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哲儿啊,把面纱摘下来。.”库布丹转眸看向自己的女儿,宠溺般开口。
“为什么啊?父皇不是说哲儿没出嫁前不许摘下面纱的吗?”库布哲儿稚嫩的声音宛如天籁般响起,如星的眸子眨着看向自己的父皇。
“那是我们楼兰风俗,可你现在面对的并不是楼兰人啊,所以要遵照他们的习俗,听话。”库布丹轻抚着自己的女儿,眼底皆是爱意。
“嗯。”库布哲儿似懂非懂的点头,之后慢慢解开面纱。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皆被库布哲儿的美貌吸引过去,即便她身边站着那么大锭金子耀人眼目,却没有人舍得挡住自己的视线。
只见眼前女子虽只有十二三岁的年纪,可那张脸却似仙女儿般美艳倾城,细致乌黑的长发翩然落于双肩,在阳光的照射下流动着绚烂的莹光,洁白无暇的肌肤象是刚刚拨了壳儿的鸡蛋,嫩滑的似要滴出水来,纤纤弯眉下,那双眼一闪一闪的,灵动的似会说话一样,一对小酒窝均匀分布在面颊两侧,浅浅一笑,酒窝若隐若现,平添了几分调皮,几分淘气,可爱如仙。
这样的少女,美丽淡雅的宛如月间仙子,难怪楼兰王会这样宠爱她,若是自己有这样一个女儿,也一定拼了命的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靳云轻如是想。
“达格,这几日要好生照顾公主,不可有半点闪失。”看着众人讶异的目光,楼兰王微微点头,眼底闪过一抹意味莫名的光,旋即嘱咐达格几句,便转身离开了。
“父皇!”库布哲儿正欲转身追上去,却被达格拦下了。
“公主,你看啊,是那个坏蛋。”达格一语,库布哲儿登时转身,顺着达格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正看到百里漠信一脸黑线的站在那里,冤家路窄,说的就是百里漠信现在的心情。
“你怎么会在这里?”库布哲儿显然对百里漠信的印象很差,此刻,站在百里漠信身后的皇甫俊休满脸褚色,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当初他就不该纵容小王爷去什么赌坊,现在看来,那三千座铁矿怕是要泡汤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如今也只能看太子殿下能不能出奇制胜了。
“我在这里怎么了?我就在这里!我......”百里漠信盛气凌人的看向库布哲儿,下一秒,便觉浑身骤凉,低头间,全身已被水浸湿,尤其是百里漠信鼓着腮从嘴里喷出水来的动作,当真让人忍俊不禁。
“小泼妇!本王跟你拼了!”被库布哲儿算计两次,百里漠信的尊严大受打击。
“王爷,不可!”见百里漠信欲冲上去,皇甫俊休当下拽住百里漠信,苦口婆心劝慰。
“你在这里很好啊!本公主正不知道要怎么消遣这十天呢,现在有你......就不寂寞了!”库布哲儿蹦跳着走到百里漠信面前,精灵般的大眼睛微微眯起,桃色的唇缓缓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待库布哲儿离开,达格亦走到百里漠信面前。
“小弟弟,你要倒霉了!”达格一脸同情的看了眼百里漠信,旋即迈步追了上去。
“她们......她们敢威胁本王J甫俊休你放开!放开我!”百里漠信怒不可遏的伸腿踢向库布哲儿走的方向,怒声咆哮。
此刻,整个行馆的人皆看的目瞪口呆,刚刚库布哲儿的表情,绝对与那张天仙玉女般的容貌南辕北辙,众人皆叹,仙子与魔鬼之间果然只是一念之差啊。
“本王没看错吧?”百里玉下意识揉了揉眼睛,狐疑开口。
“看来这十天,小王爷的日子不好过了。”看着被淋湿的百里漠信,靳云轻心底无限怜惜。
正如靳云轻所料,库布哲儿来的当晚,便提出要与行馆里的人一同用膳,行馆正厅内,美味珍馐已经摆好,席间百里玉,靳云轻,封逸寒和百里漠信均已到位,就只差库布哲儿一人。
“逸寒有预感,这顿饭怕是吃不消停。”封逸寒瞥了眼一旁正别扭着的百里漠信,薄唇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他无心娶库布哲儿,也就无心讨好,之所以留下来,只是想知道最终的结果。
