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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这些年来两人不算熟稔,却也不能说是陌生,他们每回见面总还会说上几句话,打个招呼。他对她的印象一直很好,不过他从来不曾对她有过非分之想,而她更不可能看上他,但如今她却跟他求婚……

这太荒谬了。

“你刚刚说什么?”雷信堂力持镇定,努力压下惊讶的表情。他一定是听错了。

她的脸红了,“你愿意跟我结婚吗?”

他没听错,她脸红的模样让这件事情变得更加真实,他觉得自己好像站在外层空间看地球一样,世上的一切都变得很不真切。

他清了下喉咙,想着该接什么话时,她下一句话紧跟着到来。

“不是真的结婚,我是说是一个条件。”她急忙解释。

“条件”这两个字让那种不真实的感觉一扫而空,他就说嘛!这背后一定有问题,她怎么可能真的跟他求婚,那只是一个条件。

“我娶你就能得到公司?”他问。

她点点头。

他深思的看着她,好像一夜之间不认识她一般,她尴尬的说:“你也可以不答应,我是说虽然只是假结婚,但是……”

“我不明白。”他向前倾身,眼睛盯着她,“如果照你的意思,我们两人假结婚,然后你送我公司,这完全不合理,这个交易吃亏的是你。”

见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她尴尬的感觉逐渐消失,“表面上是如此没错,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我刚刚已经跟你说了,我并不是经商的料,我没有这个才能。”

“不需要假结婚我也能帮小姐打理好公司,如果你想回馈我,可以用分红,或是股票……”

“我知道。”她想着该怎么讲,“就算全部都给你也没关系,我刚刚说过了,爸爸留给我的钱已经够我花一辈子了,或许有人觉得钱永远不嫌多,但对我来讲,钱一直不是最重要的事,够花用就好,我想我刚刚已经在这一点上面解释了很多。”

他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公司对我唯一的意义,就是那是爸爸一手打拚下来的,就算我不在乎,但我知道爸爸也不希望公司交到不适合的人手上。我刚刚已经跟你提过我的亲戚,就是叔叔伯伯还有堂哥堂弟他们一直想接手公司,他们也一直想说服我,我真的有些疲于应付。”她叹口气,无奈的看他一眼,“这些事你就算想帮我也帮不了吧?毕竟是家务事。”

“是。”他一直都晓得那些人在骚扰她,但他插不了手,他没有立场去干涉。

“但如果你变成我的丈夫就不一样了,你有立场跟身份去帮我挡掉这些麻烦事。”

“就因为这个原因?”他还是觉得这样似乎有些儿戏。

她低下头,“还有另一个原因。”

“什么?”

她又叹口气后才说:“霖渊,我之前的男友想复合……这些事真的快让我烦透了。”

他沉默几秒才道:“你想藉结婚这件事让他死心?”他见过汪霖渊一次,也从董事长口中多少知道一点他们两人的事。

汪霖渊当时会追求悦聆主要是为了她的家产,东窗事发后,悦聆伤心了好一阵子。

“爸爸过世后,我的心很乱,难过得没办法打起精神,偏偏身还又有一堆烦人的事,弄得我心力交瘁。我知道自己在逃避,但我真的好累……”

“我明白。”他温柔的说。

她看着自己修剪整齐的指甲,自嘲道:“有好几次我都想抛下一切出国去散心,可是我知道伯父他们不会让我安宁的。或许我骨子里还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小姐吧!整天只会画画弹琴,什么事也不会处理,但你就不同了,爸爸很信任你。”她抬头看他,“我也信任你,虽然这样说你或许不相信……”

“不,我相信。”他的眸子闪着温柔,“我很高兴能得到小姐的信任。”他知道她是个不擅长撒谎的人,有好几次董事长都曾在他面前提到过这一点。

他的目光让她有些不好意思,“爸爸也知道我没办法处理伯父他们的事,所以要我跟你商量。其实结婚这件事也是爸爸先提起的。”

雷信堂讶异的挑高眉宇。

悦聆微笑道:“一开始听到时我也很讶异,现在却觉得这样也好,你得到公司,我得到清静的日子,这对我们两人都好。”

他注视着她,缓缓的说:“我必须考虑一下。”

“当然。”听见他愿意考虑,她高兴的放松紧绷的身体,“不过请你在两个月内给我答复,因为依照习俗,我们必须在百日内结婚。”

“你想过离婚的问题吗?”他问。

“只要有一方想终止这个婚姻,那就离婚。”她不觉得这是问题。

“你不在意背负离过一次婚的纪录?”

