有些怀疑的环顾四周,发现没什么异常,便继续走动。她将迷香从窗口吹进屋内,过了片刻,原本说着话的图额儿安静了下来,传来了鼾声。

这迷香她加了三倍的量,且无色无味,够他睡上两天了。她推开窗,跃入屋内。心脏噗通噗通跳的极快,都提到嗓子眼了,这她第一次做任务。她的眼力极好,在黑暗中摸索到床边,他身边躺着一貌美如花的女子。她摸了摸二人身上,并无钥匙。

书阁的钥匙是一只青铜虎符的形状。那东西能藏哪儿?她把衣服,床铺,衣柜,书桌都翻遍了,一无所获。

正无计可施,余光瞟到墙上的一副醉翁椅松写意画,借着月光,看到那醉翁倚着的苍松根部有些不同的光泽,她仔细辨别许久,带着冰蚕手套的手挑着香筋轻轻试探着这画是否有玄机。

香筋尖儿触碰到画纸霎时就变得乌黑,云迦安冷笑,果然画上涂了有毒涂层。她伸手按上那颗苍松,根部凸出一块,摩挲着那形态就是青铜虎符。小心翼翼地用弯刀将它取下,跃出窗子。晃到书阁顶,她一到,楼底的三条猎狗顿时警觉的立起来,龇龇牙,齐刷刷循着气味看向楼顶。她微微诧异,这些狗身上竟然有死人的气味!

她赶紧从包袱中丢出三块儿腐臭的肉,也不知魔骨从哪里搞来的肉,简直令人作呕。那猎狗闻着腐肉,兴奋的留着哈喇子,腾空一跃,足足离地数米,张口咬住腐肉,低声呜呜的护食吃着,吃到一半就齐齐晕倒。

云迦安跳下楼,悄悄打开门,钻了进去。在她关门瞬间,侍卫刚好走过,并未发觉异常。

“哟,哪里来的腐烂味?”

侍卫捏捏鼻子,“估计又是那些猎狗吃死人呢吧,别管了,免得被它们当死人吃了。”

书阁内一片漆黑,她拿出蓝边蓍草,这是当时在崖边捡到的那株,是阿盏唯一留下的东西。她怕黑,摸摸怀中的香囊,娘亲留下的种子给以她力量。

幽幽蓝光映照出方寸之地,成排的书架上整齐的放着羊皮卷和简牍帛书,这图额儿也是个文学大家,藏书上千。可这书堆里哪来的延命鼎?正想着脚下踩着一块儿地板,顿感不妙,那地板往下一陷,两边的书架上下挪动,她瞬间就落下去,这是一处深洞。她惊慌片刻后飞出白练,可周围光秃秃一片,底部是一片尖锐的石柱阵,落下去定会被扎死。

她用白练扫开一片石柱,稳稳落地。前方是一条黝黑的通道,她头顶犹如雷声炸响,各种感觉都被无限放大,哪怕再细微的声响都能察觉,她极度紧张。这样的漆黑,让她想起在‘地狱’的日子,那尸阴萝摩挲地面的诡异声好似在耳边回荡。

握着蓝边蓍草,慌张的心踏实了些,犹如阿盏在她身边时一样镇定。踏着石柱飞掠而去,那条石道空空如也。她踢了块儿碎石子过去,‘铛铛’滚动过后,石道里依旧安静。蓝光所见范围只有青白的石壁。她踏上去,走了几步,这地猛的一震。开始快速变换,一块儿凹下去,一块儿浮起来,地面犹如九宫格般起伏跌宕。而墙壁上开始伸出密密麻麻的铁丝线锋利似刀,一着不慎,人头落地。

她想起族长让她练的‘天罗地网’,柔韧性早已极好,仔细注意脚下那些石块的浮起下落,借力踩上去,一心二用。不过几秒钟,身体就已不可思议的弯曲方式从铁丝网中蹿了过去。

惊出一把冷汗,虽然练了成百上千次,可这一次毕竟是实打实的。若是没有族长的训练,哪怕是绝顶高手也难以毫发无损的通过这金丝密网。

接下来就奇怪了,借着石壁上的火光看清那圆形木台中央上,五彩缤纷的丝绸铺成一朵盛开的玉簪花,妙极妙极,鬼斧神工。在木台顶端,吊着一个檀木匣子,想必那就是延命鼎了!

