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白语安如他意地忘记了所有不快,兴致勃勃地讲起了自己进公司后的表现,哪次为了什么事受到表扬之类的,颇有些夸耀的成分。

“啊,你等我一下,总监叫我。”正说到兴奋时,白语安看到总监在远处向她招手,连忙起身跑了过去。

看白语安像小鹿一样跑走,蓝杉的目光始终锁在她的背影上,那个总监看起来四十几岁,不太好相处的样子,托着眼镜对她指挥来指挥去,但她还是笑容满面,看起来很知足的样子。

她很快乐吗?蓝杉想,现在的生活一定让她感到很知足吧,看她刚才说起自己那点小成就时的自豪就知道了,是啊,她现在已经是能独当一面、独自生活的成年女人了,再不是那个跟在他屁股后面寻求庇护的小女孩,现在她也有了不为他知的生活了。

蓝杉笑了笑,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吗,这会他怎么反而感伤起来了?

第2章(1)

过了一会,白语安兴冲冲地跑回来,看到蓝杉正以一种在她看来十分欠揍的姿势,拿着一杯饮料百无聊赖地喝着,好像以他的身份来这种地方有多么不屑一样。

真是的,又不是她让他屈尊来参加这种相亲的,白语安摆出一副生气的样子,正要走过去告诉他,觉得无聊的话大可以走人。

“欸,这是什么?”白语安一眼就看到放在小圆桌上,原本并不存在的两朵白玫瑰,“你从哪弄来的?”她不禁露出诧异的样子。

蓝杉眼皮都没抬一下,显然这种小事入不了他的眼,“刚才有两个女人过来丢在这的。”

什么!是会场上的女宾给他的?白语安的嘴张成了o型。

要知道来宾的胸前之所以都别着玫瑰,是因为这场相亲的要求,如果有心仪的对象,就把自己的玫瑰送给对方,因为玫瑰只有一朵,所以选择必须十分慎重,也更能显出其心意,如果对方也有意,就会这样献出自己的玫瑰,自然地凑成一对。

相亲进行到这个阶段,仍然有不少人没献出自己的玫瑰,而这个男人竟然在她离开的几分钟内,收到了两朵由女方主动送上的玫瑰,而且还是在他本身并没有玫瑰,可能会给人一种“他已经有心仪的人”的情况下,还是把自己的花给他了?

白语安一副被雷劈到的表情,这个结果对她来说竟然这么刺激……

“你是被解雇了吗?脸色突然这么难看。”蓝杉当然不明白这两朵花的意义。

“别乱说,我超级受器重的。”白语安缓过神来,摇了摇头,顺便摇掉刚才心底升起的那股怪怪的感觉。

白语安也忘了自己本来是打算跟蓝杉摆臭脸的,转而换上一脸企图掩饰异样的开心笑容,说:“我只是想起一件事,你特意来看笑话,这么辛苦,那我是不是也应该送你一份谢礼啊?”

“不用。”蓝杉拒绝得很干脆。

“这样啊,那你等一下,一下下就好。”白语安才不管他的意愿,再次自顾自跑开。

过了没多久,白语安举着什么东西跑回来,蓝杉看了一眼,她手里的是朵红玫瑰,根据她反常的举动和脸上的表情,他本能地意识到那是个麻烦的东西。

“你看,本来报名名额已经满了,因为我是工作人员,才特别帮你搞到了名额,你真的不用太感谢我。”白语安说着就硬把那朵玫瑰往他胸前戴。

蓝杉厌恶地闪开,“蠢死了!”