“我不在意,反正我本来就很少跟人接触,闲言闲语对我没什么影响。”她通常接触的只有帮她售画的画廊,“你在意吗?”她接着问。

“不。”他也摇头。

她露出笑,“那我看不出还有什么问题。”

“不需要两个月,我只要一天的时间考虑,明天再答复你。”

“没关系、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是个重大的决定,如果你想多考虑几天……”

“不用。”他摇头,“不管什么事对我来讲都一样,我不喜欢拖拖拉拉、暧昧不明,一天的时间就够了。”

“好。”她站起身,露出真诚的笑容,“谢谢你,雷经理。”她伸出手。

他望着她白皙修长的手,以自己的大掌包裹住她,感觉到她柔软的掌心与细嫩的手背。

他有力的手劲让悦聆感到一阵安心。父亲说得没错,他是个散发力量的男人,只要有他在,天塌下来也不用怕。

“我再打电话给你。”

“好。”她点头。

当他松开她软绵的手时,他发觉内心居然有些不舍,不禁诧异了下。

“那我先走了。”悦聆说道。

他绅士的走到门口为她开门。

她离去后,雷信堂走到落地窗前望着窗外的街道与辽阔的天空。他喜欢站在这儿观看底下来往的人群,那会让他心情平静,更重要的是能让他忆起今天获得的一切都是自己辛苦奋斗而来的,而他有资格享受这一切。

高中时因为父亲突然过世,家中经济顿时陷入困境,于是他开始出外半工半读,一直到大学毕业,他没有一日不在工作……不,应该说把掉当兵那两年,他一直在工作。

他得到的一切都是靠他自己奋斗而来的,不过当然对他影响最大,给他一个机会证明自己能力的是姜焕发,也就是悦聆的父亲。

若不是姜焕发的赏识,他不会年纪轻轻就当上经理。前几年他曾想过自己出去创业,但当时姜焕发的身体出了毛病,被检查出罹患肺癌,他只好将计划延后,没想到这一延就延了三年,这三年来,姜焕发的身体时好时坏,最终还是走了。

他叹口气,内心感到一阵失落。姜焕发的死对他来说也是一个打击,因为姜焕发就像他的父亲一般,当然在某方面也像他的朋友,就是这种亦父亦友的情谊,让他更无法在姜焕发死后立刻拍拍屁股离开公司去创业──“等等,姜先生,我得先通报经理。”

王秘书焦急的声音打断雷信堂的思绪,不顾王秘书的阻止,门还是被不速之客打开硬闯了进来。

雷信堂不高兴的眯了下眼,看着姜建华大摇大摆的走进来。他是悦聆的堂哥之一,身材中等,但小腹有些突出,戴着一副无框眼镜。

“经理,对不起,他……”

“没关系。”雷信堂示意王秘书去忙自己的事,这里他会处理。

“嗯……”姜建华打量着他办公室的摆饰。

“怎么?”雷信堂不感兴趣的询问一声。

“是这样的……”姜建华微笑的看着他,“我来通知你一声,这间办公室以后就是我的了,不好意思要麻烦你搬到十五楼庄副理的办公室去。”

雷信堂没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姜建华在他凛冽的眼神下瑟缩了下,不过立刻又露出痞痞的模样,“你可别怨恨我,这一楼就你的办公室最大,我在小房间里会有窒息的感觉,所以不好意思,只好叫你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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