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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激将离诺

空中弥漫着宫香的气味,沁人心脾,隐约能辨出有檀香、甲香的成分。

“王妃严重了,来叙叙旧罢了。这宫香倒是别致,香气浓郁而令人心脾澄澈,妙哉!”

离诺赞赏道:“你眼光不错。这宫香是香剩阁所制,一盒宫香一百两银子。”离诺邀她入座,使唤丫鬟砌了两杯茶,“这是用檀香八两做小片,腊茶浸泡一宿取出,旋入脑麝焙干再以酒蜜浸一宿,慢火炙干。再以沉香三两,生洁香四两,甲香一两,龙麝各半两,另研为细末,以生蜜和匀,贮藏瓷器中放置地窖一月,捏制成丸热之即可。你公主府该是不缺吧?”

云迦安悠然一笑:“王妃说笑了,我公主府比不得你财大气粗,只是去买些普通的御炉香罢了。”

香剩阁是京州经营香料的店铺,生意从皇宫至平民都有,据说它的主子是个老人,对香十分痴迷,但鲜少露面连丞相都不见。他和斗花船时的临时赌坊的坊主一样神秘。

仔细嗅了嗅,笑道:“王妃熏衣所用可是月麟香?的确相称,只不过…”

“不过什么?”

她知道离诺就像是朵眼高于顶的牡丹,捧不得!

她轻笑一声:“名花倾国两相欢,王妃向来自诩倾国倾城之貌,可这名花却是逊色三分!”

“胡说!本宫所用的花可是木紫心最新培育出的紫彼岸,你公主府恐怕没见过,也难怪眼拙!”

对于离诺只有激起她的怒气才奏效,她是遇强则强,“也对,本宫用的可是墨梅!”

离诺嗤之以鼻,“本宫只见过白梅、腊梅、剪梅、红梅、却从见过墨梅,那些文人骚客的笔下丹青也能跑进你公主府?云迦安你吹嘘不成反招一身骚。”

“我们都是通晓花木之人,你也一定知晓在课花植草中有一重生之法----奇异接换法!凡木之可接换者,花小者可大,瓣单者可重,色红着者可紫。约在春分前秋分后进行接换,则可脱胎换骨。我以白梅接于栋树上,加药液一日一灌自然长成墨梅。今日也带了些来给王妃,免得王妃寻不出奇珍异草来。”

云迦安示意荼蘼将篮子递上,揭开布果真是墨色梅花!恰如白梅浸润墨汁中,经脉可见,只不过是陈年晒干的,但依旧香气浓郁。若非当年阿染赞叹一句‘世间若有梅花能像二姐所画的墨梅那般独具一格该多好’,她也不会花费多年去研究。她只想圆了阿染的梦~如今却派上了用场。

离诺盯着云迦安捏紧手中绣帕,修长的手指关节分明,握的咯咯作响。她深呼一口气,刚想开口,这时平素九敲来花园散心,末叶正扶着她。离诺媚眼含怒,示意大丫鬟王琰去将她请来。

平素九缓步而来,有些惴惴不安且面有不甘,看来她受了不少气,这都是离诺的杰作吧!

“参见长宁公主,拜见王妃姐姐!”她屈膝行礼。

云迦安上前扶起她入座,“平妹妹无需行礼,你我也是老相识了,况且你正怀着身孕呢。”不杀杀离诺的风头不解气,果然她听到身孕时,脸色黑如炭灰。

“哼!平素九装什么可怜?就算有了身孕又怎样?”她一字一顿的嘲笑着来发泄怒气,“颜洛他不爱你!”

这话深深地刺痛了平素九,她眼神黯淡无光,沉浸在忧愁中。离诺见状得意一笑,哎呀一声,她将茶杯打翻在地,碎成几块。

王琰急忙要去收拾,离诺呵斥道:“退下,没眼力的贱蹄子!平妹妹,这碎片在你身边怕划伤你,万一伤了胎气可就是大罪过。不如…妹妹把它捡干净?王爷可不喜欢什么都不会的废物!”她特地强调了废物二字。

平素九怒瞪着离诺,她这些日子一直被离诺呼来喝去,被她找麻烦刁难。理智逐渐抽离,她将手中的桃木扇一点一点捏成粉末,随着风飘扬在空中,她缓缓抬起右手,以手为刀正要举起,云迦安顺势握住她的手腕。

“平妹妹,你这手上沾了些粉末,我来给你擦擦,别被一些肮脏灰尘眯了眼。”

平素九盯着她一顿,忍了这口气,脚下一扫,一阵劲风拂过,碎片一瞬都进了一边的竹筐中。她欠身推说不适回院中休息。

王妃不喜云迦安,她见不得别人比她好,遂下了逐客令。

离诺回道房中,看着屋内摆放着的几瓶紫彼岸,衣袖一挥,将它们扫到地上摔了个粉碎,“都给我扔出去!”转而盯着王琰,吩咐道:“让木紫心在半个月内找出比墨梅更媳的花,找不到就给我卷铺盖滚。好你个灾星,竟然来挑衅本宫,本宫不信找不到比墨梅更珍稀的。”

