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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秀子与另一名皇太后的侍女在角落闲嗑牙。

“听说皇上要把冷姑娘送离宫,这是真的吗?”

小秀子点点头,“是真的!圣旨过两天就会下来。”

“这样也好,冷姑娘一直念着要出宫,虽然以后再也没有人会做小点心给我们下人吃,也没人可以帮我们看病,但我实在看不过去,小姐这么绝美,没理由守着我们过一辈子,更没理由住在冷宫,她值得更珍惜她的男人。”

小秀子赞同的点头,“听说御厨舍不得她走,也想跟着告老还乡,陪她一起游山玩水。”

“御厨的命是冷姑娘救回来的,更何况冷姑娘待他如亲生父亲,难怪御厨会舍不得。”她擤擤鼻子。

两人的谈话让本想踏出御书房的皇上又缩回脚,虽然偷听这种事,堂堂九五之尊不必做,但他实在好奇极了,常听见人家私下谈论,却无法真正探出口风,就连小秀子在说这件事也有意规避。本以为是小事,不必怎么注意,但他真的挺好奇。

御厨跟着要告老也是因为那个女子?小秀子居然对她那么效忠,看来他真的得会一会她。

“皇上!”小秀子注意到在角落的阴影,他吃惊不小,皇上该不会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吧!

“小秀子,你刚刚谈的冷姑娘是谁?”

“这……这冷姑娘,她是官中的女大夫。”

“什么时候朕的宫中有女的大夫,不是只有御医与他的弟子吗?他好像不收女大夫。”

“冷姑娘原是皇上的昭仪,三年前让皇上贬进冷宫中,最近刚要发配回乡。”

“是吗?”李禄侧着颈子,这档事他根本没有什么记忆,“朕的记忆越来越差劲了,这样好了,你去帮朕宣她晋见。”

“皇上,她曾对您大不敬,所以才贬入冷宫……”

李橡皱着眉,哦!难道朕没有判断力,需要你来帮朕决定?”

“不敢,奴才不敢。”小秀子又是叩首又是作揖。

“下去吧!在今晚的晚宴上,只要她露个脸就行。”

“是,皇上,奴才先行告退。”

李禄挥挥衣袖,他越来越期盼晚上的聚会了。

第4章(2)

小秀子来到东郊瑷缓的住处,对着绿儿说明原委,还不时穿插着对不起。

“小秀子,我们家小姐会被你害惨了。”

“绿儿,实在对不住,我没想到皇上会听见我们的谈话,说不定他只是好奇面已,毕竟现在有贵妃、贤妃,加上过些日子就要招选才女——”

“你在暗示我们家小姐比不上那些青涩丫头,是不是?”

“绿儿,不准对小秀子公公无礼。”瑷嫒跨出门槛,睨了绿儿一眼,“平时的礼教都白教你了。公公,真是对不起,家教不严。”

“冷姑娘,您别这么说,对不起的是我,因为……”

“我刚刚都有听见了,我会依时更衣、沐浴去参加晚宴,不会让公公为难。”

“是我为难您才对,都要出宫,却因我的无心之过……”

“天命不可违,小秀子公公也别想太多,我先回去预备。”

待绿儿送走了小秀子,回到房时,却见小姐拿着不知名的药章挤汁在抹脸蛋。

“小姐,你在做什么?”

她对着镜子中的绿儿微笑,“这药草容易让我的皮肤发痒、红肿,我是拿它来毁容的。”

“毁容?小姐,你千万别想不开。”绿儿捉起桌上的布,赶紧要擦拭她的脸。

“开玩笑的啦!”瑷瑷边闪躲边漾着笑。

“小姐!”绿儿不甘被耍,两手叉腰有些像泼妇骂街。

“好嘛!我知道错了,不该戏耍我亲爱的绿儿姐姐,别气嘛!”她揪着录儿的衣袖前后摆动。

“别玩!”捉回自已的衣摆,她推着小姐坐回镜台前,“再怎么说我都得帮你打扮,方才小李子拿了衣裳与首饰来给你换。”

“哼!嗯!”瑷嫒哼了两声,乖乖的让她帮自己换衣服,很久没有穿宫装,有些不习惯繁琐的锦带与丝绢,在插上珠簪珠玉后,回过头的模样让绿儿看呆了眼。

瑷嫒颃皮的将手放在绿儿的眼前挥动,“魂归来兮,绿儿跟我来。”

