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贵妃传召
“郡主?郡主?您没事吧?”
小丫鬟不可思议地看着痕妆已经远去的背影,回过头来,却见自家主子呆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叫了半天,却不见理会,心中担忧,郡主不会给打傻了吧?嘴里却不敢说,只能不停叫着。
半天,这位郡主才终于回过神来,却倏然转身,吩咐道:“此事不可向任何人提起。”
“可是,郡主……”
小丫鬟满心的不甘,郡主这是怎么了?以前受了委屈不都要向贵妃娘娘哭诉的吗?怎么今天居然会有这么奇怪的吩咐?
粉衣女子却只是瞪了小丫鬟一眼,冷冷地说道:“怎么?本郡主的话,你不听?”
“不,不,奴婢听,奴婢一定谨遵郡主教诲,决不告诉任何人。”
小丫鬟赶紧摆手。郡主的话她哪里敢不听?她不过就是个小丫鬟罢了,郡主说什么便是什么,她只能唯命是从。
痕妆虽然听见简兮说独孤焱没事了,心里却依旧焦急。不管琴有没有被毁,都到不了她手上了,她现在只能期盼简兮并没有骗她。
焦急地进了宫,便径直去了西苑。此时,西苑里已经安静了下来,忙了一天,太医说没什么大碍了,大家就都散了,只留下几个伺候的宫女太监。
庄琉森也是一大早就来了,听太医说没事了,便放了心,坐在屋子里等着独孤焱醒过来。
突然见痕妆走了进来,忙站起来问道:“这一天一夜,你这是去哪儿了?……你脸怎么了?”
庄琉森心里着急,一见到痕妆平安无事便放了心,却无缘无故地有一股怒火直往上冲。
昨天独孤焱的伤势已经让他伤透了脑筋,所以也顾不上她。现在,独孤焱的伤势已经稳定了,却发现她居然自当时离开后便再没有出现,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的了。
“有些事情绊住了。”痕妆并没有介意他的坏语气,却也并不打算把自己的行踪告诉庄琉森,更是直接忽略了庄琉森后面的那一个问题,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哀乐来。
走到床边,见独孤焱的脸色比昨天稍微好了一些,心思便转移到了导致独孤焱受伤的问题上来了。
在桌边坐下,很自然地便开口问道:“那些刺客,查的怎么样了?”
从见到独孤焱伤势的那一刻起,被她怀疑的人就已经锁定到了简兮的身上。
独孤焱的武功并不弱,要把他伤成这个样子,除了血酬,她想不出第二个。
“我还以为你并不关心他呢,他最危险的时候你离开了,这会儿又回来做什么?”
虽然知道痕妆虽然对他们并不热心,却也不是个冷血无情的人,可是心里的担忧,却换来她一句简简单单的“有事情”便推脱过去。而且,她脸上显然有个巴掌印,还红肿着,她居然理也不理。
若是换在平日里,痕妆不想说,庄琉森也从来都不会硬逼着一定要知道答案。可是,今天,他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并不是想知道她去了哪里,他只是想要一个合理的解释,而不是一句随口的搪塞。
痕妆微微震惊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庄琉森竟是在质问她。
她一直当他是兄长,当他是朋友,所以才会亲密一些。庄琉森一向都是最聪明的,她不想说的,他从来不问,却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样厉声质问过她。
痕妆看了看床上的独孤焱,突然起身,冷冷地说道:“你累了,好好休息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也不等庄琉森反应,便出了门,径直出了宫。
她跟庄琉森的关系,还没有到需要向他交代行踪的地步。今天,她原谅他因为独孤焱的事情慌了神,但决不允许有下一次。
眼睁睁看着痕妆的身影离去,庄琉森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居然说了那种混账的话,早已经懊悔地肠子都青了。
痕妆出了宫,先是回相府里报了声平安,庄相自然也注意到她脸上的伤,询问她,她却依旧只是随口搪塞了过去。
继而便又来到侯府。庄庆凌一看见她的样子,便命人去拿了药,给她敷上。问她,她只能苦笑,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番。
庄庆凌只是叹息一声,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嘱咐痕妆以后出门不能再走神,便放痕妆去了后院。
这段时间也没什么事,两个孩子一直是她带着的。今天见她这么久了都没来,谨言便让两个孩子扎着马步,等痕妆。
