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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春树当然知道那个刚刚跟男友热吻完的女人看他看傻了,要不是他看见巫静妍神情紧绷的朝他走过来,他也不会把这种寻常小事放在心上。
但是,他的注意力一向都放在巫静妍身上,所以他对她脸上这个表情,印象非常深刻——
就像上次她把那三个女团员说成蜘蛛精一样。
明春树朝巫静妍伸出手来,让她倚在自己身旁。
“静妍。”明春树对巫静妍露出笑容,要她知道他喜欢有她在身边。
谁知道明春树这一声寻常的呼唤,居然吓到一个人。
只见那个刚刚回过神来、一脸尴尬的小真,她惊愕无比的转过头来瞪着巫静妍好久好久。
“静妍?巫静妍?”小真带着浓密假睫毛的眼睛睁得好大好大,很像恐怖片里的洋娃娃。
明春树不动声色的环住巫静妍,眼里有了警戒。
大家都瞪着小真这个光鲜亮丽的时尚美女,包括雾里看花的贾尼克。
巫静妍悄悄握住明春树的手,率先打破了气氛诡异的沉默。
“你好,我是巫静妍。我们以前见过吗?”巫静妍没伸出手,神情也不像上次处理那三个轻熟女一样轻松。
后来叶庭妤总是拿这件事来取笑她,说她看起来就像老鹰捉小鸡里面的那只老母鸡。
巫静妍一整个无语问苍天,还是回叶庭妤一句老话——“爱上帅哥,是很辛苦的!”
她这辈子,算是栽在明春树手上了。
第10章(1)
刚刚过了群魔乱舞的万圣节,天气阴凉舒爽,偶尔下起了丝丝小雨,为污浊的城市洗去尘埃。
距离上去去叶彤妤那里小聚,也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
明天晚上,他们受邀去参加小真和贾尼克的结婚派对,因为贾尼克的亲友大都在法国,所以明晚出席的,大部分都是小真的亲友。
就当作是女方归宁了。
这个邀请让明春树相当惊讶,他一直以为小真那天一开始失常的反应,是因为贾尼克之前曾经追求过巫静妍,所以心怀芥蒂。
贾尼克也为此沾沾自喜,觉得小真这么大刺刺的表达对他的在乎,实在太有诚意,听说,当天晚上就求婚成功,高高兴兴的宣布他要变成台湾女婿。
而巫静妍自从听见他们订婚的消息之后,眼角眉梢那股浓到化不开的喜悦,简直要让人误会是她要嫁女儿了。
明春树看在眼里,心里有说不出的诡异。
“静妍,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中看又重用的男人蹲在阳台地板上,正在组装刚刚宅配到家的木作花架。
正在移植盆栽的巫静妍装傻,学他笑得如沐春风,“哪有?”
明春树的手顿了一下,才把架好的花架扶正,将盆栽摆放在上头,“那你跟小真是怎么回事?你们很熟吗?怎么会亲自拿喜帖来给你?”
小真还一脸诚恳,贾尼克则笑得像个傻瓜。
女人的友谊,也有“不打不相识”这种模式吗?
还记得那天,就在他们战战兢兢的想要化解一触即发的尴尬场面时,巫静妍突然一把拉住小真的手臂往洗手间的方向走,脸不红、气不喘的睁眼说瞎话——
“你的假睫毛掉了,我帮你。”
那强悍坚定的眼神让明春树遥想起当年那个白衣蓝裙的青涩少女……
他和贾尼克假借抽烟的名义卧底在男用洗手间企图窃听,对于那短短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是一头雾水。
他发誓,他听见了嘤嘤呜呜的啜泣……
结果巫静妍若无其事的走了出来,小真还窝在洗手间老半天,才慢吞吞的踏步而出,一看就知道重新补过妆了。
“我还是觉得你跟小真之间有不可告人的事情。”明春树完成了巫静妍指派给他的任务之后无所事事,干脆拿出福尔摩斯追根究柢的精神,打算要问个水落石出。
巫静妍不动声色的修剪玫瑰,“我跟她哪有怎么了?那天算是第一次正式见面吧!”
喀擦!喀擦!你这个状况外的男人,今天怎么突然神经过敏?
