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太子妃

穆流非来的时候,萧绝正在书房里看宫内暗桩送来的密折。太子妃与太子被安置在了东宫里,虽然皇后的禁足还未除,但太子和太子妃格外恩准可以进入凤仪宫内。

而最让萧绝疑惑的是,太医院等人俱都已确信太子妃有孕,不像是假的。因为秋公瑾或是皇后收买太医院的人也不可能全部收买。

萧绝将那密折合上,看着推门而入的人。来的路上,穆流非也从常风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始末,看见萧绝穆流非正欲行礼,却听萧绝说道:“免了。你该知道本王找你来是为何事?”

穆流非抬头,看了看萧绝有些疲惫的脸色,心下微微狐疑。“王爷是怀疑太子妃有孕一事,有蹊跷?”穆流非问道。

萧绝靠在椅上,从轩窗折射进来柔和的阳光落在他俊逸的脸庞上,一双精锐幽深的双眸黑若寒潭一般。

“太子被下毒致使不能近人事未足两月,太子妃有喜也未必不是不可能。若是真的,只能说他萧寒的命太好了一些。若不是……”萧绝眸光一敛,声音里夹着些许清冷,偏偏在这个时候太子妃有孕,他不信萧寒就有这么好的命。

穆流非垂着眼眸,似在沉思,过了一会他才轻叹道:“是不是真的只要属下一探就可知晓,但是眼下太子在宫里,这由头只怕不好找。”

萧绝也正有此意,太医院的人他自然信不过,唯有穆流非可信。

“此事本王会想办法,本王找你来是想问你,可有什么药物能瞒过太医的眼睛,让太医断不出真假来?”萧绝总觉得此事蹊跷,因此才有这么一问。

穆流非微愣,眸光徒然一亮回道:“却有其物,此物名同喜,却是一味毒药。女子一旦服用后会有假孕的迹象,且脉搏与怀孕一般很难探出来。此药与桃仁相克,一旦服用了桃仁后会立即泄症引葵水而至,形似小产。”

萧绝似是抓住了一抹灵光,猛的从椅上坐了起来。“你说若是误服了桃仁会有小产的假象?”萧绝似是不确定一般。

穆流非点点头回道:“没错,此方出自宫廷,曾在前朝很是盛行,后来明帝下令,严禁此方流出,如此过了百年之久倒是无人在用过。这同喜的记载也是属下在一本古籍上看到的,至于配制的秘方属下也是不知。”

穆流非研习医术之时,曾阅读过前朝的医书典籍,对同喜这药物印象特别深刻。只是过了百年之久,难道真的有人又配制出了同喜?

萧绝深邃的双眸微微一眯,抬头看了看穆流非问他:“若真的有孕之人服用桃仁后可有这等后果?”

