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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讨厌的腔调,就算不回头看她也知道是谁,不过她还是回头看去,并且自动跳开与那人过近的距离,「你从哪里出来的?」

「大门啊!」唐明梓指着身前的大门,「只是你当时太投入,没有注意到我。」

他挥了挥手,那些工作人员才各自离去,做自己的事去了。

田露雨嘟着嘴,脸撇向一边。

本来是她来找他,现在却又不说话了,看她还在偷喘粗气,是刚才闹得太累吧。

「怎么?我爸是让你来和我赌气的吗?」每次只要稍微激一下,就马上生气了,逗弄她还真是容易上瘾呢。

「谁要和你赌气?你不是不出来吗?反正我没那么大面子,那我进去向你请安总可以了吧!」

「我可不记得自己说过这种话,只是说是你的话就无所谓而已。」他马上撇清。

「就是那个,什么叫无所谓?」她摆出一副超级愤怒的面孔,「不就是让我一直站在这里的意思吗?谁要听你的啊!」

「那是因为你心太黑暗,才把别人的话想得那坏,我怎么可能让一个女人在酒店门口等着呢?那可是会败坏我的名声的,所以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我们马上离开这里吧。」

「我心理黑暗?败坏你的名声?」她提高音量重复,「难道你还有没被破坏掉的名声吗?」

「有啊,比如早晚刷牙、按时吃饭、每周运动之类的,这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C了,到底走不走?你不是不想站在这里?」

他自然而然地去牵她的手,因为实在太过自然,她缩手躲开的动作倒好像做了什么错事。

反正她就是没见过什么市面,无法接受少爷们这种「自来熟」的作风,所以他的手牵到的只有空气,她有些尴尬地望向别处,「你不是怕破坏名声吗?我这可是为你好。」

「也对。」他耸耸肩,牵车去了。

她就这么顺理成章地上了唐明梓的车,等车子都开动了好一会儿后,她才惊觉这个家伙刚从酒店出来,而她居然就这么草率地把命交给他?

平时总是很远就能嗅到他身上的酒味,怎么到了关键时候反而迟钝了?

田露雨心里直打鼓,不过也真佩服他,车开还得蛮稳的样子,比起酒味,从他身上传来的香水味还更明显。

香水,她莫名对这个词产生排斥,一时间比起酒驾的危险性,对香水的烦躁倒是让她更难忍受。

真不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好像总有一些令人很感兴趣的戏码在她心中上演!唐明梓透过后视镜,只见田露雨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噘嘴,一会儿好像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下一刻又不知跟谁生起气来。

真是丰富多变的表情,让人禁不揍跟着猜想,她心中的那个故事是关于什么的。

这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在公园看到她对着云彩唉声叹气时,他这么认为,现在也是这么觉得,有趣到他都不想去打扰,期待着她心中的故事会是以哪个表情落幕。

不过时机似乎不太对,这个女人也彻底忘了她会在酒店前大闹是为了什么,「气消了的话,可以传达我爸的旨意了吧。」

她猛地回神,正了正身体,改为直视前方,「今天唐伯母打电话回来,说是要提前一天回来,搭明天早上七点的飞机,唐伯伯要你去接机,所以今天必须回去。」

唐家妈妈去了马来西亚探亲,本来说是后天回来,但临时改变了行程,只是唐沾和唐明轩明天都要去公司,所以这个任务就落在了唐明梓的身上。

唐明梓听了没什么反应,「哼,就为了这件事?」

「对啦、对啦!就是为了这件事,谁叫你手机关机,才弄得这么兴师动众。」听唐家人说唐明梓的手机关机是常事,通常他要是晚上不打算回家,就会干脆关了手机,落得轻松。

还真是任性呢!当有钱人家的少爷就是好,从来没见他做什么正经事,整天游手好闲的,想怎样就怎样,不过仔细想想,他跟她一样,在唐家都是闲人。

田露雨为命运的不平气愤着,正巧看到高速公路上的指示牌……那牌子上的字马上就让她打起了精神,因为他们现在的路根本是跟回唐家相反的方向啊。

就算她不太认路,也能看出现在走的路和她来时是两条路,而且时候也太长了些,按理说早应该到了。

「喂,你现在要去哪里?」她警觉起来,「不是刚刚才告诉你,要回家的吗?」

「刚刚才说,所以已经太晚了!」唐明梓没有什么紧张感,手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放心,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爸不会责怪你的,如果说你真的有什么错的话,那就是上了我的车。」