“小王爷,既来之则安之,一顿饭而已,你该不是怕了吧?”靳云轻温婉的看向百里漠信,安抚道。
“本王会怕她?开玩笑呢!”见靳云轻这么说,百里漠信登时打消离开的念头,稳稳坐了下来,身后,皇甫俊休感激着看向靳云轻,心道在太子未到之前,切不可再出乱子了。
就在这时,库布哲儿赫然自门口走了进来,此时的库布哲儿一袭简单利落的中原男子打扮,水蓝色长袍裹身,细眉凤眼,琼鼻樱唇,墨发用一根白绸高高束起,手中一柄折扇,走路颇有点儿风流公子的倜傥范儿。
“哲儿失礼,让各位久等了!”库布哲儿将手中的折扇旋了个圈儿后别在腰间玉带上,旋即走到自己的座位,在看到满桌珍馐时,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有肴无酒,扫兴!达格,让他们搬十坛上好的女儿红进来!”库布哲儿大声吩咐着。达格的打扮自然与主子无异,也是一袭中原男子打扮,在听到主子吩咐后,达格不但没劝阻,竟还问十坛会不会太少。
一侧,靳云轻樱唇微张,不可思议的看向眼前主仆二人,这是要逆天了么?如果可以选择,她情愿昭阳公主像传闻中的痴傻,或许那样还好对付些。
看着眼前二十坛女儿红,席间几位的心情皆有些沉重。
“哲儿知道中原风俗大都以酒会友,今日哲儿能与各位相识,实乃荣幸之至,话不多说,哲儿先自干三碗,以表诚意!”库布哲儿说话的空当,达格已然让下人打开酒坛,将青瓷大碗摆在席间众人面前,之后倒满。
眼见着库布哲儿眼都不眨的空腹喝了三碗,百里玉不禁感慨,他自问酒量不错,可在库布哲儿面前,他甘拜下风。
“你们怎么不喝?该不是想抵赖吧?”库布哲儿撩下瓷碗,狐疑看向众人,
“是你自己说先干三碗的,关我们什么事!”一侧,百里漠信冷哼着看向库布哲儿,悻悻道。
“当然关你们的事了,本公主先干三碗,之后该由你们奉陪三碗了啊!你该不是害怕,所以不敢喝吧?不敢早说啊!本公主向来不为难人,尤其是孝儿!”库布哲儿瞄了眼百里漠信,不屑挑眉。
“谁是孝儿!谁不敢了!不就是三碗么,本王奉陪到底!”百里漠信哪受得了这样的激将法,登时咕嘟咕嘟喝了三碗,席间,百里玉与封逸寒相视之后,亦喝了三碗,因为有下人们站在身后,他们也不好马上就把酒逼出来。
“筱萝素来不胜酒力,还请公主见谅。”靳云轻自认没有库布哲儿的酒量,当下起身,谦恭开口。
“哲儿认识姐姐,既然姐姐不喜欢喝酒,那算了。”库布哲儿在看向靳云轻的时候,眼底闪出一抹笑意,靳云轻看的很清百里,那笑灿烂若如花,无比真诚。
“筱萝多谢公主体谅。”靳云轻见好就收,现在看来,除了自己其余三人的前景令人堪舆啊。
“这么喝也没意思,不如我们划拳!达格,把酒满上!”库布哲儿突然起身,单脚踩在椅子上,撸起广袖,大声吆喝道。
“来就来,谁怕谁啊!”百里漠信三碗下肚,登时来了兴致,附和回应着。百里玉与封逸寒很想保证君子的儒雅风度,奈何被库布哲儿逼的没法儿,也只得跟着划了几拳。唯独靳云轻,众人皆醉她独醒。
看着眼前的混乱场面,靳云轻唏嘘不已,幸而自己在四海赌坊的时候表现的足够出色,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一个时辰的时间,二十坛女儿红就只剩下了五坛,其间百里玉与封逸寒本想趁小解时把酒逼出来,奈何他们每次出去,库布哲儿都会派两名下人跟着,令他们无从下手。
“娘娘,肃亲王好像喝多了。”汀月俯身凑到靳云轻耳畔,小声开口。靳云轻微微点头,稍稍朝百里玉身边挪了过去,另一头,百里漠信一边跟库布哲儿划拳,一边大口灌酒,封逸寒已然匐在桌上睡了过去。
“百里玉?”靳云轻心疼的看着面脸通红的百里玉,很想扶他离开,可是席未散,先走便是失了礼数。
“表姐?表姐你终于肯出现了......你知不知道,本王想的你好苦.......”在看到靳云轻的那一刻,百里玉朦胧的眼睛涌出了一抹晶莹,泪,无声而落。
“我是筱萝,不是表姐。”看着百里玉眼角的泪水,靳云轻的胸口似是被一团棉絮堵的死死的,令她无法呼吸。
“表姐,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死的那样惨......是我错,是我没能好好保护你!对不起......”百里玉倏的拉起靳云轻的手,眼底的泪滚滚而落。.
