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中毒

忽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凤九歌警戒的转过身,只见对面站着一道颀长的人影,却是红衣墨发的南宫傲。

男子脸上仍旧挂着那样淡泊的微笑,眼中一脉平和淡然:“来这里赏月,顺便看看你。”

凤九歌闻言看了看漆黑一片的天空,阴沉的连个星星也没有,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你来看我,被知道了可是要受罚的。”

南宫傲满不在乎的一笑,走到凤九歌身边,与她比肩而立:“临出门送了院长一坛陈年的西凤,这会估计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说完转头,举起手中的酒坛,目光如水一样落在凤九歌的肩头:“他看见我拿了两只酒杯出来的,并没有说什么。”

凤九歌见状伸手接过,拍开坛口的封泥,将酒斟满了两只瓷杯。

“今日怎么不带你那些稀奇古怪的酒具了?”凤九歌看了看地上普普通通的两只白瓷杯,调笑的道。

南宫傲拿起地上的杯子,仰头一饮而尽,微笑中多了一丝洒脱:“上次喝酒,忘了告诉你喝酒最重要和最讲究的一点……”

“哦?”凤九歌感兴趣的挑起了眉。

南宫傲却含笑不语,指了指地上的酒杯,示意女子喝下去。凤九歌白了他一眼,终于将杯中的酒喝光:“说吧。”

男子嘴边的笑意加深,这才继续道:“喝酒最重要的是心境,最讲究则是对象。”说罢侧过头去看着远处黑暗中层气交叠的山峦,语中多了一丝豁达和开阔:“就譬如你我俯视群山,对月当歌,不问今事也不去管明日,至少这一刻是快活的,不是么?”

凤九歌眸中涌起一丝难得的笑意,重新将酒杯斟满,瓷杯互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干!”

当南宫傲喝的心满意足下山去的时候,凤九歌已经伏在山洞中睡着了。脸上浮着一层浅浅的红晕,比平日多出了一丝娇艳。

长孙无忧纯白无垢的身影出现在夜风中的时候,眼前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女子鸦翅一样柔软浓密的睫毛已经缓缓的盖住了下眼帘,身上还盖着一件红色的大麾。

右手上洁白的狐裘没有一丝杂色,根根莹润的毛被风吹过也丝毫不乱。然而长孙无忧一双墨色的眸子此刻却泛起了淡淡的金芒,幽暗深邃,让人捉摸不透。

转身的时候,那件光是看起来就十分名贵的斗篷被随手抛到了山崖下,在风中勉强飘了几下后就开始直线下沉。

回到书院的时候已经是子夜,长孙无忧推开门,向凤九歌的房间看了一眼:那里现在空空如也,凤炎那个小鬼头已经搬到了谢皖居。

忽然,长孙无忧身后传来利物破空而响的风声,他眯起眼一扬手,那个向他袭来的暗器瞬间便碎成了粉末。

南宫傲温和的低音从后面响起来:“幸亏只是一只普通的陶瓷杯,如果是我最爱的那只琥珀杯……”

长孙无忧转过身来,懒懒的看着他,语气中有一丝冰冷:“有话快说,说完立刻消失。”

南宫傲看了眼男子明显不悦的神情,摸了摸挺直的鼻梁,轻咳了两声:“你不愿意看到我?”

长孙无忧别开视线,不再看她,算是默认。

南宫傲脸上扯开一抹了然,眼中是通透的光芒:“是不愿意看到我,还是不愿意看到我就想到某个正在寒夜里受冻的人?别急着否认,我下山的时候看到你上山去了……”

长孙无忧面无表情的垂着眸:“我是去找噬仙草。”

南宫傲闻言脸上终于恢复了郑重的神色:“雪狐谷的入口极其的隐秘,外围又有极强的瘴气和结界做掩护,每月月圆才会开启,且十条路九条直通幽冥地下,一个时辰后自动闭合。你贸然前去不止找不到噬仙草,很有可能还会被困在其中……”

看到长孙无忧仍旧一脸的无所谓,南宫傲淡淡叹了一口气:“明日先和我到南疆去取接骨木上那支千年血灵芝吧,我听说最近银狼一族正在谋反,我们此时前去,说不定能事半功倍。”

长孙无忧斜睨了他一眼,见南宫傲已经停住不再说话挥手灭了房里的烛火,冷冷的下了逐客令:“我要睡了。”

