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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章 帝星后命

南楚使团旌旗呼呼烈烈的进了黎都,与数年前不同的是,这次的使团带了一千的禁军驻营城外,虽然和帝都相隔甚远,可是站于最高的崇明塔上,还是可以看见成片的营账。

塔的最高处,倚着护栏站着一个月华般清秀绝俗的身影,亭亭而立,一袭清风吹起了他未挽长发,显得弱不经风,却偏又给人一种清傲之气,如果不是身上的华服长袍,一眼望去定会有一种美女婉约之态。

“明天,我陪你去驿馆吧!有点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带来这么多的兵!”龙骕一动不动的站着仿佛自语一般。

“大哥陪我去,我很放心,毕竟于军功方面,这十年来整个黎国全集在大哥一个人身上,我们虽然没有和南楚有过什么摩擦,可是在他们那里,大哥之名……”一声音从塔室内传了出来。

“龙骐!最近你好象有心事。”龙骕打断了他接着要说的话,声音柔情似水地问他。

“呃?”

“是因为韵画么?自从你授冠之后,你就一直不高兴。”龙骕亲切的拍了拍肩膀,眼中的宠溺不是假的。

“我以为她和别人不一样,不是因为我是太子喜欢我,或者因为什么目的接近我,她和韵棋讲她们在谷里的日子,那只是一个单纯的小女孩应该有的生活和快乐,可是我没有想到……她也和普通的女人一样。”龙棋终于说出了自己多日来的伤心和难过之处。

“呵呵,当帝王,最忌讳的就是专情!看来天都助你,变成不专情之人呢!”龙骕笑着,他转过头来,笑容愈深朗声问他:“有的什么一个人有让人接近的理由,也是一种幸福呢!”

此话说完,便望向最远处的营帐,双眸带起一丝锐光,一闪而逝,抬手笑道:“区区江山如果都是你的?何心太在意一个女子?”

龙骐渐渐的舒展了双眉,眉目如清风明波,跨前一步,与龙骕并肩,淡声道:“是啊!无关太多的所谓,于我来说,江山比一切都重要!”

他想到了什么,目光一变落到龙骕的脸上,锐利尽显,冷冷的问道:“大哥,是真心的帮我?”

龙骕转过身来,稳稳下跪:“兄弟一诺!生死相随!”龙骐也慢慢的跪了下去,相对而拜,目光交结,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龙骐刚刚的走出塔门,身边的太监就为他围上了披风:“太子殿下?咱们去哪?”

“韵府!”

一个青顶小轿急促的在官道上行进着,黎国,多年来善战,更喜马战,所以整个帝都的主路、附街修建的极其宽敞,小轿虽然不起眼,却是护卫相随众多,虽然不用清道叫喊,可是看到此轿的急促,人们也自行让路。

太子到了韵府,直接摆手叫住前去通告的下人,韵府深处走去。

韵画伸了一个懒腰,抬起玉凝珠水的修长美腿,从浴桶之中迈了出来,纤纤玉手抓起桶边的丝棉长巾将玉体裹住,姣美动人的面容因为热水的浸泡,泛着红润的颜色,湿长的秀发把干爽的丝巾打湿,盈盈而握的细腰、挺拔丰满的柔软若隐若现。

她走回睡榻的铜镜之前,轻轻的用手甩走胸前的秀发,无意间在铜镜之中看见了一双幽黑如眸的深瞳,她慌张的转过头来,咬牙惊呼:“你怎么在这?”

太子费力的把目光从铜镜的曲线上转到她的脸上:“郡主沐浴,窗敞门开,你是想让人进来还是想人进来呢?”

韵画生气了,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快步的走到榻前,抓起了榻上的长裙紧紧的把自己包了起来:“太子,你这种行为,不太君子吧?”