“少食并无大碍,但服用同喜之人一旦食用则会立即引葵水至,腹疼不已。”穆流非答道。

萧绝双手微微一握,似是已经有了把握。“此事我已知晓,你先回去吧。”萧绝坐下,却是提笔书写了一封信笺。

穆流非抬眼望去,萧绝的信上并未署名,却不知道他是写给谁的。穆流非心想以萧绝的才智定能解开太子妃身上的疑惑,便没有多问他的计划,转身走了出去。

萧绝将信笺封好后,便立即让夜字部的暗卫将信传了出去。这书信是写给聂容泽的,如果穆流非所言属实,太子妃有孕之事若有蹊跷,那么他们的目的吗……

萧绝浸染宫廷明争暗斗数十年之久,至于后宫里女子争风吃醋的本事他不是不知道。况且他的母后就死于后宫之争,因为他极其嫉恨这些手段。

如果太子妃有喜之事真是个阴谋,那么他们针对的人便是……

太子东宫内,太子妃上官毓秀有些不安的坐在凤榻上,一旁的太子懒洋洋的倚靠在藤椅上,一身华丽的金丝锦袍端的相貌不凡,只是眉宇间隐隐戾气,深鹜的眸子撇了眼凤榻上的人。

“过来。”萧寒伸了伸手,唇角勾出一抹邪肆的笑来。

上官毓秀身体一晃,颤颤巍巍的从凤榻上站了起来。她是震阳候的女儿,爹爹上官名扬因为将长女送到了苍夷去和亲才得了震阳候的虚名,然而她的长姐嫁入苍夷后不久就惨死。

而苍夷竟诬陷她长姐并非完璧之身,并挑衅昭月国,战事便因此而起。皇上派殷王萧绝率领大军攻下苍夷,并将长姐的尸骨带了回来,但她的爹爹因此自责大病不起。

这震阳候还未曾风光便凋落了,她虽然嫁给了太子萧寒为妃,但萧寒此人为人生性风流残暴,而且不久前更是变本加厉,性格变得可怖起来。

“太子。”上官毓秀走过去,怯生生的叫了一声。

萧寒突然一把拽着上官毓秀将她扯进了怀里,大手掀开她的衣裙就探了进去,一双狠辣的眸子盯着上官毓秀那紧拧的小脸。

“方才本宫跟你说的话,都记住了吗?”他的手在她身上揉捏着,看着她细汗连连轻咬着嘴唇的样子。

上官毓秀被她折磨的浑身轻颤哆嗦,自从一个月前他便开始了这样的折磨,甚至以此为乐,让她每每看见他都从心底感到恐惧。

后来无意间她才知晓原来太子被人下了药不能在尽人事,她看着许多的女子从太子房间里被抬出,她深怕下一个就是她。

上官毓秀知道,若非自己的身份她早已是死了。“是,臣妾都记住了。”上官毓秀急促的呼吸着,小脸因为痛苦拧成一团。

萧寒猛的一推将她推开,上官毓秀跌倒在了地上,身子还在不停的颤抖着。

“此事你若做的好,本宫还能救你那没用的爹一命,若是搞砸了,你便陪着你爹一起陪葬吧。”他起身,狠辣的眸光中没有一丝情意,旋即扬长离去。

房间里传来低低的抽泣声,上官毓秀无助的坐在地上,眼泪如晶莹的珍珠一滴滴落在光洁的地面上。

而那半开的轩窗后面,一个身着侍卫服饰的男子伫立而望,看着房间里那低声抽泣的人儿,他的眸光微微动了动。

上官毓秀似是听见了声响,抬起头来,却见一抹身影划过,旋即不见了踪迹。上官毓秀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她擦干了眼泪站了起来。

想着此次进宫的目的,她不禁唇角一抹自嘲。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肚子,如果里面真有一个生命那就好了,但是她知道没有。

她不知道太子给她吃了什么东西,让太医都误以为她怀了身孕。而太子让她做的事情则是用这个“孩子”来除去端妃娘娘。

眼下震阳候府已经落败,她要保全父亲的性命就必须要这么做。

聂容泽收到了萧绝送来的信笺后,深沉的眸子微微敛了敛,随即换了一身衣袍进了宫来。

入了宫后他没有去见皇上也没有去找端妃,而是径自在御花园中闲游。御花园碧荷池旁,一抹粉色的身影站在池塘边好似在勾那开在池塘边缘的荷花。

聂容泽见到那人唇角微微一扬,却是踩着那满池荷叶,微微躬身将一只开的正美的粉色荷花采撷在手,然后飘然落在池塘边。

萧音看着从天而降的聂容泽眼睛里满是惊讶还带着小女子的一抹羞涩,聂容泽走了过去将手中的荷花递了过去。

“公主想采这荷花可以让下人去做,何须你亲自采撷,万一失足掉了下去可如何是好?”他语带温柔,如沐春风一般笑的好看。

萧音痴痴的看着她,竟也忘了接他递来的荷花。聂容泽眉心一拧,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花凝声又问:“可是嫌本座采撷的花不好?”

他清润的声音让萧音顿时间回神,她忙接过那夺明艳的荷花捧在手中,微低着头却是一福谢道:“多谢国师相赠,我很喜欢。”

她轻声细语一般的温柔,眉眼间满是柔情和娇羞之色。聂容泽淡淡的眸光看着她,与她并肩看着这满池景色。

“本座送公主荷花,不知公主可有回礼相赠啊?”他轻笑着问,好似在玩笑一般。

萧音侧头,一双灵动有神的眸子看着聂容泽问道:“不知国师想要什么当做回礼?”

聂容泽轻柔的目光打量了她半响回道:“听闻公主会些厨艺,本座最爱吃桃仁做的松花糕,不知是否有幸?”

萧音清幽的眼睛亮了亮,满怀欣喜的看着他点点头道:“当然有。我的秀春宫便有小厨房,国师在此稍等一等。”

萧音说着,不待聂容泽回应已经抱着聂容泽送她的荷花一路小跑着离去了。聂容泽转身看着萧音离去的背影,清淡的眸子里闪过微微的异色,他轻叹一声收起了目光,只看着眼前一池清荷微微的出神。

半柱香后,萧音提着食盒兴高采烈的赶了过来。她看着那等在凉亭中那抹月白色的身影,心中满满的都是感动。

那是她作为一个小女子的情思和爱慕,满满的都放在了手中的食盒里。他送她荷花,她为他做松花糕,如果以后每一天都能如此那该多好?

萧音深吸一口气,提着食盒走了上去。聂容泽听见脚步声,回头望去,目光中带着淡淡柔光若隐若现。

“让国师久等了,这松花糕还热,国师尝尝味道如何?”萧音将一碟松花糕摆在了石桌上。

微风袭过夹着糕点的清香之气传来,那精致的小盘上细致的摆着几块松花糕,品相极其的好看,堪比御厨之手。

聂容泽坐了过去,修长的手指捏起一块尝了起来。萧音看着他优雅淡然的样子如同愣住了一般,他就像天上的神仙让人可望不可及,真实而又虚幻。

“本座很喜欢。”聂容泽侧头,细细的眼神看着萧音,唇角勾起一抹慑人的笑意。

萧音一时忘了回答,只怔住愣在那里。却听聂容泽又道:“这么好的糕点不应只有本座一人品尝,公主应该送到皇上皇后和太子那里,让他们都尝一尝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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