“百里玉,你还要自责多久?表姐的死根本与你无关,你又何必将自己禁锢在困笼里。”靳云轻没有挣脱百里玉的手,眼底氤氲出一片雾气。
“是我错......表姐,不要再离开我......不要......”百里玉无意识的倒在桌上,闭上眼睛时,眼角的泪滴到了靳云轻的手心。
“不会了,我再也不会离开你......”靳云轻翕动着双唇,眼泪眶里打转,心,痛的无以复加。
“呕”就在这时,百里漠信突然撩下酒碗,大口吐着。靳云轻闻声转身方才发现,库布哲儿早已没了踪影,剩下的就只有这几个瘫在桌上人事不省的大男人。
“俊休,快扶小王爷回去休息,听风,你也扶齐王回去,记得煮些醒酒汤,汀月,过来帮忙。”靳云轻淡声吩咐后,与汀月一起将百里玉扶回房间。
床榻上,百里玉痛苦的揪着眉,呓语中尽是靳表姐的名字,靳云轻命汀月到厨房去煮醒酒汤,自己则坐在床边,心疼的看着百里玉痛苦的神情,情不自禁的伸手,想要抚平百里玉眉间的纠结,只是肌肤相触一刻,玉手再次被百里玉紧紧攥住。
“表姐,回来就好......别再走了......”百里玉无意识的乞求,浓密的睫毛上沾染了点点晶莹。
离开房间,靳云轻轻舒口气,暗自苦笑,世人皆道一醉解千愁,可是酒醒后,是不是那些愁肠百结便不会再烦扰人心?若不能,世人又何必自欺欺人。
就在靳云轻想要起步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赫然看到不远处的长廊里,一抹熟悉的身影独坐风中。月光下,那张清丽的容颜仿佛镀着银光,美的让人神往。
“公主好酒量。”靳云轻缓缓走到库布哲儿身边,启唇赞叹。无语,库布哲儿只静静看着天上的星星,直至过了许久,方才将视线转到靳云轻身上。
“姐姐真以为是哲儿好酒量?”库布哲儿的眼睛清澈透亮,就好比这天上的星星般璀璨如华。
“难道不是?”靳云轻心下微震,一脸狐疑的看向库布哲儿。
“当然不是,哲儿喝的都是水,只是装的像罢了。不过他们喝的可都是沉酿了五十年的女儿红,酒中佳品呢!”库布哲儿越是这么说,靳云轻就越是不可思议,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演技之好,纵是连她都没怀疑那二十坛女儿红里竟然有五坛是水。
“公主为什么告诉筱萝?难道不怕筱萝说出去?”靳云轻饶有兴致的看向库布哲儿,唇角勾笑。
“你不会。不过就算你说出去,他们又能把本公主怎么样呢?呵......”库布哲儿复抬头望天,眼底隐隐透着一抹暗淡。
“其实你若不愿意嫁出去,大可直接告诉楼兰王,他那么宠你,定然不会逼你。”靳云轻看出库布哲儿的心思,柔声开口。
“就是因为父皇那么宠我,我才不想拂逆他的意思,而且父皇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哲儿有个圆满的人生......”库布哲儿将双腿抬到平栏上,玉手环住小腿,脑袋歪歪的倚在膝盖上,眼底莹光闪烁。
“莫非?”靳云轻闻声陡震,眼底涌起欲浅还深的心疼。
“虽然父皇掩饰的很好,可哲儿知道自己从生下来的那一天便得了怪病,注定活不到十五岁。只是父皇不明白,哲儿才不想要什么完满的人生,哲儿只想跟父皇在一起,父皇喜欢哲儿天真无邪,那哲儿就尽力让自己跟个白痴似的也没什么不好,可这一次,父皇铁了心要让哲儿嫁出去,怎么办?姐姐,哲儿不想离开楼兰,就算是死,哲儿也要死在这里。”稚嫩的声音说着连靳云轻都无法承受的悲凉,看着那双眼中的凄然,靳云轻伸手掖起库布哲儿飘荡在眼前的长发。
“相信姐姐,姐姐会想尽一切办法让哲儿活下去,让哲儿可以开心的留在楼兰,留在楼兰王的身边。”靳云轻的声音铿锵有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可是怎么办?哲儿已经没了期待......”今晚的人都那么多愁善感,靳云轻看着库布哲儿眼底的晶莹,不由的流下泪水,天妒红颜,可哲儿还只是个孩子!