“你懂什么,这场相亲的宾客身份都是很高贵的,搞不好你这个万年宅男能找到一个令人羡慕的女神,从此解决单身问题,哎呀,我怎么没早点想到,应该主动邀请你来的。”

蓝杉越听越不对劲,直到她不耐烦地跟他解释了这花的作用,他才彻底明白过来,原来她刚才兴冲冲地跑走,是去帮他报名相亲了。

蓝杉的脸立刻黑了,而这成了让白语安得意大笑的好理由。

她分明是在恶整报复他,既然是恶整,当然不会轻易让他把花摘下来,还千叮万嘱这朵玫瑰只能给他看上的女人,不然就一辈子戴着好了。

“对了,对于那种话都没说几句就把花给你的女人,你可要当心了。”白语安坏笑,“那种人呢多半是看上你的脸,想包养你当小狼狗。”

蓝杉的太阳穴隐约有胀起的迹象,白语安还不知死活,好不容易在嘴上占了他的便宜,更要在行动上再接再厉,她拉起他往中央走去,硬要把他推去跟别人聊天跳舞。

哈,看蓝杉吃瘪的脸,多么难得可贵,白语安陶醉地欣赏着,以至于放松了警惕,忽略了蓝杉这个人是不可能让她嚣张太久的。

本来是拉着他的手,瞬间换成被他反拉,只不过方向还是没变。

“喂,你要做什么?”白语安提高警觉,他正拉着她往跳舞的人最密集的地方走去。

“不是你说这个机会难能可贵,让我好好把握吗?”蓝杉长臂一伸,把他自己和她一起卷入正在起舞的人群中。

“啊?我是想叫你好好把握,但不是跟我啊。”此时她的手已经被他强行搭在他身上,而他的手也压在她腰上,让她不能轻易逃脱。

“那太麻烦了,你知道我一向懒得跟陌生人说话。”蓝杉笑了笑,低头看她,“反正你不是也跟我说,今天是来这里跳舞的?”

“那是骗你的,而且我不会跳啊。”尤其是这种抱在一块扭来扭去的,周围这些人也都刚认识,怎么不会尴尬?白语安有种挖坑给自己跳的挫败感。

“不会可以学嘛。”蓝杉把她的原话奉还给她,看来她帮他报名相亲这件事真的让他很不爽。

“但我是工作人员耶!”白语安只敢拍打他肩头,小声地反抗,毕竟如果她造成了什么骚动,引起主办单位的不快就麻烦了。

“那种小事忘了就好。”蓝杉轻描淡写。

她可一点都不觉得这是小事啊!但蓝杉的手已经在她腰间一压,将她整个人压在他身上,因为她那可怜的身高,导致鼻子直接撞在他胸前,鼻头顿时一酸,没想到这个整天宅在家的人身体还满结实的。

白语安反射性要挣扎,只听蓝杉在她耳边憋着笑,小声说:“动作太大会影响到别人,反正这只是为了激发荷尔蒙的舞,只要抱在一起晃一晃就好了,又不会吃了你。”

“谁怕你吃啊,什么荷尔蒙,说得那么难听!”她当然要反击回去。

蓝杉一把将她的头重新按在他胸前,不想再听她说话。

好吧,那就抱在一起晃一晃好了,白语安咬牙安慰自己,只要她动作不大,应该没有人会注意到她正像一条大虫子一样蠕来蠕去。

话说回来,蓝杉好像真的结实了不少,白语安胡思乱想着,身前那炽热的胸膛总让她觉得有点陌生可怕,是他们太久没像这样亲近了吗?印象中他只是个瘦弱阴险的男生而已,自从选择投靠他,她就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跑,虽然育幼院的小男生不敢再欺负她,应该说连话都不敢跟她说……

但她找的这个靠山也没让她安心多少,偶尔心血来潮时,蓝杉会让她学个猫叫、狗叫什么的,那时自己还小,哪知人心险恶,只是为了取悦他,还真的学了。

有时候他又会让她做些更过分的事,比如偷来育幼院里讨人厌阿姨的水杯,往里面放蝌蚪再偷偷放回去之类的事……

长大后她渐渐明白了,虽然自己当时主动去找他,真是抱着破釜沉舟般壮烈的心,但对他而言,她大概只是一件送上门的玩具而已。

不过在极少数的情况下,他没有什么捉弄人的心情,也没什么不高兴的事情,那个时候她就会像这样,离他非常地近,他会允许她坐在他的腿上,跟他合看一本书。

其实他看的书她根本看不懂,他会好心读给她听的情况也是一只手都数得出来的,但那时也不知自己是中了什么邪,她就是爱死了坐在他腿上、窝在他怀里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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