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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就拿人资经理来说吧,就算关颖熙已经委婉拒绝她的手作午餐与咖啡的供应,她还是借着各种名目为他送吃的,只为了博得他的好感并增加与他相处的机会,就连今天晚上也是精心打扮不落人后。

反观她呢?她又为他做了什么?

自作主张离开他十年,以足以气昏他的身分回到他身边,不诚实又别脚地不敢向他传达真心意……

想想,她不该做的事确实也做得够多了。

若再这样下去,他会明白她的心意并接受她的感情的话,那才真是见鬼了。

闷啊……

头好痛、心烦躁、喉发酸,依她的进度,关颖熙迟早变成别人的!

“晚会要开始了,我先入座去。”

看着笑着入座的总机小姐,古映雪却板着一张脸缓缓踱步到柱子旁,就近护卫。

三十周年庆,请的不只是员工,还有相关重要客户,一下子涌进好多陌生脸孔,让古映雪精神紧绷。

“那些都是熟面孔,不必紧张,你今晚只要顾好他,别让别人随便吃他豆腐就算过关了。”

很了解嘛,也说得很轻松嘛!别以为她听不出来他嘴里的幸灾乐祸。

“那她怎么办?”古映雪抬抬下巴,视线落在台上致词的古云净身上。

戚徜风没开口,脸上肌肉线条绷紧再绷紧。

就说嘛,谁笑话谁还不知道呢。

“我负责将她带走,你负责让他脱身,如何?”

“不必。我的人我自己处理。”戚徜风的话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

不要拉倒!

古映雪不甚在意地耸耸肩,双手环胸倚靠廊柱,准备来个以静制动,静观其变。

没想到……

才刚上完两道菜,一群女人已纷纷包围住他,向他敬酒。

敬完酒竟然也不离开,还窝在他身边叽叽喳喳,笑得好不开心。

不离开就算了,干什么动手动脚又摸又抚的?!

对!她知道他是一块极品天鹅肉,但除她之外,其他人休想尝一口好吗!

喂喂喂!某某某你的手为什么还握着关颖熙的手不放?太久喽!

等等!

现在是什么情况?

怎么可以饭都还没吃完就急着去跳舞?

喂!跳舞就跳舞,头干么靠在关颖熙胸膛?手干嘛将关颖熙搂得这么紧?

啪!她的理智断线了,浮在额际的青筋也快爆管……

X的!

那个胆敢仰首索吻的女人,是哪位?!

她在生气。

一种说不出、骂不得,只能憋在心里找不到出口发泄的闷气。

这样臭着一张脸又闷不吭声的古映雪可说是难得一见,但他见过。

那年,课堂与课堂间的休息时间,她跑过半个操场,气喘吁吁地冲进高年级教室,二话不说直接将他拉走。

并没有将他带到什么无人打扰的秘密基地,只是将他拉出教室,停在人来人往的走道上。

她盯着他看,不发一语,微仰脸蛋上的双眼有些可疑的红,有点可疑的肿,还有不知道是不是他错看的可疑水光。

“怎么了?”他语气不自觉放柔。

这模样的她像极了遭受公婆虐待、强自隐忍了满腹委屈、亟需他人疼爱的媳妇。

她有许多话要说,却不知从何开口,有着红莓色的唇瓣掀了掀,仍是没吐出一个字来。

“被同学欺负了?”他开始猜测着,虽然这种事不太可能发生。

她摇头。

“帮我收礼物,厌烦了?”

又摇头。

“身体不舒服?还是……”

“熙……”她唤了声却无下文,握着他手掌的手颤了颤,温热中带点汗湿。

而后,她变了脸色。

似突然想通什么似地双肩震了一下,连她脸上原有的哀怨、愁苦、不甘与不平全都震得无影无踪,一转为冷静淡然。

淡然得几近冷漠。

上课钟声响了,欲进教室的人无不对他俩投以好奇目光,尤其是那交握不放的手,更是引人注目。

“那是班长的女朋友吗?”一旁有人窃窃私语。“原来是一年级的学妹啊。”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班长跟女生牵手耶。”

“吵架了吗?”