“所以在那天之前,你就见过她?”他捉住了语病,紧迫盯人。
剪刀悬在空中,然后被轻轻的放下。
“春树,你真的不记得她吗?她跟你当了三年的国中同班同学。”
唉……明春树真是男版的红颜祸水,她以后是不是会常常遇到这种状况啊?
有必要大家一起爱上同一个人,都十几年过去了,还要念念不忘吗?
明春树那双深邃眼眸一愣,整个人瞬间变成了一个很帅的呆子。
巫静妍也不过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就忍不住为那个死心眼又扭扭捏捏的小真摇头叹气,“不记得也没关系啦!”
那几年,忘记了最好。
没想到明春树一反常态,忽然小心翼翼的追问细节,“那……你们聊了些什么?我们都看出来她哭了。”
同班同学啊!这两个女人到底说了些什么?
“忘了。”她默默的收拾凌乱的花肥和花材等杂物,不时的睨了一眼故作镇定的明春树。
“没什么重要的,我要进去了。”
她洗了洗手离开阳台,明春树本能的跟了上去。
“我……静妍……”他的理智告诉他一切没事,因为巫静妍还在这里,她几乎时时刻刻都跟他在一起。
可是他内心缺乏安全感的野兽暴躁的张牙舞爪,好像嗅闻到危险的气味。
“明春树,你干嘛一直问小真的事情?喜帖上有她的电话,你要不要直接打去问她?”
巫静妍不耐烦的板起脸来,那好久不见的的挑衅神情也让明春树的末梢神经辟啪作响。
“说的也是,还可以顺便回忆一下当年的同窗生活,我们一定会很聊得来。”明春树接下战帖,一挑眉就翻找出那张喜帖,还真的拨了手机。
结果是贾尼克接的电话,因为明春树说了一串让人有听没有懂的法语,还讲了整整十分钟才挂断。
巫静妍若无其事的打扫环境,就算好奇,也埋在心里。
气氛冷凝,这是他们两个同居以来最接近冷战的一次了。
明春树这时也冷静了下来,没有在阳台时的焦躁不安,他甚至还跑去洗了个澡,在浴室里待了比平常还久的时间,才慢条斯理的裸裎着上半身走出来,慵懒性感的倚着墙壁,拿着毛巾不太认真的擦干自己还滴着水的头发。
原本在翻阅杂志的巫静妍瘪了瘪嘴,已经穿上室内鞋保暖的小脚丫自作主张的朝他走去。
“坐下,我帮你。”她顺手拉过一旁的木椅,自动接手那条微湿的毛巾,沉默的帮这个在她眼皮底下垂首的男人擦着半长不短的头发。
“明天晚上如果你不想去,我们就不去。”巫静妍忽然打破沉默,她刚刚才想到明春树如果去参加小真的婚宴,可能会面临什么……
那个小村落也就这么多的人口,左邻右舍的孩子往往一路从国小、国中,甚至高中职的时候都是同一间学校,然后才会各分西东。
明天来的宾客里面,有多少人跟小真一样对明春树念念不忘?
会是单纯叙旧的同学会?大家嘻嘻哈哈吃吃喝喝,再各自歪歪斜斜的离席,还是会变成流言蜚语的温床?你一言我一语,一句话变成一段话,一段话变成一篇感言,如雪球般越滚越大。
一想到会有人拿猥琐不屑或自以为清高的眼光在他背后指指点点,巫静妍又有想要丢青芒果的冲动。
她好不容易安抚了一个小真,让小真放眼未来,追求幸福,可是她有能力扭转这么多人的记忆,让他们选择性的遗忘吗?
明春树坐在逆光处,表情晦暗不明。
他静静的抬起头来,看着眼前拿着毛巾愣怔忧虑的小女人,忽然伸手抱紧她的腰身,把自己埋首在她的胸前。
“你去,我就去。”他有她,所以一无所惧。
那双小手毫不犹豫的摸着他的后脑,让他安歇在柔软的胸脯,让自己的心跳声安抚他方才焦躁的灵魂,还有自己当下的惶惑不安。
没人发现,在上帝的镜头下,他和她,就像是完美契合的大小齿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