“小姐,小姐……回眸一笑百媚生。”

“是佛要金装,人要衣装才对。”她拉拉衣裳,有些不习惯。

“小姐,你别乱来,瞧衣裳又被你给扯乱了。”她将瑷嫒扯出来的皱褶给理好。

“录儿有一双巧手。对了!我回来的时候帮你带些好吃的东西。”

“小姐,你在这里放肆惯了,千万别在宴会上乱来,这可不好玩。”绿儿深知几年的自由生活让小姐变得开朗,应该说是毫无忌惮,自由快变成放纵了。

“我自有分寸!”照着镜子,嗯!白净的肌肤开始浮起斑点。

其实,再次进宫,若问她有啥感想,是害怕吧!所以她用这个方法伪装,她真的想出宫,想去看看(水经注)中写的长江湍急,想去看峨媚山上的瑞云万千,她真的好想一边行医,一边看尽天下山水,没有伟大的理想抱负,她只是想让自己不枉此生。

***

瑷媛身着罗裳,故意洒了浓郁的牲丹花香,将御赐的珠宝全戴在身上,还有脸上覆了一层薄纱,这让前来迎领的小秀子吓了一跳,在刺鼻花香的薰陶下,连退了好几步。

“你……冷姑娘?”

“小秀子公公怀疑吗?”挺好玩的,瑷媛娇柔的问。

这声音没有错,但人……“姑娘,你这是……”

“我皮肤过敏,为了怕吓人,所以覆了层面纱,至于这一身盛装,因为御赐,当然得通通挂在身上才显庄重。”

“这……随便你吧!”小秀子愁苦着一张脸,让瑗媛上了轿,烦着回宫。

越接近宫殿,传来的琴声铮棕,余音绕梁,瑷媛进入宫殿后,瞧见一位身着华服的女子,偎在皇上身边,多美的一对人儿,仿若一幅画。

“启禀皇上,冷昭仪带到。”

瑷媛依礼的拜跪。

“抬起头来!”威仪万千的下达命令,不疾不徐。

“犯妇不敢!”

“我说抬起来就抬起头来。”

瑷媛乖乖的抬头,但脸上覆的纱中却掩住真面目。

“朕听闻冷昭仪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手拥回春之术,把面纱摘下来,朕想见见。”

“贱民最近误尝草药,容貌已毁。”她仍跪着回答,但注意力让一首羽霓裳舞给夺去,高唱入云,她的声音有源源不经的力道,唯尾端听来似乎用嗓过度。

“朕的命令你敢不从。”

“不敢!”敛着眼睫,她真的好想认识那个唱歌的女孩,想告诉她,要好好爱护自己的嗓子,否则不用多时一定会倒嗓。

瑷媛摘下面纱,不用镜子她也知道此时糟到什么情况,从现在其痒无比,搭配周遭人的惊呼,她猜出一二。

传言果然是传言,或许她在善事做多了善事的情况下,面恶也变面善,李禄完全倒了胃口,挥挥衣袖,”会意小秀子把她带下去,他的注意力转回舞衫歌扇,和身旁美人的娇柔依畏……

李廉不是瞎子,或许他是离那女子最近的一个,冷昭仪?就是三年前艳名满京城,后来医术满宫中的传奇女子,她不可能不知道她脸上的红斑是过敏,为什么要形容得像毁容,甚至连解释都不愿,除非那是她的杰作,尾随着她,他悄悄退席。

在宫外,瑗媛让李玲逮个正着。

“我原本还不想信小秀子说的话,幸好他人是向着你,你知不知道这样的话讲出口是欺君之罪。”

瑷媛大笑,“不要告诉我,你从小到大都不会骗过你皇兄。”

“这……这不能混为一谈。”其实,李玲心中一直希望瑷媛能成为皇后,当她的皇嫂,永远都不耍离开她的身边。

“是,这当然不能混为一谈,皇上要臣今死臣哪能活过隔天,是吧?”

这……好吧!不伪言,皇上偶尔会循私,但这是人之常情,李玲仍然不明白:“我皇兄不好吗?”

“我哪有资格置喙,这种盖棺论定的话该留给后世的人评论。”

“我不是指政纲朝纪,我是指你对我皇兄的感觉,以一种单纯女人的心态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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