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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失忆了。

他把她们也忘了吗?

那么……他是不是也忘了她是谁了?

“荒川……先生?”惊慌的管宁君绕过管宁涓,切切询问,“你记得自己是谁吗?”

荒川日捧着发痛的头,“我头好痛,不要逼我……”

“姊,他一定统统都忘记了啦!他这次撞得比较严重,你看他连我是谁都记不起来了!这下可好了,又要想办法帮他恢复记忆,这个人怎么这么麻烦……姊?你要去哪?”

管宁君不理会妹妹的叫唤,直冲出病房。

“妈已经去叫医生了,你根本不用去啊!”管宁涓碎碎念着,拉过椅子一屁股坐下。“小日日,我跟你说,你叫荒川日,我叫管宁涓,你是日本人,不过是台日混血的那种……”

管宁君并非去找医生,而是直接冲回家了。

正在顾家看电视的管爸看到管宁君回来,关心的问,“小日现在怎样?”

叫“小日日”,管爸嫌恶心,他本来想叫“阿日”,被管妈嫌俗气,只好折衷叫“小日”。

管宁君没有回应父亲的话,事实上,她根本没注意到父亲问了她问题。

她直冲上二楼,推开管宁涓的房门,拉开梳妆台的抽屉。

他说过,他有写日记,只要他忘了这一段时间的事,那就把日记给他看,就算没记起来,至少他会晓得他曾在这发生过什么事,他喜欢上了一个女孩……

她慌乱的寻找着。

梳妆台一共有三个抽屉,她每个都寻了一遍又一遍,但别说日记本了,连个便条纸样的东西都没有。

他根本没写日记!

管宁君恍然。

他早早就恢复记忆了,他根本不需要写这个日记,那只是借口、只是一个欺瞒她的谎言!

他说的话,到底有几句是真实的?

还是说,他从头到尾都在骗她?

欺她是花莲乡下一个单纯的女孩,玩弄在鼓掌间,毫不费力……

不争气的泪浮上眼眶,她像泄了气的皮球般往地板坐下,虚摊的手滑过梳妆台面,扫落了上头的物品。

一本薄薄的记事本子掉在她的脚掌上。

她瞠目瞪眼,迅速拿起翻开封面。

横列的记事本上,写满了日文,第一行都标注了日期。

日记?!

水眸涌入了些许希望之光。

可诡异的是,已经写了数篇的日记却都被打了大×,想是完全否定了内容似的。

她被大×所吸引,引起好奇心,她想知道他把内文否定的理由,会不会是……跟她有关?

她一篇一篇的看下去,里头写的是他自第一天在下暴雨的路边被车撞后,在管家民宿生活的一点一滴。

他丝毫不害羞的在上头写满他对她的情意,他的暗恋与追求,照理,她应该看得脸红心跳,但,却有种违和感在心头盘旋不去。

直到她翻到昨日那篇日记,她才幡然明白那违和感打哪来。

这是一本他失忆状态下的日记本。

也就是说,这是一本编出来的日记本。

这该不会是特地编出来要骗她的吧?

发现后面尚有文字,她再继续翻阅下去,之后的篇幅未再打×,同样以日记形式进行。

六月十八号。

暴雨,晚晴。

我是荒川日,今年三十四岁,职业漫画家,笔名荒川圣。

荒川圣……

她诧异瞪大眼,心跳在瞬间停止了。

他是荒川圣?

他是画“魔师猎人”而大红的荒川圣?

她震惊的掩嘴,继续看下去。

今早,我用先斩后奏的方法,把未跟羽鸟编辑讨论过的稿子托给助手c帮我交付,人就逃来台湾了。

五年来第一次的休假,实在让人非常期待啊!

