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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转瞬而逝

翌日

世子来的时候,泯妃与韵画刚刚送走龙帝,走的时候,帝君说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睡得最好的一个晚上,并且让秋公公去内库找了好多的东西,又是退的赏赐。

世子看着鹊落忙的一头的汗,便问道:“怎么又变成一个丫头了,那两个呢?”

“她俩还没回来,许是有什么事儿绊住了脚。”

“听说昨天这里有人来访?”云龙一进门就盯着韵画,一脸的担心和关切,虽然还是昨天的布衣浅锦,嘴角的笑意却显出些世子分份的尊贵。

“是,好象是奔着龙骧来的,好在太子处理及时,有惊无险,不过是死了几个宫人。”韵画亲手奉茶,等他啜了几口后,才笑着告诉他。

“噢?偏韵兄不在,就出了事儿,太子居的那么远,来的真快呢?”云龙撇了一下嘴,瞪着他那又溜溜圆的俏目。

“龙帝让太子暂时护卫宫闱,他多处走动一下也是正常!”韵画和云龙对视着,彼此同时的扬了一下眉毛,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个给你。”玉龙从腰带的内隔中拉出一块玉来。

“我当时没有看得清楚。”韵画伸手要接,云龙却把手抽了回来,玉也没有松开。

“有什么不妥?”

“画儿,你知道这玉的来历么?”云龙看她好象真的一点都不知道的样子,便小心的问她。

“没有,当时那位老者……只是说了一句什么命,什么从主……我真没有用心!”韵画小声的嘀咕道。

“我昨天回去就办的这事儿,小五拿回来的时候,说这玉在土里一点血、土不沾,我攥在手中,有种别样的阴冷,心里有点……然后我就去找个明白的人打听了一下,你可知道,这玉……很出名!”云龙轻声的告诉她。

“出名?”韵画瞪了他一眼,直接把玉抓在了手里,反复的看了一下,只觉得这玉冷的刺骨,就象一块不化的冰:“哪里有什么不同?”

“这玉,叫招魂锁,是一个特别出名的老道士的随身之物,这个老道士又聋又哑又瘸……。”云龙的声音很沉静,却在无形之中给人一种压迫感。

“不是那个持玉的老者!”韵画很肯定的告诉他。

“嗯,天命是一个人的命数,没有出生的时候便是定好了的,想逆天改命的人很多,这样就会有通天的人泄露天机,天机不可泄,过慧则亦折。凡是泄天命的,不会有好的结果,或哑、或瞎、甚至断子绝孙!这个招魂师也是……怎么说呢,很正常的人,有家、有业、有妻、有子…可是他泄了天机,才会变成后来的样子。”

“你的意思是说,这玉和天机有关?”韵画有点听明白了。

“你听我把话说完,他是招魂师,这人要是死了,是天要收的,如果没收了,就算横死,横死的人,在天上或地上是没有位置的。所以就得等着,但是如果有招魂师,能把魂儿招回来,放在…放在……什么身上,人或者别的什么……”高云龙说完这话,不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

“难道是小年儿?”韵画紧紧的握着玉,慢慢的站了起来。

“这个招魂师……十多年没人知道他的去处了,这事儿……是要失命的,所以……”云龙不知道话从何起。

“如果和小年有关,和梁府有关,和招魂有关……确实是个挺吓人的事儿!”韵画又坐了下来。

“你信么?”高云龙突然问她。

“信!”韵画眼角轻轻的挑了起来,嘴角慢慢的扬着。

“世子,你可信梁门……满门忠烈?你可信梁门……并无反心?你可信梁门……确有无位之冤魂?”韵画声音低的不能再低,就象是从牙缝之中一个字一个字的挤出来一般,充满了无奈和愤怒。

“信与不信又能如何,这都是十六年前的事儿了,再怎么样,也过去了,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梁府可以重建,人死还能复生?那梁家本就一脉,再说这些的何用处?” 高云龙长长的叹道,他何曾不知道梁门之冤?只是当时姑姑已然嫁与龙帝,太子倒了,姑夫便也有争诸之机,何必需要父亲插手。

韵画将他的冷漠尽收眼底,慢慢的眯起双目:“不说这些了,你说的这些,与这玉还有小年何关?”

“听说啊!只是听说,如果真的有附魂的这种说法,那么,这小年就得用魂魄所在的同族人的血养着!等着那魂呀!魄的!自己到应该寿终的时候投胎去!要么,还得做他的孤鬼,在外面飘着……”云龙小声的说道。

“呃?”韵画并没有多想,直接让鹊落将小年抱来,当着云龙的面,割破了手指,小年贪婪的吮吸着韵画滴出的血,虽然只吸了几口,便精神了许多。

云龙张着嘴,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他盯着韵画:“这个……和你有关?和韵府有关?”

