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尽毁

嘴角笑容一僵，目光划过双腿，白子墨心里轻轻叹口气，知道自己这双腿是她的心病。眨了眨眼，他若无其事笑道，“好啊，我们家云曦有本事了，哥哥可不会委屈自己。”

他不拒绝就好！

少女轻轻吁了口气，心中大石落下，“就这样说定了，我们明天去济仁医馆。”

济仁医馆不是沧州城最有名气的医馆，但那里有位擅长外科驳骨的大夫。

可眼下，白云曦看着这位传闻擅长外科的大夫在她哥哥双腿摸摸捏捏半晌，那眉头还是皱得老高，她这心就开始悠悠荡了起来。

“大夫，我哥哥的腿能治好吗？”

“姑娘，”大夫欲言又止的看她一眼，迟疑了一会，才道，“令兄这伤耽误太久，请恕老夫无能为力。”

又是这结果，白云曦登时心凉了半截。反观白子墨这个当事人，反而一派淡定从容，似乎早就从心底认命接受他双腿再也治不好的结果。

“云曦不要紧的，我已经习惯了。”

听着他轻声安慰，白云曦心里更难受。哥哥还是个大好青年呢，两腿走了十几年路那叫习惯，哪有人能习惯突然不能走路的。

“大夫，请你再想想办法吧？”少女带着满满内疚，轻声恳求，“或者，大夫有没有这方面的人选推荐？”

“老夫无法可想，”大夫慢慢摇头，想了一会，似被她态度打动，又道，“说到这方面的人选，老夫倒想起一个人。”

白云曦眼睛一亮，“是谁？他人在哪？还请大夫不吝告知。”

“老夫只知他姓古，听闻他最近就在春洲城附近逗留，姑娘若此番赶去，也许有机缘得见。”

少女轻声重复，“春洲城吗？”

大夫看着她满怀希望的模样，犹豫了一下，才隐晦提醒道，“姑娘，古大夫医术虽高明，不过……。”

神医什么的，一般都脾气大或者定下苛刻的求医规矩。

这个……白云曦表示可以理解，毕竟一个人精力有限，若是头疼脑热之类的也慕名蜂拥而至，那神医大概也没机会发挥所长了。

比起白子墨这个淡然从容的当事人，白云曦反倒显得急切。离开济仁医馆之后，白云曦就迫不及待的收拾行理，预备翌日一早就启程前往春洲。反正他们原本就计划前往京城，这春洲所在，敲属于途经范围。

只可惜，白云曦一行满怀希望赶到春洲再打听时，那规矩古怪的大夫已经云游到其他地方去了。

白云曦见春洲繁华热闹，便与白子墨商量暂作逗留，在春洲又做了些工艺品拿去卖。

就这样一追一逐，他们一行人不停打听那古大夫的消息，不时在城镇逗留一下，除了卖些工艺品换钱也顺便沿途不停求医。

这样的日子，几乎持续了大半个月，白云曦才终于打听到那位爱四处乱跑的古大夫，最近躲到一个叫塘黎的大镇整日窝着不出门。

事不宜迟，得到确切消息后，白云曦一行立即马不停蹄往塘黎镇赶去。

交通发达的塘黎镇。

午后，衣着寻常的娇俏少女行色匆匆往三岔路口赶，这是白云曦第二次去那摆摊，顾西风则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

待赶到岔路交汇处大树下，她顾不上擦拭额头汗珠，将东西摆放出来之后，便挂着甜笑熟练吆喝开了，“卖玩具罗，会飞会走能跑能跳的玩具新鲜出炉，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就在她吆喝得正起劲的时候，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突然从迎面的道路狂奔而来。

白云曦什么反应都来不及，只觉眼前一晃，白影便冲到跟前。

眼看要被马蹄踩成肉饼，一条坚实有力的手臂闪电般伸来将她拉到旁边；白云曦跄踉之际，只听得耳际传来“轰”一声闷响，待她站稳抬头望去，只见那匹差点要了她命的白马已一团烂泥般倒在三丈开外，四肢微晃口吐白沬，但连哼也没哼脑袋就歪向一边没了动静。

白云曦一瞬石化呆立原地。

“云曦云曦，你有没有受伤？”满含害怕的声音响起，少女才回过神，对上顾西风惊惶担忧的眼神，她歉然的笑了笑，“西风别怕，我没事。”

说完，她安抚的拍了拍他手臂，然后竖起大拇指，扬出灿烂赞赏笑容，“西风真棒。”

“确实不赖，”一道懒散却透着冷意的低沉嗓音突然插了进来，“一拳就打死踏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