飞机在早上就到了台湾,三个小时的飞行时间,我丝毫不浪费的从起飞睡到降落,一踏上台湾土地整个人立刻神清气爽起来,搭了火车又转搭公交车再转taxi,来到父母长眠的宁馨墓园。

五年没来扫墓了,不过这儿的管理员照顾得挺好,至少我不用拨开比人高的草才看得到墓碑。

管理员是我的FaN,不过我没告诉他我是谁,我是来游玩的,不是来办签书会的,不过我把“魔师猎人”的日文版设定集送他了,他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墓园离我要去的民宿只有二十分钟距离,所以我决定用走的,谁知才走没多久,竟然就下起大雷雨了。

我很快的淋了一身湿,附近又没遮雨的地方,我非常狼狈的行走,直到看到前方不远处有灯光,应该是车子,我开心的冲上前去拦车,哪知距离没算好,直接往人家车子的引擎盖翻滚上去再翻滚下来,头一撞地,就不省人事,清醒时,啥都记不得了。

但除此以外,我的语言功能并未受损,中文、日文的听说读写都没问题,这真是太神奇了。

我被一对姊妹救回,妹妹我没啥印象,只记得她好像比姊姊高一些,因为我比较注意姊姊,她虽然不苟言笑,但她会木着一张脸吐槽她妹妹,这让我觉得很有冲突的喜感。

姊姊是个家事万能的女孩,而在生活方面我大概只有六十分,就是会做,但做得一点都不好的程度,所以遇到家事万能的,长得又漂亮的,我这个王老五要不倾心实在难(我就是个肤浅的男人呀)。

姊姊很喜欢漫画,还搜藏了很多漫画,这更令我大心了,我是漫画家,如果老婆不喜欢漫画、讨厌我的职业,这日子要怎么活下去?

对,老婆,我已经把姊姊设定为老婆的对象了,一个样子长得是我的菜,兴趣与我相符,又能弥补我不足的女孩,要我不喜欢上也难。

我曾经也烦恼万一我恢复记忆时,把我曾经爱上这样一个女孩的事给忘了该怎么办?哪知我当天晚上看到自己的漫画,竟然就全部想起来了,而且今天的经历一件也没忘掉。

这时,我不免怪力乱神的想,这八成是我爸妈的意思,他们带着我去撞车,认识了宁君妹妹,又用非常快速的方法让我恢复记忆,就是要我把人带回家照顾我……不,是我来照顾她。

我这先斩后奏得来的假期只有七天,所以,我一定要用比火箭还要快的速度把宁君妹妹追上,所以我把脸皮裹上水泥,厚到连子弹都穿不透。

宁君妹妹,嫁给我吧!

第10章(2)

除了第一篇直接揭穿自己身份而完全不同以外,后面几篇其实大同小异,只是把他的心情说得更详细明白,唯一不同的就是修车那件事--旧篇说是车子抛锚,但新篇却坦承那是骗人的,是他为了让她意识到他、担心他,故把车子开到荒郊野外,呆候了一个多小时,才开车回民宿。

他每一个跟在她身边的行为全都是经过算计的。

他秉持着“烈女怕缠郎”的精神,一直黏在她身边兜转,而她竟以为,那只是一个破壳小鸡把第一眼见到的当成了母鸡……

她好笨!

翻阅到后面,他开始在衡量该在什么适当的时机要假装恢复记忆了。

尤其当她说她不想跟漫画家来往时,他更是小心谨慎。

日记的最后一篇时间,是昨日。

看到这篇日记,她才晓得,原来这一整本日记都是在昨天晚上熬夜写出来的,就怕遇有万一时好发挥作用。

他原本编了一套“失忆的荒川日”,写好之后他就上床去睡觉,但不知为何,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或许是一而再、再而三为了追求而说谎,良心过意不去,他决定全数划掉,重写了真实篇。

也许,他有着要跟她坦承的一天。

看完说明他所有心境的日记,管宁君不只未因此脑袋清明,反而更乱了。

她不知该把重点放在哪。

欺骗。

还是爱情。

为了爱的欺骗,可以原谅吗?

她不晓得。

“宁君!”管爸的嗓音从楼梯口传上来,“你在不在啊?”

管宁君连忙擦掉颊上的泪,清了下喉咙后方应,“我在妹的房间。”

“宁涓打电话回来,你接一下。”

“好。”

管宁君拿起床头柜上的电话。

“喂?”

“姊,我跟你说,他又恢复记忆了。”妹妹兴奋的嗓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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