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最后的任务

“你说什么?”办公桌另一头传来的声音带着一点点的阴霾,声音的主人隐在阴影之中,一身的黑衣,像是随时能够融入黑暗中消失无踪。

“我已经做得够多!不是吗?”上扬的音调带着一点调侃,官音把玩着盘绕在指间的黑发。

官音,杀手联盟“煞”的头牌,人称“黑观音”。

据说,只有她不想杀的人,没有她杀不了的人。当然,收了委托人定金,就不可能有她不想杀的目标了。

出道将近十几年,有人说她是五旬的老太婆,有人说她是四十的老处*女,有人说她是人妖,有人说她是变态杀手……有人说的太多了,而真正知道黑观音真面目的人,全球一只手可以数得过来。

官音处理第一单委托的时候,别人这年纪都还在父母的羽翼庇护下,将近20年过去(别问具体数字,女人的年龄是秘密),那双武器因高强度的训练,异于常人的使用方式而显得骨节嶙峋,几乎没有接触过阳光的双手显得过分的苍白。

是的,官音的武器是她的双手,在现今各种高科技的侦查仪器底下,还有什么是比人类身体的一部分更易于随身携带呢。

官音转过身体,对着大大落地窗透进来的阳光,眯着淡然而清澈的黑色眼眸,举起从来都藏在手套底下的一只手,阳光从指间穿透而过,手指的边缘都渗透在阳光中,嶙峋模糊了,显得纤细,修长。姣好的面容,微微上翘的唇角似乎能安抚人心,“上一个目标,问我,是不是钢琴家?”

官音不是人妖,也一点也不妖,更多的人会认为她长得像神台上供奉的“观音娘娘”塑像,一面慈悲。是的,是慈悲,三岁孝,七旬老太太的最爱。表面看起来,这个身体的主人应该是有着悲天悯人的心肠,是绝对的“无公害产品”,绝对当得起“观音”的称号。

可惜,她是杀手,只会替死神收割人命,谈不上冷血无情,只能说你给钱,我办事,工作而已。

死神,也就是“煞“最高指挥,看着阳光下的官音,默了一下,把一份资料推到过去,“期待听到你的演奏。”

官音接过资料,抛了个飞吻过去,“送我一架钢琴吧。”

“好。”死神答得爽快。

等官音离开后,死神接通了边上的电话:“安排詹姆,准备清理。”

……

官音看着那个匍匐在血水里,伸长手臂向她索取的人,把手里仍不甘跳动着的心脏放在了他的手心,道:“很高兴,你的心脏没长歪。”

……

官音看着站在面前的男人,以及他身后那白色的三脚钢琴,她知道,这个人是自己的同行。

“能先让我碰一下吗?”官音指了指钢琴。

男人让开身子,让官音走了过去。

官音伸手抚过白色的琴身,滑向琴键,敲出不成调的几个音,看着摆琴键上显得格外突兀的手指,“还是不适合呢?”话音未落,身形已经向着男人袭去。

对于一向习惯事前做好计划的官音来说,从见到男人的那刻开始,她就处在了下风,她现在能依靠的只有自己,自己的双手,自己的速度,自己的计算。

而她快,男人更快,一条银光闪过,官音不得不把手收回,那是男人的武器——一条坚韧的高纯度钢丝,自己的双手毕竟是肉做的,怎样也比不过金属的锋利。

银光闪烁,官音游走在银光之中,面上,手臂上已经被划开了几条血痕。

“放弃吧,我会让你成为美丽的收藏品。”男人笑着说。

詹姆,官音的同事,人称“尸体收藏家”,喜欢把尸体泡在福尔马林中,而他最爱的就是各种完整女人体的收藏。而美丽的,完整的女性尸体,一向是他收集的目标。“

“谢谢,不过……”官音说着,突然松了防御,直接就把半边身体撞过去,“不需要。”

银光划过,官音胳膊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血口,而詹姆为了避开官音的袭击,手上节奏亦慢了半拍,否则,这一下官音的手臂只怕已经离开了她的身体。

“是机会。”官音看准时机,五指并拢,指甲暴突,直接插向詹姆的心脏位置。

钢丝的确够锋利,也够快,使用的人不需要过多的力量,只要掌握好技巧和节奏。

而官音这一下刚好就打乱了詹姆的节奏,虽然只是半拍,但已经足够。

手指插入身体的刹那,官音笑了,悲悯的笑容看在詹姆眼里是讽刺的微笑,但他能说什么呢?官音握着跳动的心脏,位置有点估算失误,所以手指插入了心脏里头,有点稀巴烂点。

“你的心长歪了。”

官音把心脏扔在地上,甩着手上的血迹,抬头,看到詹姆狞笑着按下了手中的遥控。

爆炸从屋里的钢琴开始。

官音转身撞开了身后的落地玻璃。

反正都是死,不管是化作渺渺尘埃尸骨无存,还是摔得稀巴烂的登报纸头条,她都已经是死了。

反正都要死,不如试试飞的感觉。

官音面孔上没有丝毫的惧色,张开了双手,在冲出去的瞬间,平展若翅。

终于可以由心飞了,飞出这桎梏的牢笼,无拘无束。。。。。。

……

官音闭着眼睛,只觉得风从两边呼啸而过,身体向下急速的坠落。

然而,没有等到想象中的撞击和疼痛,官音睁开眼睛,眼前灰朦一片,一团团不知名的物质翻滚着,如灰色的棉花,又没有棉花的质感;如渺渺的云雾,又没有云烟的飘渺。铺天盖地的灰,仿佛末日的尽头。

官音立着身体,身下没有有任何支持,但彷如平地;翻滚的灰朦有如实质在面前沸腾,伸手抓过,却什么也没有。官音往前走着,灰朦挤压而来,身体却没有任何不适,反而,好似干涩的鱼儿落到水中一样,通体的舒适。

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不知道走了多长的路,官音意识分崩离析,她灵魂好象已经离开了自己的身体,被另一个强大的灵魂裹缬着,在无垠的虚空中跌来撞去,就要分散成虚无。

……

.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