回到房间,靳云轻登时唤出殷雪,命殷雪务必走一趟楼兰皇宫,查出有关库布哲儿的一切, 她既然给了库布哲儿期待,便会尽其所能不让她失望。
翌日午时,百里玉方才醒过来,对于昨晚的事,他已经忘的一干二净。
“王爷您醒啦?”汀月听到动静进了内室,正看到百里玉双手抚额,不停的摇着。
“昨晚本王喝了多少?”百里玉下了床榻,径自走到桌边倒了杯清茶,一股脑儿的灌了进去。
“可不少,五坛女儿红,王爷喝的都神智不清了,非要拽着我家娘娘陪您一起睡。”汀月似是无意回应。
“噗咳咳咳......你说什么?本王已经神智不清到那种程度了?”百里玉猛的喷出口里的水,瞪大眼睛看向汀月。
“是啊,要不是我家娘娘在您手上咬一口,您说死都不放手呢。”汀月将早膳从托盘上端下来,据实回禀。百里玉闻声,下意识垂眸,赫然看到自己手背上的两排齿印。
“咳......你家娘娘还真下得去嘴啊!行了,你下去吧!”百里玉脸色顿红,避重就轻,匆匆退了汀月。
“王爷有事吩咐,奴婢就在外面候着。”汀月心知达到目的,也不多言,正欲转身时却被百里玉唤了回来。
“你不用伺候你家主子?”百里玉狐疑开口。
“我家主子一大清早便跟昭阳公主出去了,这会儿还没回来呢。”
“她是怎么和昭阳公主勾搭上的啊......”百里玉暗自吃惊,心道那三千座铁矿或许还真能被靳云轻骗去。
“恕奴婢斗胆,昭阳公主天真无邪,我家主子温婉善良,她们在一起,王爷怎么能用勾搭这两个字呢。”汀月心有不愿,嘟囔道。
“天真无邪?温婉善良?你说谁?”百里玉茫然看向汀月,汀月无语,原地化石。
行馆外,靳云轻和库布哲儿才一进门,便见百里漠信揉着额头跑过来。
“筱萝姐姐,本王正找你......你怎么和她在一起啊?”百里漠信原本是冲着靳云轻来的,却在看到库布哲儿时,顿时像只斗鸡般全身戒备。
“姐姐为什么不可以跟本公主在一起啊?”未等靳云轻开口,库布哲儿踱着步子走到百里漠信面前,扬起精致###的小脸,一脸傲慢。
“就是不可以!”百里漠信说着话就要拉走靳云轻。不想库布哲儿一把拽住百里漠信伸出去的手,整个人挡在百里漠信面前。
“本公主偏要跟姐姐在一起,你能把我怎么样?”库布哲儿坏笑着看向百里漠信,背后的水球已然跃跃欲试。
“算了,小王爷先回去,一会儿筱萝再去找你。好不好?”靳云轻生怕库布哲儿一时任性,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如果库布哲儿手里的水球再落到百里漠信身上,靳云轻真不敢保证百里漠信会不会发飙。
“哼!你要是跟她好,就别再找本王了!”看着百里漠信甩袖离开的背影,靳云轻不禁抿唇。
“这么大了还吃醋,像个孩子一样。”库布哲儿回到靳云轻身边,煞有介事的评价百里漠信。
“他就是个孩子啊。”靳云轻笑着看向库布哲儿。
“是啊......他还有长大的机会......”库布哲儿似精灵的眸子闪过一抹暗淡,旋即带着达格走向自己的房间。
心,隐隐的痛,仿佛是被一根银针轻轻挑拨着,那点痛渐渐蔓延,直至传遍周身四骸。
当靳云轻推门走进百里漠信的房间时,百里漠信正负气的甩着茶杯,看到靳云轻的一刻,更是别过身子。
“小王爷要是不理人的话,那筱萝走了?”靳云轻试探着转身,眸子饶有兴致的落在百里漠信身上。
“分明是你不理人,还要赖在本王头上!”见靳云轻欲走,百里漠信登时转过身,愤愤然指责。
“人家是小姑娘嘛,你总该让着点儿她。”靳云轻微笑着坐到百里漠信身边,为他倒了杯茶。
“小姑娘?你见过哪个小姑娘能喝下五坛女儿红?哪个小姑娘敢用水泼本王,还不止一次!”百里漠信越发气恼道。
