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话说她到知兴县都快一个月了,这段时间,他非常“安分守己”地做他的县令,每日晨起升堂问审,下午处理公文,阅览讼词,关心地方建设,拜托民间。

而她与他同进同出,以知县夫人的身分跟在他身侧,长时间下来,她日子“安逸”得都快忘了她其实是他的保镖,这个“伪知县夫人”位子坐得一点都不脸红。

这一个月的时间,她亲眼看到他的勒政爱民,廉洁高清,实实在在是个优质的地方官,不收贿,不将公共行政费用中饱私囊,让她对他的观感大好,没想到今日终于要去当贼了!

能收的钱不收,却趁夜黑风高窃取民间财物,显示这人分明就是贪财,只是表面装出廉洁形象……

真是虚伪!虚伪透了!

但不管他是伪君子还是真小人,她这个用钱租来的保镖就是必须保护他当贼时的安全,让他能顺顺利利将别人家的财物搬进自个的屋子里!

真令人不齿!

她眸中的轻蔑,杜夷方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只淡道:“第三层衣箱的最深处有两套黑衣,你去拿出来吧!”说罢,便翻身下床梳洗。

第3章(2)

今日,她终是要成贼人帮凶了!

想到那些居民对她多有爱戴,一见着她,卖水果的给水果,卖包子的送包子,卖糖的请糖吃,让她盛情难却,推也推不掉,总是双手空空出门,满载而归回家;可她却要昧着良心去帮着贪财父母官偷良善县民的财物,她的心饱受良心谴责。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帮,但这是她的任务!

她不是知县夫人,她是他的保镖啊!

红唇抿得死紧,寒着一张脸将黑衣拿出,洗过脸,漱了口,将长发杚起盘在头顶,换上一身黑衣,仅露出一双饱含怒气的眸。

杜夷方悄声推开居处后门,顶上月色被乌云半遮,能见度不高,是进入诈骗盗匪根据地搜索证物,将前两日县民被骗的钱偷回来的好时机。

在沉静了两个月之后,诈骗盗匪终于又开始行动了!

县东的陈家、何家、吴家财物均被骗,吴家爷爷更因此投井自杀,还好家人救得快,才未枉失一条人命!

奶奶的遭遇绝不能再重现!杜夷方暗暗咬紧牙根。

“走吧!”足点身上扬,管蒲剑见状,立即跟上。

※※※

身为一县之长,杜夷方自然十分清楚夜晚衙役的巡逻路线,巧妙地避开,与管蒲剑一起来到知兴县西北方,屋舍稀落、有些荒凉之处。

其中,一间拥有小庭院,格局不大,看上去十分普通的屋舍,就是杜夷方的目标。

管蒲剑跃上墙瓦,看着这外表不起眼的房屋,心想:杜夷方这人真过分,连一般市井小民的钱都要偷,更何况从房舍判断屋主所拥有的银两必定不多,说不定是耗尽一生的积蓄,但他竟然这么没良心地窃取?

若他窃的是大户人家也就算了,平民百姓的钱也偷,真是没天良!

这屋子杜夷方已来过多次,就算闭上眼睛,他也知道金库的方向怎么走。他带着管蒲剑一块飞落庭院,小心翼翼地穿越矮树丛。

“有人!”耳利的管蒲剑听到巡逻的脚步声,立刻将杜夷方拉至暗处,藉由高墙的阴影将两人完全隐没。

对他再不齿,她仍是记得自己的保镖身分,将杜夷方藏在角落,用自个的身子为他做屏障。

她的个子不矮,仅低杜夷方半颗头,当她将他收在自己的保护之下时,她的身子很自然地贴着他的,柔软的胸脯顶着他的胸,他的鼻尖隐约闻到她身上传来的独特馨香。

那是她天生的香味,不是刻意的熏香,每一个共眠的夜晚,他都是吸闻着她的香气入睡。

她总是背对着他而睡,故他最熟悉的是她曲线优美的后背,谨守分寸的他仅知她腰肢的纤细,却没想到她的胸脯会是如此柔软丰盈。

他暗吞了口唾沫,那早在第一眼就因她而起的欲望,在这个危险的时刻,突然明显地在他体内蠢动起来。

巡逻的人接近,管蒲剑与杜夷方贴得更紧,明眸严阵以待。

这么晚了,为何这户人家还有人出外走动?她不解。

然而当巡逻的人接近,她看到那人身上配有刀剑时,心头打了个突。

一般寻常人家不会在夜里派家丁巡逻,更别说身上还配有武器。

水眸不解地上扬,以眼神询问杜夷方,只见他浓眉轻轻挑动了下,假装不懂她眸中的疑问。

他该不会是想装傻吧?

