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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邀约

琉璃从一片火海的后山中挣扎着醒来,师父那样苍老佝偻的身影一瞬间被火舌舔舐成灰的画面还如此清晰地映在脑海,令她觉得心口发胀,心跳得毫无规律地快速,额角细密的冷汗长久都未消散下去。

直到傍晚的凉风吹得额角渐渐发冷,汗液蒸腾,她才慢慢回过神来。

还好只是个梦。

这梦做得,真是毫无预兆啊。

但是怎么可能是真的,琉璃自嘲地一撇嘴角,就师父那个老当益壮精神抖擞的样子,要想他变得垂垂老矣,怎么也得再过二十年。

心口虽然还是有些不适,琉璃却抬头瞧了一眼昏黑的天色,差不多高孝瓘要回来了。啧,这厮一回来就要逼着她在密室里看书,出门去了还要布置一大堆任务,真是叫人头大得很。

在他发现自己溜出来之前,还是赶快回去罢!

琉璃想着,便以手撑在一旁打算起身,谁料手指却触到个细长的物事。

什么东西?

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却在一瞬间眼睛瞪大:这……这不是她多日前丢失了的那支木簪子吗?!

慌忙拿起在眼前就着昏暗光线细细查看,琉璃简直不敢相信,这样殷红的色泽,朴拙的刀工,还有在隐蔽处刻下的琤玙雅赠四个小字都是清晰。

这个怎么会在丢失了数日后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她不是梦还没醒罢!

用力掐了自己手臂一下,尖锐的疼痛证实了她早已从方才梦境中醒来,真的不是梦。

狭长的眸子一下子便锐利得惊人:既然不是梦境,那么究竟是谁轻功如此卓绝,竟能丝毫不惊动她而把这东西放在自个身边?

看来是她许久地不历练,整个人都放松警惕了,竟然连身边有人来过都不曾察觉。

纤细的手将那支木簪紧紧握在手中,琉璃一双明亮的眸子四下察看一番,却只有附近各家的烟囱升起的袅袅炊烟,倒是半个可疑人物也没有。

也是,不管是谁将这支木簪放在自己身边的,估计早就离开了,怎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琉璃眯起狭长的双眸,不过既然能将这木簪准确无误地放在自己这里的,肯定是认识她骨琉璃,还有骨琤玙的。

他将木簪送还给自己,其目的肯定不是物归原主那么简单。

难道是一种威胁,抑或警告?

想到这儿,琉璃便又转头往摸到木簪子的地方看了一眼。

谁料这一看不要紧,她竟发觉那片瓦片上竟然还有隐隐的笔画隐没!

果然是留了讯息的!

琉璃一下子激动了起来,小心翼翼将那片瓦片揭起,也顾不得高孝瓘若是看见自己这样上房揭瓦的行为后会不会跳脚,径直捧着瓦片从屋檐上飞身而下,轻巧避开院中偶尔往来的下人,闪身进了高孝瓘的书房去。

密室里,鎏金宫灯被点得明亮微晃,借着澄黄的光线,琉璃细细地将那瓦片翻来覆去地察看。

这瓦片上不过写了寥寥几个字:寅时一刻,城西长迎客栈,窗半开,待君来。

果然是要她前去赴约的么……

更令琉璃在意的不是这些内容,而是这字迹竟像是被人用指尖随意写下的。虽说字迹极浅,但是以指聚力在瓦片上写字,这该是怎样的一种境界?

只怕师父也做不到罢!

她心下不由得有些骇然。

不过,会是谁晓得这个簪子是她的,而且还要来邀约她呢?

琉璃脑海中第一个蹦出的便是骨七或者骨玉那二人。

自从上次被自己侥幸逃脱了,他二人却真是安静了许多,再也没有趁夜来找过自己,不过也可能是如今自个睡在高孝瓘的密室,平日里也不现身,他二人难以再寻着罢了。

但是与他二人,正面交手也不是没有过,干嘛还要这样麻烦地邀约自己,还在瓦片上写字,是闲得无聊满身力气没处使了吗?

应当不是他们。

但是也肯定不会是琤玙师兄或者师父。琉璃托了腮,扯了一缕黑发下意识地在指尖绕啊绕。且不说琤玙师兄轻功比不过自己,就算是师父,在自己身边作弄这一番,她也不可能一点也没有察觉得到才是。

武艺高强的,轻功卓绝的,同时又熟知她和琤玙师兄的,究竟会是谁呢?

高孝瓘一旋开密室的门,便见了琉璃旋着头发冥思苦想的样子,萤黄的光线将她的侧颜勾勒出玲珑的剪影,长长垂下的睫毛掩盖了那双平日里总是锐利明亮的眸子,此时的丫头瞧来倒真是宁静可入画也。

高孝瓘忍不住笑了笑,却还只当她在为自己布置下的课业发愁,便走过去道:“怎么了,这是在想什么呢如此出神?”