“咳咳......小王爷刚刚找我是有什么要紧的事?”靳云轻不由咳了两下,的确,用小姑娘形容库布哲儿的确有失偏颇。
“被你气的都忘了......哦,对了,大哥要来了!”百里漠信兴奋开口。
靳云轻闻声陡然一震,握着茶壶的手下意识收紧。
“你好像不高兴啊?”百里漠信见靳云轻神色异常,狐疑问道。
“这还真是一个令人愉悦的消息啊!他来做什么?莫不是想娶昭阳公主为太子妃吧?”高兴?就快到手的鸭子凭空多了个人抢,她有什么理由高兴啊。
“大哥才不会看上那个小泼妇!这个世上能配得上大哥的......已经死了......不过你别灰心,你是表姐姐姐的妹妹,说不定大哥也会高看你一眼的!”百里漠信说的好像自己多想倒贴似的。
“本宫还真没必要让他高看一眼。”靳云轻极度无语,让那个瘟神看上眼的人,一定会死的很惨。
“那是因为你没见过大哥,这个世上,只要是见过大哥的女人,都会被他迷的神魂颠倒。”百里漠信信誓旦旦道。
“吓的魂飞魄散才对......你还没告诉我呢,他来做什么?”靳云轻言归正传,肃然问道。
“当然是为了那三千座铁矿啊!蜀国兵强马壮,唯独兵器供给不足,大哥肯定不会放弃这里的铁矿。”百里漠信毫不忌讳的和盘托出。虽然靳云轻还想问些关于大蜀的机密,可总觉得不太厚道,这才忍了下来。
“除了娶昭阳公主,他还有更好的办法么?”靳云轻似是无意试探。
“这个本王不知道,不过大哥不轻易出马的。”百里漠信正色看向靳云轻。这点靳云轻十分赞同,不过她却从心里诚心祈祷,百里漠北这次最好人仰马翻。
从百里漠信房间出来,靳云轻直接进了百里玉的房间。
“你醒了?”见百里玉独坐正厅,神色凝重的看着手中的字笺,靳云轻狐疑上前,眸子扫过宣纸。
“皇上明知本王心有所属,居然还让本王娶昭阳!”百里玉愤然捻碎字笺,眼底寒光骤现。
“也不尽然,这字笺上不是说王爷若能阻止别人娶到昭阳也是一样的。”靳云轻缓身坐到百里玉对面,淡声开口。
“别人想娶昭阳,本王怎么阻止?”百里玉不以为然。
“王爷或许不能,不过筱萝一定能,这点王爷大可把心放在肚子里。”靳云轻言之凿凿。
“本王怎么忘了,你对那三千座铁矿可是垂涎三尺啊!”百里玉相信靳云轻,她说能,便一定能。不知不觉中,百里玉对靳云轻的信任已经没有了任何怀疑的成分。
“垂涎三尺的不止筱萝一人,百里漠北要来了。”靳云轻狠吁了口气,眸色渐沉。
“这可不是个好消息。”百里玉对百里漠北的印象从来没好过。就在这时,殷雪突然出现在正厅。
“查到什么了?”见是殷雪,靳云轻眸光闪亮,狐疑问道。
“回禀主人,属下查到昭阳公主自出生后便得了一种怪病,叫‘血凝’。这种病极为罕见,有史以来,只有三百年前流传下来的《鬼道子》一书里曾有记载,得此病者,全身血液会随时间的推移逐渐凝固,直至僵硬,断裂。在此期间若服食‘血芹’,会让患病者在发病之前与常人无异,可‘血芹’治标不治本。若患者突然发病,便再无回天之力。不过此书上倒记载一张方子!”殷雪据实禀报。
“是医治‘血凝’的方子吗?”靳云轻迫不及待问道。
“是,方子上写着,只要齐集东海之珠,西海之瑚,南海之龙,北海之鲛,再以还魂血喂药,便可治愈此恶疾。”殷雪继续道。
“殷雪,你说书的本事渐长啊,若哪天不当隐卫,凭这本事,也肯定能富甲一方了!”百里玉中肯点头。
“王爷过奖了,不过殷雪说的都是事实,在楼兰御医院里,设有一处专门研究‘血凝’的医馆。里面不仅有记载着库布哲儿自出生至今身体状况的手札,更有关于‘血凝’的介绍和记载。尤其是里面摆满的奇珍异宝,皆是海里之物,属下愚钝,实在看不出那些都是什么东西。”殷雪据实道。