「错你的头!唐明梓,你为什么总是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啊?唐伯伯知道我来找你,结果现在你要把我带到一个鬼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地方,他们不担心你也会担心我耶。」

「正因为是你,所以没人会担心的,我爸对我的口味可是很清楚呢。」他意有所指地朝她笑了一下。

「我又不是指那个!你这不是故意和唐伯伯弄别扭吗?总是故意做与他意思相违背的事,这有什么意思吗?」

他突然沉默,害她好一阵不自在,她还以为他接下来会开车去撞山了,他却又笑说:「很有意思的。」

唐明梓这个叛逆期晚了十年的笨蛋孝,还真的把她带到了一个猜都猜不到的地方。

当车外可以听到海浪的声音,吹进来的是带着咸味的海风时,田露雨惊奇的从车窗探出头,万万没有想到唐明梓竟然会来海边;她更没有想到唐明梓会来这个地方不是为了整她,而是他在这里真的有一间房子。那是伫立在离海边不远,有点像民宿一样的木制房屋,但比一般小木屋还要小一点,从外观上看起来平淡无奇。

当唐明梓掏出钥匙,打开那间木屋的门时,田露雨总算认清他是真的不打算回家了。

他口气充满挑衅,认为她不敢进去,但这招用了太多次,对她已经不管用了,就算他什么都不说,她也会毫不犹豫地跟进去的,她对这间奇妙的木屋太好奇了。

灯开了,田露雨还以为自己会看到满桌的酒和满地翻到一半的杂志,就算里面坐着一个衣着曝露的女人她也不会太意外。

在这个一眼可以总览全貌的狭小客厅中,别说餐桌,连一把象样的椅子都没有,取代那些生活必须品的,是围着墙角,从内向外围了一圈又一圈的画。

什么尺寸的都有,像是被随意丢弃在仓库中的存货,满满的,全是已经完成的油画。

「你那是什么表情?」唐明梓不理会定在门口的田露雨,脱了鞋先把屋内各种的窗户打开。

海的味道更浓了,听着浪花拍打海岸的声音,连心都要被洗涤一遍。

「骗人吧……」田露雨惊叹过后,也光着脚咚咚咚地跑了进来,像只小狗一样绕着屋子跑了一遍,连屋角的蜘蛛网都没有放过,「这里是什么地方,画室吗?」

「看不就知道了?」唐明梓对她表现出的过度兴奋很不满似的。

「这些画都是你画的?」这里是他的房子,所以理应放的是他的东西,她也知道自己这问题有点蠢,但被唐明梓那种看笨蛋的眼光扫到,还是有些不悦,「问问也不行吗?」她哼了一声,又转去看那些画。

不是开玩笑的,虽然她不懂画,但起码能分辨美丑,这里的每一幅画她都不晓得其艺术价值,但都超漂亮的,不过把这些和唐明梓联系起来,感觉就是诈骗。

「我还以为你只是个吃闲饭的而已,没想到是个大画家啊。」她由衷惊叹,没发现唐明梓的眉角抽动了一下。

「吃闲饭的?原来我在你心中是那样的人。」他拿了杯水,倚在墙边,「不过也没错,让你失望了!我并不是什么大画家,这些画只是画着玩的而已,因为画出来了又要一张张烧掉太麻烦,所以就先堆在那里,等数量够了再一次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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