她踮高脚尖,拉下面罩,红唇贴上他的耳,微动的唇无声,实则以内力将她的疑问传进他的脑子里去。

“这户人家到底是做啥的?”

不该分心的时候,他还是因她盘旋在他耳旁的热气而有了些许分神。

他朝她笑了笑,摆明他没她深厚内力,可脑中传音。

管蒲剑想想也对,杜夷方虽然身怀武功,但看在她眼中不过是三脚猫的伎俩,当当梁上君子可以,跑给官府追可以,真跟武林高手对仗起来,没几下就被摆平了。

要不,他干啥花钱租保镖?!

等回县衙再问个仔细好了!

家丁巡到屋子的另一端,完全不见踪影,管蒲剑这才放开被禁锢的杜夷方。

杜夷方晓得家丁每半个时辰巡逻一次,所以他们有足够的时间!

“接下来往哪走?”管蒲剑依然是使用脑中传音那招。

杜夷方心想这招还真好用,不用出声就能让人知道对方想说什么,改天定要叫她传授这妙招让他学起来!

杜夷方指指房屋西侧,管蒲剑点点头,一马当先在前,探过情况无危险,方招手要他过去。

有了管蒲剑的帮助,两人很快就进入屋子的中心内部,也京是金库之处。

门口,有护卫守着,管蒲剑如幽魂一般,在护卫尚未察觉人的气息逼近时,昏穴就被点,无声无息地被管蒲剑放倒在地上。

这一切的发生,只不过是眨了下眼的时间。

杜夷方心想,他花这个钱,真是花对了!

若只有他单身前来,光是要在不惊动屋中人们的情况下解决掉守门护卫,往往就要花上一刻钟的时间用上调虎离山、突击等方法,好顺利进入金库。

她朝隐身于走道后头的压夷方比了个手势,两人连手将护卫壮硕的身躯藏到另外一间空房。

管蒲剑的手触上金库门把,发现门是锁上的。

杜夷方指指自己,自怀中拿出一套开锁工具。

他蹲在地上,手上的工具在小小的锁洞中勾弄数下,“咔嚓”一声,木门应声而开。

“你连开锁的技巧都具备了?”管蒲剑惊愣,“你该不会以前就是个锁匠,顺便当起小偷的勾当吧?”

利用职务之便偷钱,十足十无良啊!

守门的已被她弄昏,若有其他护卫接近,管蒲剑必会在第一个时间先察觉,故杜夷方也放胆低声说话了。“我学过开锁的技术。”

早在他决定用以牙还牙的方式将诈骗盗匪骗取的钱财偷回来时,他就跟着县里的锁匠学习开锁技术,太过艰难的锁他还未具备那功力,但若只是一般的门锁、大锁之类的,还算轻而易举。

两人闪入屋中,那是一间无窗的房间,空气十分窒闷。

掩上房门后,杜夷方熟门熟路地走向右侧墙壁,在上头摸索了一阵,左手抵着墙,右手轻敲手背,不一会儿,墙上开了一道小门。

“你专偷这一家?”管蒲剑又问。

他对这屋子的方位十分熟悉,就连暗门都清楚,显见他绝对不是第一次“到访”。

“不只。”县内的诈骗盗匪还有其他两家,但这家最为嚣张狂妄,另外两家在吃了瘪之后,早就停止“营业”。

杜夷方拉开小门,愕然发现里头空无一物。

“金库被移走了。”他沉着脸色道。

“搬到别的地方走了?”

“若是搬走,为何还派人守卫?”杜夷方未理管蒲剑的问题,自言自语,咬唇沉思。“是空城计?还是藏到别处去了?”

“要去查看其他房间吗?”管蒲剑指向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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