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死里逃生双亲亡

两人正是剑拔弩张之刻，沈怀信就是准备和陆承恩争斗之际，让年初一趁乱把孔妙灵救出去。不想，关键时刻凭空传来两声枪响，紧接着的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哀嚎。

沈怀信反应最快，当下便绕开兵士往楼上奔去，陆承恩也是紧随其后。不过，沈怀信似乎还是晚了一步，等他来到现场，就见沈伯庸一只手举枪对着早已身亡的孔信芳，另一只手则鲜血直流。而孔信芳的身边就跪着哭的不省人事的孔妙灵，以及他那到死都无法瞑目的儿子孔妙堂。

“妈了个巴子的，还想刺杀我？看我不一枪毙了你们俩个！”

陆承恩刚一进来也是一惊，他见沈伯庸受了伤，便先沈怀信一步去看那瘫在地上的孔妙灵，孔妙灵早已是泪眼婆娑，浑身疲软，仅凭敏感的直觉知道那面前之人是陆承恩，便一下子晕厥过去，彻底不省人事。

“杀了她！杀了她！”沈伯庸依旧怒气未消，模样像极了受人暗算的老虎。

陆承恩也未多想，横抱起孔妙灵自沈怀信身边离开，沈怀信举目深深的望了眼陆承恩怀里的孔妙灵，顿时有种说不出的痛来。

原来，孔妙灵乔装才进关押孔信芳的房间，就见沈伯庸在和孔信芳理论，沈伯庸辩不过孔，情急之下便掏出腰间的枪。孔妙堂一看不对，刚好认出才进来的孔妙灵。沈伯庸不知孔妙堂于袖中藏着一把小刀，而那小刀正在他和孔信芳理论的时候，将绑在手上的绳索刮开，但见他忽的双手一挣，小刀对准沈伯庸，投了过去。沈伯庸到底反应快，腿脚麻利，纵身一跃，那刀穿过他左臂的衣衫直接插进孔妙灵身边人的喉咙。

沈伯庸当下便又将枪口对准孔信芳，不想孔妙堂飞身一扑，死死的抓着他手里的枪不肯松。孔妙灵见状，连忙跑到孔信芳身边解他的绳索，一切都来的也快，去的也快。忽听得一声枪响。孔信芳父女全都屏息看去，只见孔妙堂的身体在慢慢的往下滑。

孔妙灵顿觉心口一滞，有种难以名状的想要呕吐的冲动。只可惜她到底是个不经世事的女子，待孔信芳一掌将她屏退身后，第二声枪响几乎同时而至。这一切都只在一瞬间，一瞬之间，她便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亲人，而且是永远失去。

陆承恩去监狱里探望孔妙灵的时候，就见她将自己蜷缩成一团躲在角落里，头发乱蓬蓬的，浑身都在发抖。他不禁想起与她初见时的场景，数十位京陵权贵，仅她一个不知名的小丫头傲立于枪械之间，不肯低头。她铮铮铁骨的说，“我只跪天地双亲。”如此气节，叫他一七尺男儿都为之震动。

所以他帮她，军阀乱世，原本就是一沉无道理可言的你争我夺，赢，是争斗中唯一不变的宗旨。但这一切都无关乎女人，即便她是个军阀千金。

沈伯庸说什么都要将孔妙灵刺死，陆孝乾并没发言，其他要员也只是面面相觑，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沈伯庸见状，当下不满。“怎么了？你们都说话啊。”

陆孝乾长叹一声，“不是我说你，事前我曾嘱咐过你，这孔家父子不能杀，我们是军人，不是土匪。”

沈伯庸更不乐意了，“嘿！你什么意思？难不成要那小王八羔子杀了我才行？”

“你。”陆孝乾恨铁不成钢，“冲动是魔鬼，你杀了他们，那郭子睿就更有理由跟我们开战，我们会搞个八省联军，他也懂得联络其他外援。据我所知，这郭子睿与那西南军王琥成关系匪浅，说不定，这两人早已经暗自勾结，想法子对付咱们呢。”

“我还怕他王琥成不成？”

“哼，你辽东军声势威猛，放在面上一对一的打，是没问题。但你可知，那王琥成善用毒烟，杀人于无形，到时候你的兵再威猛，对他们而言也不过形同捏死蚂蚁一样简单。”

听他这么说，沈伯庸不得不有所忌惮。“那你说怎么办？”

“为今之计，只能封闭孔家父子死讯，马上往郭子睿的地盘投几个炸弹，先让他乱起来。至于那个孔妙灵，不过区区一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她父亲兄长都死了，你还当她能杀了你不成？”陆孝乾摆摆手，“孔家已是末路，咱们又何必赶尽杀绝。”

陆孝乾一席话说的众人连连点头称赞，沈伯庸迫于形势不得不从。

当局对孔信芳父子死讯秘而不宣，八省联军与郭子睿开战不到一月，郭子睿召集冀系全部，仍不敌。兵败后，带着残余往西南逃去。此役之后，冀系主力溃败，从此一蹶不振。

对冀之战结束之后，八省军阀代表开会商议后续事宜，为防再次出现孔信芳这样独权的局面，大会决定取消总统一职，效仿美洲三权分立，分设司法权、行政权和立法权机构，另设统管军政的委员长职务，成为掌管中央政权的第一要职。同时，八省代表一致推举陆孝乾为委员长，将原属冀系两十归进徽系。沈伯庸为副委员长，将冀系其余三省收归辽系的势力范围。

沈伯庸对战果划分极为不满，却也无法当下发作，命沈怀信先行回辽东，他自己和部队依旧驻扎在京陵。

当狱卒对孔妙灵说出“你可以出去了”这几个字时，谁都不会想到这样一个养尊处优的千金大小姐会做出何等出格的事情来。唯有孔妙灵自己知道，自踏出监狱的大门起，她孔妙灵便不是从前的孔妙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