且说平素九满腹怒气,回了屋子,遣退丫鬟,枕着墨玉花蕊纹臂搁沉沉睡去。一丫鬟在掀开帘子暗暗窥探,见其没有动静,便点上了熏香,升起袅袅白烟。她将刚剪下的紫附诛插入双鱼花插中,悄悄退去。待她脚步声走远,平素九睁开眼,瞟了眼帘外,右耳微动确定没有人了。从袖子中掏出一纸团,展开一看:紫彼岸乃紫附诛,大毒,勿用。

将纸团揉于掌心,扬为灰烬。这正是方才云迦安握住她手腕时塞给她的。紫附诛?似是听将军府中的司园老人说过,毒性强!可云迦安又是怎么知晓的?

平素九迷惑不解…若不是今日这纸团使她不能入睡,还真是发现不了有人偷偷给她换熏香和紫彼岸。

她走进熏香,将炉顶揭开,用香筋仔细拨了拨,辨别香气的原料,竟然有十分微弱的麝香!再小心翼翼的挑起紫彼岸,直到现在才发现它的剪口是用浆糊糊住的!要说是为了保鲜恐怕是藏毒!

平素九为了腹中胎儿的安全,悄悄将熏香给换了。又假装害喜,说是闻不得味儿,将屋内所有的花都扔了。

心中不由得对木紫心生了分嫌隙与警惕,亏得自己将她视作好姐姐,她竟然不安好心!而对云迦安则多了些感激,她素来与离诺不熟,难道今日所来是为自己?抚摸着小腹,暗暗记下云迦安的恩情,嘴角洋溢着甜蜜的微笑,这是洛哥哥的孩子!差点就保不住了。

云迦安出了庆王府并未回公主府而是去了丞相府找大哥,但门卫告诉她云宫榷不再。她满头雾水,大哥最近怎么了?无论她什么时候拜访,他要么不再要么推说不见,甚至连送去的礼物都给一一退了回来。

她打算去拜见丞相,正走往丞相屋中,宋娴牧从后叫住了她,“长宁公主回府也不通知一声,好让下人准备一番,这几日后院花开了,不若来赏赏,听闻您在花木方面颇有造诣。”

说着宋娴牧请云迦安去后院假山边观花,假山边爬了些紫藤,淡紫色的花垂挂下来,淡香四溢。

“长宁公主是来找榷儿的?”宋娴牧问。

“迦安来探望爹爹和大娘,顺便看看哥哥们,大哥他去哪儿了?”

宋娴牧摘了朵淡粉茶花置于鼻下,轻嗅着,“宫榷他不想见你,所以你以后不用特地来找他了。”

大哥真不想见她?得找个时间和大哥谈谈,大娘的片面之词不足为信。

“大哥的事,迦安会处理。只不过…”她走进宋娴牧,附耳道:“大娘~我知道二姐为什么会死,但您得和我说实话。”

“什么意思?”

“庆王和云家是否有恩怨?”云迦安试探问道。

她眼神飘忽不定,抓了把鱼食丢进身后的池塘,池中的锦鲤纷纷游来抢食。从大娘的反应看,她一定知道云家和庆王的恩怨,得趁热打铁。

“大娘,你若不说我怎能帮大姐报仇呢?而且…二姐只是个开始,你应该懂我的意思。”她只是把颜姝说的复述一遍,她听不懂但宋娴牧一定懂。

宋娴牧颓然坐在山石上,缓缓开口,语气不再那么咄咄逼人,面容也染上一层母亲的慈祥。

她开口道:“五年前,笯儿和榷儿他们去郊外游玩,因大神官被告谋逆,庆王在追捕他。大神官和一女子被围困住,庆王与二人打斗,双方士兵交战,在京州郊外打得不可开交。

宫榷他们本想回来,可是不知怎么笯儿被卷了进去,于是老大和老三就冲进去救她。二人都负了伤,可不知是谁将笯儿推挡在大神官面前,庆王一剑刺来,老三情急之下将大神官身边那女子推了过去,结果那女子被刺倒地,不知死没死。

庆王和那女子似乎关系不简单,若不是宫榷他们跑得快恐怕都要被他给杀了。本以为这事儿就过了,可没想到庆王要娶笯儿,所以当庆王下聘书娶她为妃时,我便感到大事不好,可…我什么也做不了啊!娘救不了她!”

宋娴牧趴在池边失声痛哭,云迦安仰头看着蔚蓝的天,那流云走走停停,就像当年那个温柔善良的二姐教自己识字一样的场景。

大神官身边的女子?那一定是琴韵!那他们三人是什么关系?

颜洛是因为琴韵才要报复云家害死二姐,那大哥会不会也遭他毒手?要对付颜洛,自己的力量太弱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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