“我?本来就不是君子,如果非得让我和君字有关,那也是帝君。”太子一边说一边往韵画身边靠了过去。

韵画恼羞成怒抬起手来,虽然是个琴棋书画百艺俱通的女子,可唯独这武功,刚抬起来的手一把就被太子抓住,他就势将她拉到怀里,从后面用手将她捆紧紧的。

“你说唯我命适从?你说助我登基?你还说对我忠心不二?那么,我先纳了你为妾不是正好?”太子不知道说出这样的话,自己是如何想的,他知道自己心中不甘,对他来说这太子之位,在看见韵画之前,看的不重。

当坚定了非韵画不娶之时,当决定把储君之位紧紧的抓住手里之时,他的心里都是充满了希望和自豪的,甚至于有一种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感动,觉得自己无比的伟大,可是那晚韵画的话打碎了她在自己心中那洁白无暇的玉洁之像。

他突然的把嘴轻轻的移到韵画的耳垂上来回的摩挲,然后轻轻的咬在她的耳垂之上。

“太子年纪与我相当,在哪里学得这样猥琐无礼之状?”韵画并没有从他的怀中挣扎欲出,平静的说道。

“这算无礼么?那么一会儿发生的事儿,你想想算什么? 初识之时,听你对我讲述你与棋兄在谷中的快乐,我以为你只是个天真、可爱的女孩,与其它人不同,不会在意权势富贵,想来那一切都是你装的,你也是心机腐女一个!”太子将她甩在床上,自己也直接压到了她的身上。

韵画用手轻轻的隔开了他覆过来的烈唇:“太子,也许你不知道,我更不愿如此,但是从我出谷那天起,我就不再是那个在谷里天真的我了。”

“于任何一个女子来说,夫疼子孝,阖家欢乐是一生之中唯一幸事!但是我呢?梁府一族,太子满门,不知道三皇子是正是邪,如果加上三皇子一系,我想问问你,背负着千人的命于一身,你还能清纯如初?还能男欢女爱?还能卿卿我我?”

韵画说完这话,看太子不动,也渐渐的松了手的力道,便将他从自己的身子上面推了下去,慢慢的坐了起来,用外袍将露在外面的半抹酥胸和玉腿裹了起来,抬手光着脚走到了铜镜前面。

拿起了梳妆台上的玉梳,接着梳起了没有梳完的秀发:“现下的你,与我不同,我要助君成就霸业,为梁家一门洗冤!而你要坐稳这太子之位,你可知道如果我真的指婚给那个傻子,你可还有机会?”

“机会?只因为韵兄手中的五千禁军?本殿下还真不放在眼里!”太子往榻前窜了一下,把脑袋放在枕头上。

“天命司,为什么突然间被取缔?全司上下三十七人,就连倒水的小司都尸骨不存?你想知道为什么?”韵画转过身来,一脸幽深。

“你爱说不说!”韵骐觉得被她的句句抢白,话话透骨说的有些汗颜。

“因为我的命星列于帝星之侧!是后命!生我之时,天降异像,不是因为龙骧,而是因为我,这才是当日韵老太傅跪于昭宫之前的真正原因。”韵画长叹了一声,摇了一下头,并没有在意太子的表情。

韵画缓缓的站了起来,走到窗前接着说道:“你也应该想一想了,不要把有的人对你的好,当成真的,现在的你在皇长子的‘庇护’之下,你还会什么?治国之道,你可学会?用人之术,你可运得?识人之法,你可晓得?如果你觉得这些暂时与你无关,那么我再问你,军之运法,你可通透?纪之守尊,你可了然?”

韵画的一席话,惊起了躺在床上的太子,太子坐了起来,眼睛直直的盯着从窗外射进来的月光,过了好长时间才喃喃的说道:“大哥……也是不能信的么?”

“能不能信,你自己衡量吧!我只是想告诉你,九五之尊,不是哪个皇子都能坐上去的!你不小了,长点心吧!四岁开始进益,真不知道……”

“你别说了!”太子突然咬着牙说了一句,虽然在尽量的压低着自己的声调,可是里面还是带着一丝的焦躁和烦乱,更多的是……面子被人狠狠的撕下,还被踩在脚下碾了一圈……

落在韵画眼中的只有一抹衣襟略过的颜色,和一个仓促的背影……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吹灭了仅有的一根蜡烛,睁着双眼躺在床上,漆黑的屋子,只有轻微的喘息之音。

明天得让小年和鹊落回来了,只有自己一个人,有点孤独,对,是孤独!不是害怕,五哥,也不知道他事情办的怎么样了,韵画知道此事十分的棘手,但是现在的她只能这样……

转过头去,发现了落在地上的月光,她复又坐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想起了韵棋,那个可怜的哥哥,对自己真的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如果有那么一天,哥哥知道他的娘亲,是因为自己……她要如何面对他?韵画觉得自己一个人,一个人,一个亲人都没有的一个人!其实本来她就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十六年前的场血洗帝都!就注定了她能苟活,也必须承受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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