“还是班长想分手了?不然学妹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

松手,她推着熙进教室。

“雪?”

“上课了,我回去了。”

“我送你。”

“不要。”跟上前去的关颖熙被挡了下来。“老师来了。”从她所站的角度看到了正往教室走来的老师。

“雪。”他忧心地唤住她。她那怪里怪气的模样,他怎能安心。

回眸,她看着他的面容一遍又一遍,看得她两眼生恼,脸庞带气。

冷起脸,抿起唇,原本累积满心满脑的话全让她自己的理智一一删除,只留下最后一句话。

“一切都是我自己活该。”

当时她的神情跟此时简直如出一辙,差只差在她连注意路况的眼神都锐利得可以杀人。

车身突然一个紧急回转,若不是有安全带系着,他恐怕已经撞上前挡风玻璃了。

“被跟踪了吗?”一手握着门上手把,一手撑在车前控制台上,他望见她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夹杂入更多复杂的情绪。

“坐稳了。”不多做解释,古映雪已将车开进复杂的巷弄小道,走迷宫似地东绕西转,然后停进一间公有的地下停车场。

起初,他还可以从后照镜隐约看到跟踪车辆的影子,但在两三个转弯之后,对方似乎已失去了方向。

“X组织也教人赛车?”她这媲美赛车手的技术,他总算见识到了。

听着他的平稳语气,看着他的带笑面容,她悄悄松了口气。

她还以为他并不习惯处于这种紧张刺激的情境,不料他却比她想象中还要沉着冷静。

也对。老爸常说熙的稳重是与生俱来,八风吹不动的,加上从小有她这个不按牌理出牌的麻烦精,恐怕早练就铜心铁胆了。

下车,她仍旧不放心地紧紧牵着他避入楼梯间,温暖的掌心依旧,只是不颤也不汗湿了。

十年,将她训练成独立强悍的女人,也让她将心思情绪隐藏得极好,好到让他猜不透她的心,让他感到莫名的……失落。

仿佛即使没有他,她也能活得好好的;而事实上好像也是如此的这点让他更加泄气了。

手一紧,他刻意用力握紧她,在她回眸瞬间让他的温柔微笑进驻她眼底。

曈一颤、心一缩,他这诱人犯罪的笑容让古映雪险些招架不住。

“是我。”撇开眸,她调整着蓝芽耳机的角度,试着静下心来。“记下我现在的位置,派人开一辆车来换。”已经被盯上的车就不能用了。“几个车号马上查一下。”她一连念出七八个车牌号码后挂断电话。

他在看她。

严格来说,自从她脸色铁青地将他从宴会舞池拉了就走那一刻起,他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她。

仿佛是自她周身开始织起的蜘蛛丝,一层层、一缕缕,专注认真且费工地慢慢将她网罗起来。

现在的她就像他的网中物,但他却不急着收网,不急着猎食,反而用那带点审视与担忧困惑的眼神观察着她。

他……可发现了什么?

可发现了她像个歇斯底里的妒妇,拿着醋四处泼洒,只差没有河东狮吼而已?

真糟!

是的,她不否认。

待在他的身边越久,她就越想要将他占为己有。

这样的她……他喜欢吗?会喜欢吗?!

冷不防地,她打了一个冷颤,是心理因素还是沁凉的夜风所害,她已经分辨不清了。

“穿这么少会感冒的。”他脱下身上风衣罩上她肩头。

独属于他的气息与体温瞬间烘暖了她的身心,威力强大的热气还直逼她双睫,进攻她心底最柔软的基地。

她不敢动,不敢抬眼,深怕一个不小心便擦枪走火,一发不可收拾。

心疼地叹息,他张开双臂将她搂紧。

早在当年的那个当下,他就应该这么做了。

许久之后,他才弄明白她的那句“一切都是我自己活该”是什么意思。

也是在那时他才发现,他细心宠护的小女孩原来已识情滋味。

是他不好。

一不小心让她溜走了十年,折磨了自己十年。

“雪。”他埋首于她的肩颈,嗅闻着她身上的玫瑰花香。“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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