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对、对不起,我作了个恶梦……”她缓缓倒回床上,犹带几分惊吓后的惶然,疲惫的闭上了眼。

费奇没接话,只是弯身拾起她因激动推拒他而掉落在地面的毛巾,替她再次打湿琶,重新覆上她发热的额头。

“一定是很可怕的恶梦吧,瞧你吓得都出汗了……”他噙着淡笑,装作轻松无意的探问,双眼却一眨也不眨的紧盯住她,似在观察她脸上的神情。

“是啊,很可怕、很可怕的恶梦……好像永远都醒不过来似的。”

闻言,她又睁开眼,像是陷入某种回忆,两眼茫然无神的盯着天花板。

“只是个梦而已,即使再怎么恐怖,它也不会变成真的。”他轻笑安抚着她,温柔地替她将被子拉高些,“忘了它继续睡吧,生病的人不该胡思乱想,应该多多休息才对,这样病才好得快。”

“是啊,把它忘了……忘了它……”她似梦似醒的乖顺点头,彷佛从未清醒过来般,听话的重新闭上眼,不一会儿便又进入了梦乡。

第4章(2)

见她再度熟睡,费奇道才敛去唇边的笑意,用一种深沉不明的审视眼神,定定盯视着她的睡颜。

作了恶梦吗?

是什么样的恶梦竟会让她如此的恐惧,连醒来乍见他的靠近,都下意识的挥推开他,反应激烈的排斥抗拒?

这并不是一般正常人作了恶梦时会有的反应。

回想起方才她在梦中的呓语,他眯起眼,心底兴起一股莫名的疑惑。

她究竟在害怕什么?隐藏了什么?让她连在梦中都如此的恐惧,忍不住想要逃开?

他蹙着眉,伸出手抚上她樵悴发热的脸蛋。

她的身上似乎藏了许多的秘密,也许,这正与她微笑时,眼中总不自觉带着淡淡的哀伤愁绪有关。

那种彷佛已没有什么可再失去的笑容,每回当他瞧见,总是令他感到莫名的不舍,心底隐隐泛起不知名的疼痛。

但不管如何,他会想办法将一切都查清楚,关于她隐藏在悲伤笑容后的秘密,与她那深埋在心中无法道出口的无名忧虑恐惧——

他会弄清楚的!

清晨六点,阳光从落地窗外悄悄探进阴暗的房内,顺着床尾,一点一点洒落下金黄光芒,直到那暖和的温度,披覆在那躺在床上熟睡的人儿身上,终于唤醒了她。

楼楚楚睁开眼,盯着天花板上的浅色顶灯,有种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的错乱感,直到她感觉自己的手隐隐传来疼痛,似是被人紧紧握在手中,这才缓缓移转视线,转头望向那个握着她手的人。

费奇靠坐在床头,闭着双眼沉睡,似是极累,他金色微卷的头发,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的温暖灿烂,让人瞧了不禁有种想伸手抚触的冲动。

他一手牵握着她的手,另一手则是环过胸膛牢牢抱胸,他的呼吸轻浅而平稞,俊美帅气的脸庞上,布满熟睡的宁静安谧。

她不禁看得有些怔痴了。

是他照顾了她一整夜吗?

就挤靠在这狭窄的床头位置,用这种艰难的姿势,牵握着她的手,照顾了她一夜?

视线不经意地瞥见他身侧那搁置在床头柜上的水盆与毛巾,她的心里顿时涌上一阵感动与暖热。

似乎察觉到身边的动静,这时,费奇微蹙了蹙眉,在扰人的晨光中,缓缓睁开了眼。

“醒了?”见到她清醒,他慵懒地扬起一抹魅人微笑开口。

“你一整夜都没睡在这里照顾我?”她声音沙哑的问道。

握着她的宽大手掌,温暖而有力,带给人强烈的安心感,她不自觉贪恋着这种感觉,多希望永远不要放开……

“嗯。”听见她的问话,费奇应了一声,最终还是松开了手。

他站起身子,活动一下因整夜屈着身躯而有些僵硬的肩颈四肢。

“你发着高烧,需要有人随时在旁看顾,更何况,我也不放心让生病的你自己一个人待在房里……”他一边伸着懒腰,一边解释道,待身体舒展完毕后,才转过头询问她的身体状况。

“现在感觉如何?”若还是不舒服,那么他想得带她上医院一趟了。

“好、好多了,”闻言,她轻轻漾出一抹羞赧的浅笑,“睡醒后,觉得头没那么晕了。”