“不用看也知道那些东西定然不是楼兰王想要找的。否则也不会摆在那里。”靳云轻面色凝重,那方子里的东西,她从没听过,难怪库布哲儿会说自己已经没有期待了。
“你说的是真的?昭阳公主居然有这种怪病?这怎么可能?”见殷雪没有调侃的意思,百里玉剑眉紧皱,只要想到那样一个精灵似的女孩儿会像水晶般碎掉,百里玉的胸口便没来由的憋闷。
“王爷几时见殷雪开过玩笑。殷雪,你先下去,暗中求助殷氏一族帮忙打探关于方子的事。”靳云轻无力倚在椅子上,心底莫名的揪痛,就这样放弃?她做不到。
“东海有颗碧血珠,西海有株血珊瑚,这两个倒是有迹可寻,可龙鲛都是传说,如何寻得,尤其是还魂血,真不明白鬼道子身为医者,怎么可以满嘴胡诌。”百里玉剑眉紧皱,双手下意识攥紧,目露忧色。
“也未必,鬼道子既然说出来,就说明这世上定有这五样东西,只是这么罕见的东西可遇而不可求,就算给我们十年的时间也未必找得到。”靳云轻眼底闪过一丝悲凉。
适百里,晓风残月,百里冷星稀,寂静的行馆突然传出一阵尖叫。
“公主!您怎么了?来人啊!公主出事了!”达格的声音自行馆传出来,各房主人皆奔向库布哲儿的房间。
“发生什么事了?”靳云轻最先冲进屋子,当看到库布哲儿面色惨白,双臂僵硬且血管突起的躺在榻上时,靳云轻的心,仿佛顺间被人抛进深水寒潭,即便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可库布哲儿突然发病,还是让她忍不住落泪。
“姐姐,别哭,哲儿早知道会有这一天,庆幸的是哲儿现在还在楼兰。”榻上,库布哲儿扬起精致的笑脸,眼底光华璀璨,美的不似凡人。
“你是不是中毒了?俊休!快去把本王的百草丹拿来!快去!”在看到库布哲儿布满血丝的双臂时,百里漠信当下急了,厉声吩咐。
“没用的,再好的药也医不好我的病。而且你不是讨厌我么?我死了你就可以独占着筱萝姐姐了!”库布哲儿浅浅笑着,两个酒窝说不出来的美。
“谁讨厌你了……”百里漠信声音有些沙哑,眼底有泪旋着。
“你们别都哭丧着脸嘛,放心好了,就算哲儿死在行馆,父皇也不会为难各位的,只是三千座铁矿的事,哲儿可就无能为力了。”听着库布哲儿的话,靳云轻的心越发的疼,垂眸间,有泪落下。
“还管什么铁矿!你放心,本王会救你!”百里漠信狠抹了下眼角,上前便欲抱起库布哲儿。
“别动!”靳云轻见状猛然起身拦在百里漠信面前。
“本王要抱她到御医院,在这儿躺着怎么行啊!”百里漠信焦急开口。
“动不得,一动……”
“你要是把我抱起来,哲儿一准没了胳膊,筱萝姐姐早就知道了啊?”库布哲儿有些惊讶的看向靳云轻。
“知道什么?筱萝姐姐,到底怎么回事啊?”看着百里漠信急切的目光,靳云轻眼底闪过一抹苦涩。于是,她将殷雪的话原原本本的重复给在场的每一位听,此时此刻,她只希望有人会知道这五件珍宝在哪里,哪怕只有一线希望,她都不想放弃。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怪的病?东海之珠,西海之瑚,南海之龙,北海之鲛,还有还魂血,到底是什么东西?谁有啊!”看着榻上少女的脸越发惨白如雪,百里漠信急声问道。
“碧血珠和血珊瑚就在楼兰,可是其余三样,老夫用了十二年的时间都没找到……”苍老的声音突然自门外传来,众人闻声闪到两侧,只见库布丹在侍从的搀扶下踉跄着走进房间,直至到了库布哲儿床前。
“父皇,这些年女儿让您受累了,对不起。”这一刻,库布丹仿佛衰老了十年,再也不似之前那样金光灿灿。
“真主啊!库布丹求您拿走我的命!把女儿留下吧!哲儿她还小……哲儿,朕的哲儿……”库布丹老泪横流,颤抖的手抚着库布哲儿布满血丝的手臂。
