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硝烟阵阵弥中原

大战伊始，一直都是辽军占上风，从鹿城，一连攻克姚庄、安陵，后又一举拿下西城，直逼徽系要地东安，陆孝乾大病初愈，又一直操劳战事，身体多有不支。陆承恩见状，苦劝陆孝乾回去养病，陆孝乾放心不下，怎能离开，那医护日夜不离，病情时好时坏。陆承恩见状觉得战事不宜久拖，一时间却又想不出什么速战速决的法子，也是日不能安，夜不能寐，一天到晚思量作战对策，人虽没病，但这么一折腾，整个人立马消瘦了一圈。

话说孔妙灵这边对这场战事也很紧张，按计划，她本该盼着辽军败，然后再趁机联络远在西南的郭子睿，趁乱出兵，窃取战果。这招有种同归于尽的意思，事实上她心里很清楚，那郭子睿并不是什么善茬，论人品，还比不上那沈伯庸和陆孝乾，可她想着，那郭子睿到底曾是自己父亲的麾下，又有狼子野心，虽曾败于八省联军，却也一直不甘心就此屈居王琥成下面。如若让他趁机出兵，他定不会就此错过这个良机。

然而眼下，她整日看沈怀信忙于军事，对她又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相当信任。她见他脸上曾经的意气风发早已被风尘掩盖，一时间也是心痛不已，内心焦灼难耐，反倒盼着辽军可以打胜，入主京陵城。

孔妙灵烦闷之余，便拿出沈怀信的字去临摹，她原本就有童子功，虽说沈怀信平时写的是行草，被她临摹这么多日子，竟也有鼻子有眼。

一日，她又在书房临了一张，正巧遇到年初一匆忙回来拿东西，不经意瞥见那字，忍不住赞道，“好字。”

孔妙灵一笑，“哪里好了，心不静，字就不会好。”

年初一凑将过去，细细一看，只见孔妙灵笔下的字虽形似，神却差一些。或许真如她所说，心不静，这字自然无法如沈怀信笔下的字那般飘逸。

“信？”年初一忍不住念出那字，继而脸上露出捉侠的笑容，“少夫人可是思念少爷了？”

孔妙灵也不觉的有什么好羞涩的，不假思索的就点了点头，轻声叹道，“自上次一见，到如今又过了半个月了。”

年初一安慰道，“少夫人再忍一忍，前线捷报连连，说不好就是这些天的事儿了。”

孔妙灵一惊，问道，“怎么？那陆孝乾顶不住了？”

年初一道，“陆孝乾早就病倒了，都是陆承恩顶着呢，不过那陆承恩还真是厉害，也是唯一一个能跟咱们少爷抗衡的人了。不过，少爷现在已经想出十全的办法对付他了，我想，不出半月，咱们就能拿下东安了。”

“那东安是徽军的门户，拿下东安不就等于直捣陆孝乾的腹地了？”

“可不是吗？没想到少夫人大门不出，懂得倒是不少。”

孔妙灵也说不好现在的感觉，只是复杂的很，论身份，她该高兴才是，可她反而紧张起来，生怕那东安失掉，被沈怀信打了过去。

只是，还未等她说话，忽听得年初一小声说了一句，“不好。”

孔妙灵见他眉头紧蹙，忙问，“什么不好？”

年初一面色紧张，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信”字，孔妙灵见状，盯着那字问道，“这字有何不妥？”

年初一这才道，“少夫人可懂得测字？”

孔妙灵摇摇头，“不懂。”

年初一道，“测字也属于卜卦的一种，传说当年崇祯帝误信乔装成算命先生的谋士李岩，让他为大明的国运算一卦。崇祯帝最先说的是有没有的‘有’字，那李岩边说，‘这有字实际是一个大字，去了一捺，等于大明的江山去了一半。’崇祯帝一听，马上改口，说其实是朋友的‘友’字，李岩便说，‘这友字等于是反字出了头，能好吗？’这崇祯帝慌了，又改了口，说其实是辛酉的酉字。结果那李岩道，‘这酉字更不吉利了，酉字等于尊字去了头砍了尾，只剩下中间，这九五之尊怕是要有杀身之祸了。’谁知道，那李岩其实是李自成派去的，解得卦也是别有用意，却没想到崇祯帝还真信了。当晚李自成打进紫禁城，他吓得不行，想着怎么也得留个全尸，于是，便自尽了。”

这故事孔妙灵是头一次听说，也不禁怔住了，“可是，这跟我写的‘信’字有什么关系？”

年初一顿了顿说，“这信字，旁边是个单立人，右边是个言，指话，您又是因为思念少爷才写的这个字，正所谓祸从口出，初一担心，少爷和少夫人之间会有小人谗言。”

孔妙灵一惊，当场呆住，年初一见状，忙道，“都是初一的不好，初一说的不准，少夫人千万别信。”

孔妙灵见他神色焦急，便道，“你放心吧，我从来不信这些。”

年初一随即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年初一说罢就离开了，他只知孔妙灵是记挂沈怀信，殊不知她还在记挂辽徽之间的战役。孔妙灵怔住半晌，多半也是想着那战事，结果听他这么一说，觉的既然有人会挑拨她和怀信之间的关系，倒不如先想法子不要让沈怀信赢得那么快。

于是，她偷偷走进沈伯庸的书房，看看还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情急之下，她忙的弯身躲进书桌下面的洞里，紧接着，房门一开，从外进来一个人。

妙灵心跳的厉害，只得拼命捂住嘴强忍着。好在那人没待多久，很快就出去了。她这才一松神，结果一起身，不小心撞到了桌子，只听得“砰”一声，将那人的注意力重新又转移过来。她忙的蜷缩在里面再不敢动弹。只听得那人喊了一声，“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