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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谋逆往事

外面一阵打斗声,那小身影又蹿了回来,不过一瞬,那些小蛇都被它咬死吞进肚子里,它恶狠狠的龇着牙。随即朝着云迦安‘唧唧’叫着,似是在问她可还好?她粗喘着气,看着被咬破的右腿,不免发怵。

“花狐狸,外面是阿盏吗?”她声若蚊蝇,糟了这么多罪,早已浑身无力。她知楔不会说话,但这时她需要分神来缓解疼痛。

一会儿过后,洞中响起‘踏踏’的脚步声,看到眼前蓝色纱罩,紧绷的神经顿时放松,各处痛觉如洪水般袭来。

颜盏将她抱起出了山洞,身后跟着花狐狸。洞外的蟒蛇娘娘被劈成三段,血污肠子流了一地,十分令人作呕。

他找到一处溪水,从包袱中拿出一瓶药,将白色粉末倒入水中,水变的浑浊。他用手帕沾着水,帮她洗腿部的伤口。

“阿盏,你...谢谢你。”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感谢。

为何在她绝望时,出现在眼前的都是阿盏,若是无赖,那该多好。真是痴心妄想,他现在恐怕在皇宫中过着声色犬马的生活。

阿盏并未开口,但能感到他周身的不悦气息。他怕是在生气自己跳下天台。刚想开口解释,响起他清冷的声音。

“这水有毒,得用这药化开毒性,别乱喝。这里的东西很危险,别乱闯。不过看你的腿,你也动不了。”

“我...”

他不等她说完,就起身离开,嘱咐道:“楔,守着她。”也不说去干什么,就走了。

云迦安坐在溪边,心想这下完了,他一定很生气,不然哪里会这么冷淡。叹了口气,又给他添麻烦了。现在连呼吸都十分吃力,胸腔痛的厉害。摸着那爬满整个左臂的丑陋烧伤,不由得苦笑,这副身子还能再残破些么?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她摸着花狐狸,一个人自顾自的和一只畜生说着话。

阿盏回来了,怀中抱着些树棍和果子。他将纱罩取下撕成布条,用木棍固定双腿骨折的地方。‘嘶嘶’她禁不住倒抽一口凉气,他洒上金疮药,简直痛啊!

他把浆果洗净塞在她手中,再没说过一句话。二人吃着果子,她忍不住心虚,开口道:“阿盏,我...其实我...”

“你与我就这么疏远?”他转头盯着她,无瞳双目却胜似目明之人。谁说有眼无珠便是瞎?他这看的比谁都清楚。

“不,我只是不想拖累你。你为了琴韵姑娘好不容易才重登神官之位,若是消息走漏,你会被我牵连。况且我这副身子,活着也是祸害。”

听到‘祸害’二字,颜盏手指微动,眸中闪过一丝愧疚,随即恢复常态。

“说到底,你还是不信任我。若真视我为挚友,又怎会怕牵连我。有难同当才是!你如今怎变得如此懦弱了?死,就能逃避问题?不过是将难题甩给他人罢了。你大哥出任护卫殿统领,我也算是允了诺,他这差事远离朝堂斗争,庆王也没法儿找他的茬儿。可你就不好奇为何你会遭受这一切?”

云迦安不解的看着他,“什么意思?”

他将手帕在水中洗涤,轻轻卷起她的衣袖,帮她擦洗伤口处的泥土石子,“你知道庆王为何要灭你云家吗?”

她思索一番,大娘将当年的来龙去脉和她说过,她只是好奇琴韵,他们是什么关系。

“略知一二。”她顿了顿,“恕我冒昧,庆王、你还有琴韵姑娘,是不是有所牵扯?”

他淡然点头,并无不快之色。帮她双肘上药,用纱罩简单包扎一下,又喂了她一半血竭。心慌焦灼的感觉减轻了不少,看着他平静无波的面容,心中徒增愧疚。他坐在身边,遥望着远处的溪水,看不出喜怒,似是在回忆。

“那日我奉帝命前往卑族,路途中遇到了琴韵,她偷了人家的东西,躲进我的车里。她活泼俏皮,让我沉寂的心燃起了欲望,去了解她的欲望。至今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到我的脸时,那惊讶的表情。她很善良,怕我自卑,不停的逗我笑。于是我延迟了回神宫的日子,暂住齐府,和她在一起很开心。那时,我才发现,自己十八年的光阴是那样的无趣,是她让我的生命变得多彩而有趣。我爱上了她,但神官不可娶亲,除非褪除神官之位。我向皇叔禀明此意,他不同意,且府中元老强烈反对,我只能将她安置在齐府。直到那场造反事发,我失去了权位。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只有一事,那就是琴韵的死。”

颜盏停顿了一会儿,“琴韵是颜洛培养的杀手,派到我身边的细作,她的任务便是设计害我。可人算不如天算,他最得意的杀手背叛了他。于是他勾结离幻,将兵器藏入我府库,告我谋逆大罪。那日我拼死抵抗,想将琴韵送走,可颜洛率兵追来,后来你应该知道了。”

云迦安总算明白他们三人的关系!突然想起荼蘼是庆王的人,她那日带着赵氏去皇帝宣室,怎会去了皇后那里,以至于赵氏被处死?她又把自己引到西宫,难道颜姝是庆王杀的,嫁祸给她?至于离诺的死是木紫心顺水推舟将罪名扣在自己头上。之前打击太多,没有冷静思考。想到这些问题,就问了出来。

颜盏犹疑片刻,“之前听钟离寂提过荼蘼的事,十有八九那就是颜洛设下的圈套,目标就是你!他要灭云家,先从你下手。他的目的本来就是颜姝而非云宫榷。”

听到钟离寂,这个陌生的名字,心跳漏了一拍,是了,这是无赖的真名。撇开这些,不愿再想起此人。

“为了个女人,连自己亲妹妹都杀,颜洛太没有人性了。”不免替颜姝感到气愤。

颜盏抱起她坐在干燥处,升起火堆,现在天阴,白凤暂时找不到这里。

“没这么简单。你说那日,荼蘼因得最云宫茗而被掌掴,那宫女悄悄跑回来找你求救。可按礼,非长子不得入宫赴宴,就算你大哥入狱,有你这公主在,也轮不到他进宫,不觉得他来的蹊跷?恐怕云宫茗和荼蘼演了出苦肉计,支走那宫女,荼蘼故意带着赵氏去了皇后那里,皇后又是颜洛生母,怎会看着自己儿子有危险,自然先下手为强。荼蘼借着中毒,骗你去西宫,将谋杀皇室的罪名塞给你。皇叔十分珍惜你,若不做的绝情,赔上自己的妹妹,是难以扳倒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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