“父皇,别这样,哲儿很满足了,可以做您女儿十三年,已经是真主的恩赐,哲儿不想太贪心。父皇,等哲儿到了天上,一定会每天都为父皇祈祷……”库布哲儿微笑的看向自己的父皇,眼泪禁不桩落,她也想抚上父皇苍白的胡须,可是怎么办,她的手动不了。
“不要!女儿,父皇不想你死!不想啊!”此时的库布丹完全没有了帝王的威严,有的只是一个即将失去女儿的父亲的哀痛和绝望。
就在这时,皇甫俊休急匆自门外走了进来。
“启禀楼兰王,吾皇命微臣将这两样奉上。”众人闻声,皆将目光投到皇甫俊休身上,只见他手上赫然捧着一个翠玉托盘,上面分别摆着两种古怪之物。
“大哥送来的是什么东西啊?”百里漠信皱眉走到皇甫俊休面前,狐疑问道。
“回王爷,这两样分别是南海之龙,北海之鲛。”一语毕,众人皆惊,尤其是匍匐在床边的楼兰王,登时起身走到皇甫俊休面前,双眼惊愕的看向托盘上的东西。
“你说的可是南海之龙,北海之鲛?”楼兰王绝望的眼睛里迸射出闪亮的光芒。
“正是,吾皇几经周折才将这两样珍稀之物找出来,希望可以尽些绵薄之力。”皇甫俊休坚定回应。
“好……好!来人!快将这两样送到御医院!让他们依法熬药!太好了!朕的哲儿有救了!有救了啊!”楼兰王喜极而泣,眼泪狂涌而出。他花了十几年的时间都未寻得之物如今就在眼前,叫他如何不激动。
侍从们不敢怠慢,登时如获至宝般捧过皇甫俊休手中的托盘,飞奔般冲向皇宫。
“就算齐集这四味药,可还缺还魂血做药引啊,还魂?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借尸还魂的还魂吗?”百里漠信蹙眉凝思,只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当听到借尸还魂四个字的时候,靳云轻的心陡然震颤,眸间涌动着惊涛骇浪,若真是借尸还魂,那还魂血……
思及此处,靳云轻悄然自人群中退了出来,走回到自己房间。
“殷雪!”回到房中,靳云轻急声唤出殷雪。
“主人,属下已经让青龙他们睡下了,至早明日午时才会醒过来。”殷雪肃然回禀。
“做的好,有不有匕首?”靳云轻点头之余,自桌边拿过一个瓷碗,继而抬眸看向殷雪。
“主人这是?”殷雪将匕首递到靳云轻面前,却不想下一秒,靳云轻登时在自己的皓腕上划了一道,殷红的血自伤口处汩汩涌出,蜿蜒流到瓷碗里。看着靳云轻逐渐苍白的容颜,殷雪心疼不已,当下准备好药和白纱。
“没事,将这碗血交到奔雷手里,告诉他……”靳云轻在殷雪耳畔嘱咐几句,旋即将血递给殷雪。
“属下遵命!”殷雪在将靳云轻的伤口处理好之处,旋即端着鲜血消失在房间内。
当靳云轻回到库布哲儿的房间时,并未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只是一会儿功夫,竟然这么严重了?”看着床榻上库布哲儿的脸上布满血丝,靳云轻心痛开口,眼底有泪溢出。
“你没事吧?脸色这么差?”一侧,封逸寒忧心看向靳云轻,双手下意识想要护住靳云轻的双肩,几乎同一时间,百里玉突的拉过靳云轻。
“你去哪儿了?你……”百里玉看出靳云轻额间顺间渗出的冷汗,当下垂眸,手倏的松开。
“嘘,我没事,公主的药还没送过来吗?”靳云轻似有深意看了眼百里玉,百里玉虽明白靳云轻的心思,却仍愧疚不已。一侧,封逸寒看着靳云轻与百里玉之间的眉眼交流,唇角抹过一丝苦涩。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启禀皇上,外面有一自称神秘国的使者说愿意奉上还魂血。”侍卫一语,屋内众人唏嘘不已,皆感慨库布哲儿命不该绝。