痕妆刚进院,两个孩子就满脸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来,痕妆不由好笑地看向谨言说道:
“谨言,你是有多可怕,把这两个孩子吓得见了我跟见了救星似的。”
谨言无言,只是看了痕妆一眼,便站到了一边,那看向痕妆的眼睛中充满了委屈。
痕妆也不再调侃,看着两个孩子,问道:“慎语这两天应该来信了,不知道他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昨天下午送来的,说是已经在进行第三步,目前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发生。”
谨言回答。昨天下午信送来的时候,却一直找不到小姐本人,他只能等到小姐回来,再把事情告诉她了。幸而也没有什么特别要紧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影响。
“嗯。让他继续盯着,随时联系。还有,顺带查一下其他王子有没有异动。”
独孤焱被刺杀的事情可能性太多,虽然她最主要的怀疑对象是血酬,可血酬毕竟是拿钱办事,那出钱的人是谁,就更为关键了。
再者,血酬出手也不过是众多可能性中的一种而已,难保他们不会自己动手。江湖上,虽然没有听说过可以与血酬匹敌的组织存在,却并不表示,这样的组织就真的不存在。
“是。”谨言答应一声便退了出去。
痕妆拿起一支石笔,唰唰地在黑板上写下几个大字,随即招呼两个孩子过来。
等两个孩子高兴地跑过来坐好,痕妆便指着黑板上写下的几个大字,说道:“今天,我们开始学《千字文》。”
然后便一个一个地指着黑板的字,带着两个孩子念道,“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两个孩子也跟着念着:“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这两句的意思呢,就是说盘古开天辟地的时候,天是玄色,也就是黑色,地上黄色的……”
一句一句念,一句一句解释,其间穿插着一个一个远古的故事,两个孩子越听越感兴趣,却在这时,侯府的管家严途走了过来。
痕妆的故事刚讲到一半就停了下来,两个孩子焦急地催促着:“姐姐,然后呢?”
“等一会儿姐姐再讲,好不好?严伯,怎么了?”
如无必要的事情,侯府的人一向是从不来打扰她的,大多不过是在门口听听,便又各自去干活了。
严途和蔼地看着痕妆。这个姑娘,那么能干,又是蓄爷的朋友,侯爷还对她那么宽厚,可她却从不恃宠而骄,对他们这些下人,反而经常体贴入微,让他们好不感激。所以,对痕妆,他们更是极尽所能地想要护着。
严伯走到旁边站住,说道:“贵妃娘娘宫里的英公公来传,说贵妃娘娘有请。相爷已经将人打发了回去,让姑娘准备准备再去。”
“准备?”
痕妆疑惑,以往有人来找她,如果她在侯府,庄相一般都会派人过来喊她,怎么今天居然推了回去,而且还让她准备?
准备什么?她又不是要去送礼,要准备礼物,也不是要去杀人,要准备逃跑路线什么的,不过是像往常进宫一趟而已,怎么搞得那么紧张?
“听侯爷说,昨天贵妃娘娘向王上求亲了,应该是让姑娘换件衣服,打扮打扮吧?”
严伯也不知道相爷和侯爷的吩咐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能猜测。
“贵妃向王上求亲?求谁?我吗?”
痕妆皱了皱眉头,该来的始终躲不过吗?
“是啊。”
严伯点点头。姑娘一向聪明,怎么今天突然变傻了?
痕妆愣了愣,随即突然问道:“侯爷在府里吗?”
严伯点了点头,说道:“在啊,就在书房,姑娘……”
“静儿,平儿,姐姐现在有事,接下来的故事让冰儿姐姐讲给你们听,好不好?”
不等严伯说完,痕妆轻声询问着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十分乖巧地答应了,痕妆便一阵风也似的向侯府的书房里跑了过去。
庄庆凌正皱着眉头,想着昨天书房内贵妃向赵王请求赐婚时的场景,突然有人敲门,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的声调十分平稳地问道:“什么事?”
痕妆敛敛心神,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才回答道:“伯父,勤儿有事想问一问伯父,可以进来吗?”
庄庆凌听是痕妆的声音,又想起昨天的事情,似乎下定了决心,然后说道:“进来吧,勤儿。”
房门推开,痕妆的身影,她的面容,总是让他止不住地想起那个惊才绝艳的女子。
“你来得正好,伯父正有话要跟你说。”
看着痕妆的身影一步一挪,脸上一如那个女子一般的平定,还有眼角眉梢之间的相像,眼前的人俨然便是二十年前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