她朝着匣子掠去,一刀割断彩带,将匣子抱入怀中。圆木台上的丝绸唰唰根根竖起,形成一道道屏障,将她围困其中。一时慌乱,用弯刀胡乱的劈开丝绸,却是螳臂当车,一块儿裂开,另一块儿补上,且不时的有丝绸暗中偷袭,从中左右穿插,她刚躲过前方袭来的丝绸,斜后方和右前方又同时蹿出丝绸,她躲闪不及,胸前被狠狠一击,这一下让她失了神,连续被击中好几次。

难怪族长说,拿不到就不用回去了,这无疑是要死在这丝绸阵中。她后来才得知这阵法叫‘穿花绸’。正当她无奈时,忽然想起魔骨的嘱咐。对了!十六天魔舞。

她闭上眼,回想着那日观看十六天魔舞时,她们的走位和步法,她按照那些步子开始走动,扭腰,抬手,甚至是一个简单回首都做的十分细致。整个舞蹈跳完,那些丝绸又缩了回去,重新在脚下变回一朵玉簪,仿佛在俯首恭迎这天魔舞的主人!

后来魔骨告诉她,图额儿年轻时雄霸一方,他爱上一个舞姬,她为图额儿独创了十六天魔舞,而她发间总是攒着一朵玉簪花,她死后,图额儿为纪念她就专门让人去学十六天魔舞,并令人造了这‘穿花绸’。

云迦安握着延命鼎,迅速窜回书阁,出去找到魔骨。魔骨见她衣服撕破了些,并无大碍,松了口气。

“你果然成功了。”他从怀中掏出一块儿布递给她,“族长送你的。他说你一定能出来,只有你出来了才配得上它。”

云迦安将延命鼎交给魔骨管着,花狐狸唧唧着跳上她的肩膀,小脸蹭蹭她微凉的脸庞,云迦安宠溺的揉揉它的脑袋。伸手接过布,打开一看是‘劈天’,她一惊,这不是族长防身之物吗?

她疑惑地看着魔骨,犹豫着问:“族长怎么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我?”

魔骨耸耸肩表示不知,拉着她跳上马车,“我们可以回南国了,去做你想做的吧,独孤念公主!”

暗夜中,一辆彪壮的大马拉着马车疾驰而去,留下一地飞扬的尘土。

娘亲,孩儿回来报仇了!世上再没云迦安,只有独孤念!

上次木紫心被人夜袭一事,庆王不曾在意,既然凶手捉不住那就不捉!凭着木紫心的聪颖,怎会不知她满背的鞭伤是谁搞的鬼。

她精心洗漱打扮一番,看了看包着绷带的手,带着丫鬟向王爷的屋中走去。夜空中飘起雪来,几片雪花落在丫鬟提着的灯笼上,消融出一块儿不规则的水渍。

她抬头看着飘雪落在梅花上,驻足在一朵沾着雪的腊梅,伸手抚了抚,神情发自内心的温和。眼前似乎又浮现起当年的情景,十岁的她被大夫人和大小姐欺负,没有娘亲的庇护,爹爹又不疼她这个庶女,她一气之下跑出了木府。那也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傍晚,她的绣鞋都被雪水濡湿了,走一步都吧唧作响。

她体例不支,饿晕在路边。在她以为自己会被冻死的路边时,眼前出现一双履鞋,玄黑的缎面上沾满泥土。她抬头看去,那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耳边别着一朵腊梅,眼里水波粼粼。少年抱起她,带她吃了碗馄饨。

“哥哥,你别走好吗?”她牵着少年的袖子不愿意松开。

少年将自己的大氅披在她身上,问道:“小妹妹,你叫什么?”

“木紫心!”她稚气的回答。

少年捏捏她的小脸,帮她把大氅系紧一点。“哥哥要回家了,不然会被打屁股的。以后看见这腊梅就像哥哥陪着你一样,就不会害怕别人欺负你了。”

少年将耳边的腊梅取下,簪在她的发间,转身消失在人群中...她摸着发间的梅花,眼泪顺着冻红的小脸蛋扑簌簌的往下掉。

她又要独自回到那个冷冰冰的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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