“世子,请便吧!”韵画对他好奇的目光踌躇了一下才说:“谢谢世子了,又麻烦了你一次。”

高云龙知道她这是在逐客,便侧目看着她,拖出一个长长的尾音,似笑非笑:“郡主解了……本世子的迷惑。”

韵画的笑容增加了一分:“既然解惑,劳烦世子转告一下国公爷,画儿还在等着他的消息。”

而世子的背影终于消失在门前甬路的尽头之后,韵画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消失了。

“鹊落,先不要整理了,陪我去看一下泯妃娘娘,昨晚,她受到了惊吓。”

鹊落陪着韵画刚刚走到前殿,便看见了一排的提着杀威棍的侍卫,她知道龙帝必然也来看泯妃,刚要转身回去,就听到秋公公叫道:“郡主慢走,奴才正要去传呢,赶巧不是,郡主竟然到了。”他一脸的笑意。

“是龙帝传我么?”韵画迎上前去。

“正是!”

“我也是来谢恩的,帝君赏了那么多的东西。”韵画走近了,便轻轻的施了一礼。

“这…郡主,你怎么可以向老奴使礼,这折杀死奴才了!”秋公公一脸的茫然。

“应该的!”韵画笑着奔着正殿而,秋公公眯起了双眼看着他的背影,原来龙帝说这郡主与当日湖边初见,当真是大有不同。

龙帝看韵画问安行了大礼,便直接开口问道:“今个早朝,督监说韵府旧址有点小,只能建一个一小条的院子,韵营长又不在帝都,所以本帝只好问问你,你可介意那旧址?”

“龙帝作主就好,画儿…毕竟是要出嫁的。”韵画娇羞的说道。

“画儿,有件事,本帝在心中想了很长时间,啊,你先起来。”龙帝一边说一边挥手让身边侍候的宫人们退下,他又摆了手,让韵画坐在侧面的案前,自己拿起了一杯百合汤,浅浅的啜了一小口。

“我有点不太好意思,也有些过于残忍……”龙帝还是有些难以开口。

“龙帝是想让我嫁于五殿下。”韵画轻声的说道,云淡风清,仿佛此事与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画儿……”泯妃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泪水滴落,无语凝噎。

“我知道……这样于你来说太过委屈……”龙帝听她这样直白,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没什么委屈,其实龙哥哥不是生来就是这样的,也许天怜弱者,苍天垂怜……也许会好的……”韵画低语。

“韵画……不止这些,也许将来……”龙帝直呼其名,站了起来,他走到她的面前,直接伸出手来,把她从案后拉得站了起来,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马上到冬月了,初一之前你们要赶到雪山祭礼台,和……骧儿一起去祭祖吧!”龙帝再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还坐在那一句话都没有说的泯妃,安心的点了点头。

韵画在这一刹那间觉得自己有点残忍,甚至觉得有点对不起这两个对自己如些深怀歉意和内疚的两个人。

她站起了跪礼送帝的身子,慢慢的走到了泯妃的面前,紧紧的把她搂在怀里,泯妃的无声落泪终于变成了号啕大哭。

“对不起!我没用……如果我能保护好龙骧,我会给你一个完美的夫君,不会让你如此的狼狈、如此的不幸……但是龙骧……真的是个好孩子……我从来不曾害过任何人……”泯妃断断续续的说着。

“我有我的欢喜,这样的龙骧,我很喜欢!”韵画十分的肯定,她抚摸着泯妃的后背,心里无限的感慨。

泯妃,这位沙场的女英雄,从十二岁开始便横刀跨马、银枪呼啸,到现在她才感觉到什么叫真正的依靠,一个十六岁的孩子竟然给自己这样安全的拥抱!她伸出手来紧紧的搂着韵画。

“咦!”龙骧对这样的情景彻底的诧异住了,原来母妃也愿意搂着妹妹。

韵画回过头来冲龙骧摆了一下手,龙骧也跳了过来,紧紧的搂着他生命中最重要的这两个女人,他好高兴,觉得这是一种重来没有过的幸福。

这样的幸福会有多长时间?如果龙骧知道这以后发生的所有,他会不会后悔,当时的幸福时光过的为什么会如此的匆忙?甚至于,他还没有深深的记住,就转瞬而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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