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逃脱
阿盏忽然开口:“走!”
云迦安诧异道:“啊?什么?我们走了,张珏怎么办?”
“别废话,他自有办法。”
阿盏竟强自站了起来,无奈双臂无力,又跌了下去,云迦安迅速伸手搂住他的腰,将他左手抗在肩上,想转身后退,结果一把剑朝她直刺而来,毫无退避的可能。阿盏手指微动,想推开她,但瞥了眼张珏,又收回手,只用腰部力量将她撞开。
分神刹那错失良机,那剑毫不留情的刺入她的心房,胸口一阵剧痛,鲜血沿着伤口汩汩流出。云迦安不甘的低头看着插入身体的剑,拿起手中的木棍狠狠地刺向黑衣人的心脏,黑衣人同样不敢相信她居然有气力和胆量敢杀他。二人同时倒了下去,在倒地那一刹那,她用尽最后的力气爬到阿盏身边,从怀中掏出浸满鲜血的香囊,乞求道:“你……快走n着,把这个交给我大哥—云宫榷。”
阿盏抬起被长发遮住的头,伸出手接过她手中的香囊,她的手就这么垂落在地,毫无生气。
他盯着闭上双眼的云迦安,嘴角微微上扬:“原来,你们的目的是她。珏,你对得起我吗?”
所有人都停止打斗,黑衣人一字排开站在张珏身后。
张珏眉头一挑,将剑尖指向他:“颜盏,你当年卜筮时曾言救你出来的那个人便是彗星降世,天下乱,宋国灭。既然是她救了你,只要她死了,什么都不会变,宋国也将安然无恙。我是辜负了你的信任,但我没得选,这些年我的确视你为挚友,奈何立场不同。”
颜盏冷笑一声:“珏,哦不,我该叫你离幻,宋国大皇子,蛰伏在我身边这么多年着实不易。”
“你何时知道我的身份的?”
“从我被禁锢在这里的时候,我就有所怀疑府里的叛徒是你,刚看到那死人颈部的离花纹身,我就确定了。你可还记得当年我将你从奴隶中救出,你允诺过我什么?”
张珏眼角微抬,神情有些恍惚,手中的剑也低垂了下来,眼前仿佛又出现了当年的蓝衣神官,他如神佛般矗立在自己面前,伸出手问他想不想活下去。
离幻声音轻如梦呓:“君在一日,珏必死守。若非草木凋竭、山河颠倒,珏定不离君侧,以佑君安。那时我被二弟陷害,父皇将我逐出王宫,我心灰意冷落入奴籍,是你,救了我。”
颜盏一手指着他,质问道“那你现在又在做什么?你可知我此刻心如刀绞,被自己亲信的人背叛,你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吗?”
一黑衣人见势头不对,提醒道:“大皇子,莫要听他胡言乱语,赶紧杀了他免生事端,您要为宋国安危着想。”
离幻眼神犀利,提起剑,冷冷地瞥了眼黑衣人,道:“把他捆起来带回国都,别弄死了,有他在,就多了分挟制颜洛的筹码。不要怪我不守诺言,要怪就怪你是南国人。”
黑衣人逐渐靠近,颜盏并未有所动作,只是喉间鼓动发出各种声音,却什么都听不清。山林间的土地开始震动,树枝如狂魔乱舞,林间风起搅得众人睁不开眼,黑衣人拿着刀不知所措地望着四周。‘咻’的一声,蹿出花狐狸凶狠的咬住一人的脖颈,鲜血如泉喷涌,它躲到颜盏身后,全身毛倒竖着,龇牙警告着入侵者。
一只老虎从林间窜了出来,威武的大吼一声,向黑衣人扑了过去,离幻刚想将它击杀,身后一阵风呼啸而来,是一群大山猫,牙尖齿利,它们伸出利爪,向黑衣人和张珏发起攻击,黑衣人逐渐一个个倒地,鲜血染红了泥土,离幻无奈下令撤退。
颜盏再次发出声响,所有动物都散去,只剩下花狐狸守着他。
“他们快追来了,楔你带路,我们走。”
颜盏走过去探了探云迦安的脖颈,仍有微弱的跳动,幸好没死,便扶起她向北走去。他的手臂早已恢复,刚才的确可以救她,可那样就不知道离幻的真正目的了。
话说庆王府,木紫心已是司园令,昨日摘回两株七明芝,且先于平素九回来,自然是胜者。下人都尊称一声‘木司园’,其内心得意形状难以描绘,只是面儿上若无其事。不时掩面悲泣严卉和云迦安命丧凤栖山,众人皆道木司园如何重情重义。那诺月不知去向,而平素九也只能打道回府。
庆王今夜去了闲情阁,说是有贵客要见,于是整个闲情阁今夜只有一位客人。二楼雅间内,紫晶流苏幕左右轻晃着,博山炉内的沉香青烟缭绕,香味经久不散。桌上酒菜早已备齐。丝竹之雅,首推为琴,燕乐也已奏响。庆王仍是一身火热张扬的红衣,他倚在窗边轻晃着杯中酒,眼睛微微向门边瞥了瞥。
那人,来了!
苏老引着那人上楼。
来人头戴白玉束发冠,三千乌丝倾泻而下,身着一袭月白绮罗文秀深衣,封腰之上秀有精致云雷纹,腰间挂着龙形黄玉玦和一把宝剑,外披大紫缀白离花锦袍,足蹬纹离花锦履,浑身无不散发着华贵之气。此人不是宋国大公子离幻又是何人!
庆王起身拱手道:“素闻宋国财力殷实,今日一见果真不虚,大公子请坐。”
丝竹舞乐,香酒美姬,萦绕在二人身旁。庆王一把扯过一粉衣舞姬,舞姬猝不及防跌坐在他腿上,娇嗔地依偎在庆王怀中,粉嫩藕臂递酒至其唇边。而对面也有一身着木红的舞姬,引诱着喝酒的离幻,谁知离幻将她推倒在地,面露不悦,一副嫌恶之象。
“走开,别碰我。”
庆王大笑道:“秋景,到本王这来,不理那个不解风情的木头愣子。”
被推倒在地名叫秋景的女子,扭着腰肢走向庆王。庆王走拥右抱,一品香泽,眼含笑意的看着离幻。
“想不到,你竟然是宋国大公子,还以为你就是个卖主求荣的杀手,他死了没?”
离幻放下酒杯,转眼盯着庆王,一字一句道:“颜洛,你用不着五十步笑百步,他到今天这个地步还不是拜你所赐。他没死。你要是还沉浸在温柔乡,那就等着他回来找你报仇吧。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说风凉话?那就失陪了。”
说完,离幻起身离去,左脚刚跨出门槛,庆王漫不经心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你急什么?辜负如花美人,岂不罪过。你以为宋国能高枕无忧了?”
“你什么意思?”离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