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张繁亦很是忍耐的瘪瘪嘴,懒得挤出笑脸,“我哪有这么好命,在这么漂亮的地方工作,我是跟朋友一起来的。”
她再迟钝,也明白了这个章太太明显的不怀好意,都结婚了,还来跟她下马威?不是摆明了婚姻有问题?
“你很幸运耶!居然有这么好的朋友!我们还是透过我爸爸朋友的关系才抢到一间房间,他是皇邻建设的老板的小学同学……”
一直都处在优势的人往往不能接受自己居于劣势的现实,章太太不胜欷吁的把自己父亲的人脉都搬了除来,说什么也要把这个让老公赞不绝口的干妹妹兼前女友给压在泥地上。
哼!章大益真以为她不知道他们有这段过去?
张繁亦真的觉得这个话题无聊透顶,趁着对方拉拉杂杂的牵扯出一堆废话时乘机插嘴,“喔!抱歉,我妈在餐厅等我,先走了。”
她好不容易抢词成功,忙不迭的转身要走,却正好看见巫静妍陪着她神清气爽的母亲走了过来。
“妈,静妍,我正要去找你们说。”张繁亦有一丝难堪,不知道巫静妍听见了多少,还有,一直对章大益很不爽的母亲听见了多少?
巫静妍朝张繁亦亲密的笑了笑,甜美更胜某个自恃甚高的小小人妻。
“春树请大厨帮张妈妈特制一份养生餐,还让人送去景观最好的云涛阁,现在去,说不定可以看到云瀑。我和张妈妈刚刚还在说要请服务员去通知你一声,没想到这么巧,会在这里遇到你……小亦,这两位是你朋友?”
巫静妍把惊讶的表情拿捏得恰到好处,也将根本没把对方看在眼里的意思传达得很清楚。
那双美丽又狡黠的眼里闪过一丝狠戾,实在讨厌这种狗眼看人低的嘴脸。
“那是我以前大学时的学长,这是他老婆。”张繁亦非常简短的介绍,连名字都省了,她倒是多看了一脸慈祥,彷佛不问世事的母亲一眼,颇纳闷她莫非身心灵洗涤得相当彻底,决定不再拿章大益练练眼刀子。
“你好,我是林锦堂的女儿林嘉妃,这是我先生章大益。你一定就是那个约小亦一起来度假的好朋友。”
章太太一开口就惹来侧目,怎么会有人站在老公旁边,却介绍自己是某某人的女儿?那不是很不给老公面子吗?
“不是耶!约小亦来的是她的男朋友,你们不知道吗?”巫静妍笑得好灿烂,说起话来更加字正腔圆。
“她的男朋友不但又高又帅又有钱,还是这个度假村的大股东啊,小亦住的,可是订价最高的那一栋Villa呢!”
巫静妍巧笑倩兮的一举击溃不值一提的对手,懒得理那对面面相觑的夫妻,迳自和一脸惊讶的张繁亦母女相偕离开。
“静妍,你刚刚说的……是真的?”
张繁亦觉得头有点晕,倒是张妈妈一脸中乐透头奖的表情。
“当然是真的!二哥还没跟你说啊?”巫静妍想想也不觉得奇怪,从明春树那里听来的消息判断,恐怕一开始连夏文自己好像都忘了有这件事情。
这么一大笔钱都可以不放在心上,夏文到底有多少家庭?
张繁亦支支吾吾的有些窘,“没有……我很少过问他这方面的事情……”
在她的观念里,想用钱时有钱可以用,就不用太计较这些事情。
而且她自己也有在工作赚钱啊,当然没有他赚的多啦!