“还魂血?快请!快请他进来!哲儿,别怕,父皇不会让你死,不会!”看着榻上已经不能开口的库布哲儿,楼兰王抹了眼中的泪水,心疼的无以复加。
待侍卫离开后不久,只见奔雷身着奇装异服,面掩黑纱的走了进来。
“神秘使者啸天叩见楼兰王。”奔雷手捧金盒,恭敬施礼。
“快起!你就是神秘国的使者?还魂血何在?”楼兰王已然顾不得诸多礼节,急急上前搀起奔雷,迫切问道。
“回禀楼兰王,啸天手中便是百年罕见的还魂血。”奔雷说话间将金盒打开,只见里面的白瓷盅内赫然流动着殷红的血液。
“这真的是还魂血?”楼兰王小心翼翼的端起白瓷盅,狐疑看向奔雷。
“千真万确。”奔雷坚定点头。一侧,百里玉看着那一碗鲜血,眉目纠结,面色沉郁,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此刻,楼兰御医已然将熬好的汤药端了进来,当御医打开瓷盖的时候,整个屋子顺间弥漫着一股令人心旷神怡的香味,轻吸入胸,神清气爽。
“皇上,药已熬好。只是药引……”御医将药举至楼兰王面前,恭敬开口。无语,楼兰王盯着那碗还魂血许久,终将其全数倒入汤药之中。
鲜血与药汁混合的一刻,香味骤然消失,所有人皆忐忑不安。
“皇上,这血会不会是假的,要不然香味怎么没了?这药不能给公主吃啊!”达格哽咽的看向楼兰王,忧心忡忡。
“这是哲儿最后的机会,朕不会放弃!走开!”库布丹亲手将汤药喂到库布哲儿嘴里,眼泪无声划落,此时的库布哲儿已经满脸血丝,任谁都无法将她跟那个美如天仙的少女联系起来。
药尽之时,所有人都在祈祷,祈祷老天爷开恩,不要带走这样一条鲜活的生命,不要辜负了一个父亲的爱。
时间一秒秒的过去,房间寂静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库布哲儿身上,在看到她脸上的血丝渐渐消失的那一刻,整个房间响起一片欢呼。
“父皇……”一声父皇,令人闻声落泪。
回到房间,靳云轻轻舒口气,正想饮杯清茶,却见百里玉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
“靳云轻,你疯了!那么多血,你不想活了!”靳云轻瞥了眼汀月,汀月自是心领神会,起步走到门外将房门关紧。
“你猜到了?”靳云轻漫不经心的饮茶,挑眉看向百里玉。
“很难猜么!你腕上有伤,血又是奔雷送过来的,显而易见!”百里玉说着话,将一瓶上好的金疮药重重搁在桌上。
“一碗血换三千座铁矿,值得。”靳云轻放下茶杯,随手拿起百里玉送来的金疮药。她记得这药,彼时百里玉曾告诉过自己,这金疮药是他亲手配出来的,可不是谁都有资格用的呵。
“你真是想钱想疯了,而且你怎么知道你的血一定管用?”百里玉见靳云轻吃力的解着白纱,索性上前蹲在靳云轻身边帮忙,之后拿过金疮药涂在靳云轻的伤口上。
“就是因为不知道,筱萝才赌这一把,只要能救活昭阳公主,神秘国自然功不可没,介时那三千座铁矿就算要分给百里漠北一半,可还有一千五百座能归莽原,一千五百座啊!”靳云轻唇角勾笑,掩饰不住心底的欢愉。
“真不明白你怎么会这么爱钱,钱比命重要么?下次不许!”百里玉抬眸看了眼靳云轻,极度无语。
“如果一碗血能换一千五百座铁矿,筱萝还真希望能多遇些这样的好事呢。呃……轻点儿!”靳云轻只觉手腕微痛,垂眸怒瞪了一眼百里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