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知道,为何还要这么做?”
“因为他爱我,因为他是家中独子……”她自私,不愿意他去拥抱其他女子,能生下范姜家子嗣的,唯有她。“而且,孩子的出世,才有机会可以消弭两家的仇恨。”
而这,恐怕也是她唯一能为他做的。
“你以为,用你的命换来这个孩子,世涛和你的男人会开心吗?那岂不是等于另一个仇恨的开始?”
文执秀怔住,很显然没料到这种状况。
“然后呢?这个孩子该怎么办?从小处在不睦的两个家庭里,你争我夺,你恨我怨……”
“仇旭,八字都没一撇,说得这么可怕是想要吓谁?”朔夜低哑笑着,像是察觉了什么,长臂一扬,在屋里设下结界。
“师兄,请你不要插嘴。”伏旭冷声道,也奇怪他的举止。
“我说错了吗?”他笑眯了黑眸。“那孩子还在,她也还在,又不是非得要在两者之间选择,你这不是在吓她是什么?”
伏旭闻言,紧抿着唇。“你不清楚执秀的身体状况,你不会知道要他们母子平安是多难的一件事。”
“在我眼里,那可是一点都不难。”
文执秀苍白着脸看向朔夜。“请问……你是不是能帮我?”伏旭哥的话无异是宣判她死刑,然而她却依旧不认命地想要抓住最后生机。
“可以。”
“师兄,你不要胡来!”伏旭冷瞪着他。
“伏旭,你真是太难伺候了,我不帮人,你骂我冷血,我想帮人,你又说我胡来,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朔夜始终噙着笑,只是黑色瞳眸覆着冰,令人望而生畏,他看向文执秀。“你呢?你想怎么做?”
“我要保注子,而且我会努力保住自己。”不到最后关头,她绝不放弃。
第8章(2)
朔夜闻言,不禁笑了,抬起手,长指动了下,半空中出现古老难辨的字体,综着刺眼金光,瞬地射进她的腹部,隐没不见。
“师兄!”伏旭想阻止已经来不及。
“记得,当你回到家中时,尽量保持沉默,能不开口就不开口。”
“……这样就好?”文执秀忍不住再问。
总觉得事情简单得过份,透着说不出的吊诡。
“嗯?”朔夜玩味地看着她。
“不需要我用什么东西交换?”
“执秀,你……”伏旭惊诧地看着她。
“他是伏旭哥的师兄,还有他不需要用药就能够帮助我,代表他是个咒术师……”她水眸一片清灵无惧。“伏旭哥曾说,咒术师可以施咒治人,甚至施咒杀人,但不需要经过药石,只要取那人身上的物品做为交换即可……那么,要我拿什么换?”
“你说的没错,我的易神咒确实是需要以物易物,所以我用你的声音做为交换,我要你保持沉默。”朔夜勾起愉悦的笑。“不开口说话,对你而言也是好事,毕竟你要安胎,对不?况且,这是暂时的,直到孩子生下,这咒就解除了。”
“真的?”文执秀呐呐道。
只要不开口说话就没事?她有些疑惑,但说也奇怪,刚才还痛得难受,这会像是瞬间消失不见,根本不曾有过。
“你如果不信,可以问伏旭。”
文执秀看向伏旭,瞧他点了点头,才总算安心了点。
“刚才,我不要朔夜师兄帮你,就是怕他会索取你其他的东西做为代价……如今既然咒已成立,我也无话可说,不过切记,往后你也必须更用心调养身子,否则……谁也保不了你。”伏旭轻声道。
他怎会忘了执秀是个多慧黠的姑娘,很多事只要说过一遍,她就不会忘,所以她并非贸然求救,而是已经经过一番思索。
“我会小心。”
“一定要小心,别轻易动怒,别……”
“伏旭哥,我很少生气的。”
“总有万一敝”伏旭叹道,极怕自己预见的画面会发生。“还有,如朔夜师兄说的,等你回府,你就要开始保持沉默,不到必要不要开口。”
“伏旭哥,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一定会帮我的。”文执秀感动地握住他的手撒娇。“有你在,我一定不会有事的。”
“你呀……”他没辙地笑叹着。
门边的静宁见事情有了转机,不由得松了口气笑了。
唯有站在窗边的朔夜察觉了外头的异状,还好心地往旁退了一步,好让躲在外头的人可以清楚地看见屋内的状况,但却因为结界,听不见屋内的对话。
有时候,听不见的耳语,才是最可怕的利器。
果然--
范姜魁目眦尽裂,微眯的魅眸直瞅着文执秀和伏旭紧握的手,她爱娇地笑着……这一切皆证明了,她背叛他!