巫静妍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心想,夏文八成就是爱上她这么没心眼。
“嘻……你也真是的!刚刚那种人,干嘛跟她那么客气?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只有井底之蛙才会自以为自己已经站在云端上!”巫静妍还挺喜欢她随和的个性,心想,夏文要是知道有人这样欺负他的心头肉,一定会很生气很生气。
“嗯!静妍,谢谢你。”张繁亦偷偷抹汗,觉得巫静妍实在是表里不一的呛美人。
“客气什么?我们是自己人……张妈妈,你说是不是?”巫静妍一把揽住张妈妈软绵绵的手臂,小女孩似的跟老人家撒娇。
在他们这一票从小就缺乏母爱的人眼里,慈祥又颇有眼色的张妈妈简直是理想中的母亲。
张繁亦自叹弗如,觉得明春树和巫静妍这一对还真是长袖善舞。
至于从头到尾都乐晕晕的张妈妈倒是说出了重点——
“你们一个一个就会哄我开心……其实只要夏文让我女儿开心,我自然就开心!”她意有所指的瞄了满脸通红的张繁亦一眼,心想,这个女儿应该是幸福的。
“这样啊!应该不是问题。”巫静妍明白这是天下父母心,也是某个人默默努力的目标。
夏文现在这么小心翼翼的设法让这段恋情隐形,为的不就是希望他们以后可以像普通人一样出双入对,自在又开心的浸淫在爱情的世界里?
第10章(1)
maX四个团员正跟经纪人窝在某间可以远眺云瀑美景Villa,开会讨论重大决策。
不同于其他四人聚精会神的摸样,身为鼓手的法拉萨顶着一头半长不短的颓废发型,少了墨镜遮掩的魔魅双瞳视而不见的盯着手上的黑框眼镜,公然的心不在焉,公然的卖弄自己浑然天成的男性魅力。
小白无比惋惜的瞅了他一眼,最后还是深深叹了口气,打起精神来和其他人研拟日后另一种形式的合作细节。
很快的,他就只需要当夏文!
那性感又多晴的唇瓣抿起甜蜜的弧度,想起某一个看似粗线条,但是一旦让她认定了某件事,就改变不了心意的小女人。
他的小女人。
也许,在拉汉告诉他这个叫做张繁亦的女孩为什么可以让全次郎甘心奉上毕生财富的故事时,他就已经心生向往了,才会在一次又一次的相遇中不可自拔。
那一天,拉汉坐在医院病床上,翻阅着一本破破烂烂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写着没人识得的奇怪符号,据说,那是二次大战幸存的高砂义勇军们自己发明的密码,是全次郎故意写给他看的秘密——
全次郎其实是有家人的。
原本老当益壮的他让一场流感给击倒,不但瘦成皮包骨,还因为长期躺卧在床,导致多处关节长了褥疮,化浓的伤口深可见骨。那些以为他两袖清风的后生晚辈却没人愿意送他去就医,只是草草消毒,甚至很没常识的拿卫生纸塞在已经见血的伤口,他们打算让他慢慢等死。
以他的年纪来说,称为“寿终正寝”也是很合理。
没想到刚刚到南投的独居老人口协会实习,挨家挨户进行拜访的张繁亦发现这个情况之后,选择柔性政策,每天早晚两次去探视这个一脚跨进棺材里的老人,还自掏腰包购买医疗耗材帮他清洗伤口,清洁垂垂老矣的枯瘦身体……
“因为全次郎不符合独居老人的照护资格,所以不能跟政府申请经费。这个女孩却从来没有跟他的家人开口要过一毛钱,只是默默的来,又默默的走,除了用生硬的日文要求全次郎有事情的时候打电话给她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要求。”
那时,拉汉很感叹,一直希望可以再见这个女孩一面,谢谢非亲非故的她这么照顾自己的兄弟。
最后,她的无私善良,还是打动了那些后生晚辈的良知,主动跟她学习怎么照顾长期卧床的老人,在全次郎辞世之后,更是主动把指名留给她的a4信封交到她手上。
说起来这个全次郎可以算是他们之间那条看不见的红线,把相隔一整个中央山脉的他和她,绕在了一块儿。
然后是他费了好大一番工夫,拿到她留给全次郎的手工名片,取信于那个中年女社工,才打听到她在台北的地址,终于亲手把全次郎托给拉汉保管的财富交到她手上。
虽然听说她那天在离开小木屋之后,还是去了一趟老平房,亲手把这份大礼还给了拉汉,拉汉却一边削着要当弓箭用的长竹条,一边把那个信封收进了怀里,朝她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