琉璃方才是真的出神了,不过能进来这里的也只有高孝瓘了,她便也没怎么警觉,只是下意识地将那枚瓦片往怀里一塞,含糊道:“公子回来了。我没想什么啊。”

不过眼尖的高孝瓘却早已注意到她手上的小动作,便问道:“你藏什么呢?是不是趁着本公子不在,偷偷翻出我珍藏的话本子来瞧了?”

“我对公子收藏的那些话本子没有兴趣。”琉璃嘴上说着,手却忙将那瓦片藏得更深,就是不让高孝瓘看见。

谁料琉璃越是藏着掖着,他便越好奇了:“到底是什么啊,给我看看来。”

琉璃也顾不得再想什么了,忙将瓦片抱得更紧:“跟公子没关系啦,这是属下私事,私事好不。”

见她这般说,高孝瓘倒是心下不悦了:“怎么,小丫头既然都是本公子的人了,还分什么私事公事?”说着索性伸手来抢了,“我倒要瞧瞧你藏了什么好东西才是。”

这人怎么这么固执来着!琉璃无奈,索性便将那瓦片推给了他:“不过是个瓦片而已,公子想要拿去便是,还用得着来抢。”

被她呛了这一句,高孝瓘也不恼,抿唇一笑道:“这不是瞧着你如此宝贝不肯示人的样子,肯定是好东西嘛。”

“不过琉璃,我不在家,你怎么还上房揭瓦了,难道想拆了我这府邸不成?”高孝瓘打趣着,伸手将那瓦片拿起来打量了几眼,奇道,“还有字?”

琉璃想了想,毕竟涉及骨家私事,她便挑着与他说道了说道:“今日公子不在,午后我在屋顶上晒太阳睡了过去,醒来后身边瓦片上便有了这些字。我想了许久也没有猜到是谁能悄无声息地在我身边落字的,而且还是邀我一约,真是奇异得很。”

听她这样一说,高孝瓘便将那瓦片上的字好好看了看:寅时一刻……城西长迎客栈……

窗半开,待君来。

他的面色却有些怪异起来,有些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疑惑的琉璃,又再瞧一瞧那一行字,直盯得琉璃浑身发毛了,才开口道:“琉璃,你不会是……要去会情郎罢!?”

听得他半天却憋出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琉璃险些吐血:“公子!”

高孝瓘却轻哼一声,将那瓦片扔在小几上,半晌才别别扭扭道:“你不是有个什么师兄嘛,许是人家追来想约你私会呢?你自己瞧瞧,不仅约在夜深人静的地方,连窗子都开好了!”

“……”琉璃瞧着他别扭的脸色,倒一时觉得好笑起来:“公子怎么总揪着我师兄不放?他此刻可是远在天边呢,怎么会来邺城,又怎么晓得我在哪里?”

“那可说不准,嘁。”高孝瓘故作不屑,见琉璃没再搭话,想了想还是问道,“你……要去吗?”

琉璃原本被他这样一插科打诨,将心中还在思索的事情放下了,现下他再问自己去不去,一时间心里倒也犹豫了几分。

“我还是去罢。”她沉吟一番,还是决定去瞧瞧,“也许是我认识的人呢。”

簪子的事情,还有关于骨家的事情,她还是不能告诉高孝瓘的。

“我却觉得有些蹊跷。”谁料高孝瓘却皱了眉,“好好的为何要约在半夜三更时分,其间定有猫腻,琉璃,你还是不要理会的好。”

但是不去,又怎么会晓得那人是对自己和骨家相利还是相害呢?

她心中还是惦记着黄昏时分那个业火漫天的梦境的,无缘无故做了这样的噩梦,对于师父还有琤玙师兄的安危她还是很担心的。

不过这些事情,她却不能与高孝瓘说。

但是她该如何说服高孝瓘同意自己前往呢?要知道她想从密室悄悄溜出去,不经过他的屋子时不可能的。想到这儿,琉璃便咬了唇,有些难办。

见到琉璃为难的神色,高孝瓘想了想,便道:“若你觉得很重要,那便去罢。”

“不过,我和你一起去。”

“这怎么行?!”

“反正我不放心你自己半夜三更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琉璃这就哭笑不得了,且不说她是他的暗卫,在黑夜中活动本就是其本职,更何况在他不知晓的情况下,她也独身出去好多次了好不好。

不过她也实在懒得想如何劝服高孝瓘了,此时她心绪却早就被那个留书信的人所占据,只想着他究竟是何目的了。

耳边还充斥着高孝瓘清冽,但此刻却显得有些聒噪的声音,琉璃转了转乌黑的眼珠,决定到时候一把蒙汗药放倒了他果然是最合适的。

琤玙却有些紧张忐忑,月还未上西天便打开了窗子,冷风呼呼灌进来,却也浑然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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