天候阴霾,开始飘起牛毛般的细雨,当文家马车进城之后,雨势开始变大,回到范姜府时,早已是滂沱大雨。
“小姐,小心一点。”静宁打嗓着她下马车,但终究还是让她身上沾湿了些许,她心里急,却又不敢要她走快,就怕出乱子。
等着文执秀走回房,还没点起烛火,静宁便急着拉开衣柜,找出干净的衣裳,正要替她换上时,眼角余光瞥见床上有人,吓得她戒备以对,才发现坐在床上的人是--
“……姑爷?”诧异的她轻抓着主子,让她知道范姜魁也在房内。
文执秀回过头,才要开口,却想去朔夜要她沉默,她不禁犹豫了下,坐到他的身旁,朝他笑着。
她不能开口,但她可以等他说,再要静宁帮她答话。
“你去哪?”范姜魁横睨着她,面无表情地问。
静宁闻言,点着火后,顺口答着,“小姐和我回了趟文府。”
“我是在问你吗?”范姜魁横眼瞪去,冷声道。
那眸色冷例,教静宁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你去哪了?”看着妻子,他再问。
文执秀感觉出他的不对劲,也想关心他,这才发现要保持沉默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姑爷,小姐身上淋湿了,先让她换件衣裳吧。”静宁也察觉他的古怪,想以换衣裳当借口,好让气氛缓一下。
“你……去哪?!”他闷声吼着。
文执秀双眼眨也不眨地看着他。她听不到他音量的变化,也没注意静宁的震愕,但是他的神情森冷得教她诧异。
为什么他这么坚持质问她上哪……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姑爷,你吓到小姐了!”静宁不顾身份,硬是上前。
“走开!她已经不是你文家的小姐,她是我范姜家的夫人,你不改口,是因为你认为她根本没有出嫁?”范姜魁眯起的黑眸迸现危险气息。
静宁喉头一窒,总算嗅出古怪之处。“难道姑爷是在怀疑小姐什么吗?我叫小姐,只是因为我叫惯了,这有什么不对?姑爷怀疑小姐,肯定是府里有人造谣生事吧!”
她说得笃定,毕竟这府邸里,没有半个人对小姐和善。
“你是什么身份?这里有你置喙的地方?”范姜魁紧抿着唇,刚毅的下巴绷得死紧,质问从齿缝中迸出。“出去!”
“姑爷有疑问,奴婢可以解答。”她不能理解向来疼宠小姐的姑爷怎会一夕变得如此可怕。
“出去!”范姜魁见她依旧动也不动,遂而粗声喊道:“姚望!”
“小的在。”
静宁一回头,就见姚望走了进来,后头还跟着几个家丁。
“把她拉出去!”
“是!”姚望随即上前,轻而易举地将静宁拖往房外。
“姑爷,我不知道你听信什么谗言,但奴婢可以发誓,小姐绝对没有做出任何对不起你的事!”静宁被架着走,一路不断地喊着。
这一连串的发展,让文执秀呆若木鸡。
她看不到人,就读不出嘴形,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唯一能确定的是,她的丈夫正在盛怒之中,最糟的是,她不知道他在气什么。
“好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今天去了哪里?”范姜魁直睇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他想相信她。尽管在他亲眼目睹之后,依旧想要给她机会,好好解释。
文执秀一脸困惑地看着他,随即指着自己的喉咙,让他知道她不能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