昨天那种烧昏似的晕眩,令她连在睡梦中,都难以喘息呼吸,彷佛随时要陷入无边无际的深沉黑暗似的,强烈的昏沉感不断包围着她,使人感到难受欲呕,现在,除了些微的不适外,她几乎感觉已与平常没什么两样。

“我看看……”他突然坐到她身边,伸手捧住了她的脸,然后,迷人的俊颜遽地凑靠向她,以一种宛若情人般的额贴额暧昧姿势,亲密地为她量体温。

轰地一声,楼楚楚感觉自己的脸瞬间烧得通红,昨晚那种令人头脑发昏的晕眩感,似乎又找上她了。

他、他在做什么?!

心跳扑通扑通的乱跳,她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唯有任他捧着她的脸,进行诡异的测温活动。

他这是在帮她量体温?

此时,两人的距离靠得极近,她几乎都能感觉到他倾吐在她脸上的气息,他独特强烈的男人气味,轻易扰乱了她的呼吸,惹得她一阵莫名的心慌意乱。

“嗯,似乎是退烧了,应该没什么大碍了。”他缓缓松开她,盯视着她红通通的害羞小脸,满意的在唇边勾起一抹微笑,“虽然烧已经退了,但我看这些天,你还是暂时别开店做生意,在家里好好休息比较好。”

他觉得她这次生病并不是单纯的感冒而已,而是长期累积下来的忙碌劳累,趁着她抵抗力低落时,一次爆发出来。

要恢复身体急损的精力,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她得暂时抛下店里繁重的事务,专心在家休息一段日子才行。

“嗯,我、我晓得了。”她红着脸喏喏回道,低垂着头紧揪着手,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脸上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手温柔捧着自己的感觉,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快不受控制,怦怦地要从胸口里跳出来。

见她脸上那布满红晕的羞涩神情,费奇不禁露出莞尔的笑容,他站起身,一边收拾床头柜旁的毛巾与脸盆,一边装作无意地提起昨夜的事情。

“对了,昨晚你作了恶梦还记得吗?”

“是吗?我作了恶梦?我怎么一点也没有印象。”她有些讶异的抬头看向他,眼神透露出一丝迷惘。

她烧得迷迷糊糊的,完全没有作梦的印象,昨天她是作了什么恶梦呢?她困惑的歪头苦苦思索着。

“不记得了吗?”他定定瞅视着她。

她摇摇头。

“不记得的话就算了,不用勉强去回想,免得让自己又想得头痛了。”瞧她似乎对昨夜所作的恶梦半点记忆也没有,他开口打断她的回想,不愿她再度回忆起那使她恐惧以及不安的梦境。

“我……昨晚是不是给你惹了很多麻烦?”楼楚楚突然担心起生病半昏睡的自己,有没有在无意识间做出什么恼人的事情,造成他的麻烦。

“不,你乖得像坺小猫一样……”娇小柔软的身子缩成一团躺在床上,动也不动的熟睡,任他尽情地为所欲为。

他弯起薄唇,她不知道昨晚她发烧流汗全身湿透,是他帮她换了衣服,甚至为了让她退烧,还伞答温毛巾,帮她擦拭热烫的四肢与身体。

他不禁坏心的在心里猜想着,若是让她知道了,不知那张原本就容易羞涩通红的小脸,会变成什么模样。

“没有就好……”听了他的回答后,她总算松了一口气,绽出一抹安心的笑容,“我还担心自己昏睡时,是不是造成你什么麻烦困扰,真是谢谢你,昨晚辛苦照顾了我一夜……”

好像从他们认识起,他便一直替她解决困难、提供她帮助,像是上天派来给她的守护神一般,总是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出现。

而她,除了用言语一再向他道谢外,她不知道还能如何表达自己内心对他深切的感谢。

“不用跟我道谢,”费奇端起水盆,薄唇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斜睨着她道,“我并不是随便对人好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需要你付出代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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