墨蓝色的长发被男子的袖风扫到,微微扬了扬。南宫傲有些无奈的看了长孙无忧一眼,缓缓地走出了房门。

翌日清晨,天色正暖,一派明媚。

将自家主子的送走之后,贺公公便到食堂去提了食盒,准备到思过崖给面壁的凤九歌送药。

嘴上虽然不停的抱怨自家爷将这样的苦差事替自己揽下来,但是食盒里的菜确实荤素皆有,手里还忍不住多舀了几勺姜汤。

书院里虽然已经很暖和,但他这几天去那边崖上却仍旧觉得寒气逼人。爷对她的态度和六月里的天气一样一天三个样,万一哪天冻出个好歹来,说不定倒霉的反而是自己。

抱着这样的心态,贺公公拉着一张脸,拎着食盒往后山去。刚要跨出书院的门,却迎上了凤琉璃那张娇俏可人的脸。

“贺公公早。”凤琉璃住了脚步,一张脸笑得像是初绽的花朵。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贺公公虽然从心底里对这位凤家的四小姐没什么好感,但是却也不好在面上失了礼数,只得回以一个公式化的笑脸:“凤小姐早。”

凤琉璃微笑的看着贺公公,也不走开,继续寒暄:“公公这是要去给凤公子送饭么?”

贺公公也不好甩下她就走,只得继续点了点头道了声“是”,心里却早已有些不耐烦——这饭菜再耽搁都要冷掉了,当所有人都和将军府的小姐一样可是没事赏春游玩呢。

凤琉璃看见他焦灼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阴狠,脸上却笑得更加明媚,俯身掀开了他提在手中的食盒,语气忍不住有些酸:“红烧狮子头和蒜蓉油麦,原来太白书院连被惩的学子伙食都在这么好。”

贺公公扁了扁嘴,终于忍不住:“凤小姐有事就先去忙,就不耽误您了。”说完就要举步离去。

凤琉璃笑了笑,将手中的盖子盖好。手指却趁着贺公公不注意的时候弹了弹,指甲中细细的粉末瞬间就融进了菜里。

凤琉璃笑得别有深意:“公公慢走。”说完迈着碎步盈盈的走开了。

贺公公对着凤琉璃的背影翻了个白眼,这才加速往山顶上面走去。

而凤九歌此刻正悠哉的在石头上面练字,一支蘸了水的毛笔在坚硬的岩面上写写画画,笔下的字倒很有几分长孙无忧的风骨。

只要炎儿不被凤琉璃他们抢走,这一个月的面壁对她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虽然每天风餐露宿没有在学院里舒适,不过她也全当体验生活,修身养性。

所以几天下来整个人不但没有变得颓废,反而精神了很多。这样随遇而安率性洒脱的样子让她整个人从里到外透出一种光芒,晃的一旁的贺公公睁不开眼睛。

贺公公不服气的将食盒往地上一放,明明她才是那个被惩罚的人,为什么人家反而过得自在,自己却跑细了腿!

凤九歌不以为意,解开食盒的盖子,抬起头冲着一旁细弱的人影帅气的一笑:“有劳公公了,我明天想吃盅佛跳墙。”

贺公公闻言额角忍不住抽抽了一下,心里却不自主的开始盘算今天要去哪买什么食材。想到还要赶在中午的集市上去买两条鲑鱼,贺公公转头白了凤九歌一眼,哼了一声下山去了。连食盒也忘记收回去。

凤九歌看着他愤愤不平的样子,料到自己明天会有一顿美餐吃。于是心满意足的开始品评今天的菜色。

吃完后重新拿起毛笔写了几笔,得意的点了点头,便到一旁的山洞里去午睡了。

朦胧间,凤九歌好像又梦到了那个温泉,只是梦里的景色却更加的清晰。她心里充满了恐惧,终于在低叫了一声后醒了过来。

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水,下腹传来的阵阵剧痛扯得她每一根筋络都开始抽搐,疼得她几乎叫出声来!

眼前的景象越来越虚浮,凤九歌疼得眼前发黑,看什么都是朦朦胧胧的一片模糊。凭着自己的专业知识,凤九歌断定自己不是单纯的痛经或者急性阑尾炎,那么唯一可能的情况就只剩下了:中毒!

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一步一顿走到了她的面前,凤九歌努力的将视线聚焦却仍旧看不清来人,只能看到红艳艳的一片。

凤九歌咬牙张口:“南宫傲……”

可是不知道是自己连听力也丧失了还是怎样,来人却没有回话,只是将她的手环过自己的脖子,架着她出了山洞。

天上一轮满月洒下了清冷的光,凤九歌借着月色看去,却注意到身旁的人体型瘦弱,完全达不到南宫傲的高度。

凤九歌忍住剧痛,微微用力将那人推开,努力的直起身子看向他:“谁?!”

对方清脆如泉水的声音这才传到凤九歌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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