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你来警察局过生日？
“我知道你还没有真的原谅我，我会一直等的，直到你愿意相信我的那一天。”
唐雨桐松开乔情深，背过身，“你有急事就先走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水晶灯光下，她的脸色苍白，一手捂着嘴，眼泪像不要钱似地往下掉，但她拼命地压抑着哭声，只有肩膀一抽一抽，纤柔的身子瑟瑟发抖。
乔情深站在门口，看着唐雨桐轻颤着双肩慢慢地往里走，眉头拧起，手不住地握紧外套，手背上青筋暴起，他倏地回过身上前从后拥住了唐雨桐。
唐雨桐稍稍偏头，泪水滑过下颌，她轻轻地挽起唇角：“不是要走吗？”
他把脸埋进唐雨桐的发间，呼吸有些沉重，像是发狠似地紧紧扣着她。
……
颜暖不知道自己在警局里已经坐了多久，警察的话似乎还萦绕在耳畔
“因为车祸发生时那附近的摄像头刚好没对准那位置，所以车祸过程没录下来。”
“但根据现场不少目击证人的口供，都说是你开车撞人泄愤，而你之前在咖啡厅里也有对受害者进行侮辱殴打，受害人现在在医院生死未卜……反正，就目前的形势，对你很不利。”
“现在你可以找人过来保释你，要是没有的话……就只好麻烦你坐拘留了。”
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走着，时针指向了五点，到了下班时间。
警局里的人越来越少，逐渐地安静下来。
颜暖转头，看到不远处的铁栅栏，狭隘的空间里是四五个东倒西歪的男人。
如果没有人来保释她，她也会成为这些人中的一员。
手机一遍又一遍地震动，颜暖垂头，看着上面亮起的颜城照片，没有去接。
她整个人蜷缩在椅子上，双手抱紧了自己的身体。
保时婕不在江宁市，乔氏的律师出差了，她能信赖依靠的人还有谁……
忽然，有脚步声靠近，然后是一道阴影覆盖在她的头顶。
颜暖看到一双麂皮手工皮鞋出现在自己低垂的视线里。
她从皮鞋鞋头一点点地上移目光，看到笔挺的西裤，深色的西装，当陆靖骁的脸映入她的瞳眸里时，颜暖只觉得呼吸压抑得想要窒息。
一块手帕轻轻地擦拭她的额角，陆靖骁似叹息道：“你怎么在这里？”
手帕的质地凉凉地，贴着她沾了鸡蛋的额头和头发。
颜暖仰起头，看着陆靖骁，终于一滴眼泪也跟着滑出来。
她以为自己不害怕，能够撑过去，可是陆靖骁的出现让她忍不嘴了眼圈。
陆靖骁低头，看见了她抱在怀里的蛋糕，再抬眸看她的眼睛，浮着一层薄纱般的雾。
“你来警察局过生日？”
颜暖抬手揩掉眼角的泪，“只是惹了点麻烦，被带到这里。”
“什么麻烦？”
陆靖骁神态自然地坐在她的身边，偏着头，暖暖地笑。
颜暖望着他，怔怔地有些出神。
“总裁，车子候在在门口，王副局也已经下楼……”
秘书疾步而来，但在看见颜暖后吞下了剩下的话，看着陆靖骁等待指示。
陆靖骁轻轻抬了下手，依旧看着颜暖：“什么麻烦？”
“我撞了人。”颜暖望着陆靖骁幽深的黑眸说。
陆靖骁四下看了眼，悠悠道：“你是被扣押在这里？”
颜暖没有回答，因为陆靖骁说的没错，她现在这样跟扣押没异样。
“陆总，久等了吧……”
颜暖闻声转眸，就看到一个穿着便服的中年男子走过来。
王副局看到坐在一起的陆靖骁和颜暖一愣，困惑地看向秘书：“这位是”
秘书同样看看王副局，他也不晓得这位的身份。
但显而易见的是，这位姑娘对他们总裁来说是特别的。
上次把全球限量鞋子送给人家，这次还坐在一起，连王副局来了都没起来……
秘书正寻思着向王副局解释陆靖骁跟颜暖之间合理清白的友谊
陆靖骁却已经起身：“是自家人。”
他对王副局说，眼风瞟了颜暖一眼，“她说她撞了人。”
“撞了人？”王副局骇然，一方面是惊讶于颜暖的身份，一方面是为难于得知颜暖是陆家亲戚后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要随便放人说不过去，要办得过了损了陆靖骁面子。
王副局当即喊了值班的民警：“这位小姐撞了什么人？”
“是发生在湖南路圣岛咖啡厅前面的车祸，这位颜小姐撞了一个孕妇。”
“怎么回事？”王副局皱起眉接着问。
民警看了眼跟王副局站一块儿、西装革履的陆靖骁，也瞧出陆靖骁身份不简单，见他似乎认识颜暖的样子，就合盘全部说出来了。
“不管你们信不信，我没撞她，是她自己冲上来的。”
陆靖骁转头，看着目光倔强的颜暖，就像审度一般，静静地不开口。
颜暖回望着陆靖骁，“真的不是我。”
在场其他人都听清了这一句带些孩子气的说明。
似乎只要这样一说，就能够证明她的清白。
“我是不喜欢她，但也不会用这种方式泄愤，我还不至于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陆靖骁没有回答，静寂地等待她说下去。
“况且……我才是乔情深的太太，而不是他们口中的小三。”
颜暖表现得很镇定，虽然她拿着蛋糕的双手在发抖。
突然间，被冤枉的委屈，孤立无援的凄凉，席卷了她的身心。
陆靖骁望着她水盈盈的眸子，良久，他才转开脸去。
他对王副局道：“今晚恐怕不能一起吃饭了。”
王副局立刻明白陆靖骁话里的意思，表示理解地拍拍陆靖骁的肩膀。
“你放心，张学忠的事情我会处理好，到时再跟你们公司的律师联系。”
陆靖骁跟王副局握了下手：“那剩下的事情就麻烦王局了。”
“哪儿的话，就冲着你父亲跟我的交情，这事我也得给你办得妥妥帖帖。”
王副局说着看向颜暖，“那这位颜小姐……”
“我想保释她出去。”
颜暖听到“保释”两个字，抬头看向陆靖骁。
陆靖骁穿着深色西装，大衣随意地挂在臂弯里，跟王副局交谈时俊眉微蹙，白炽灯光倾泻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色，华光溢动。
颜暖望着他，那感觉，就像是地上渺小的蝼蚁在仰望着上帝。
“那行，你跟我过去办手续。”王局长点头。
陆靖骁过去之前，回头看了眼颜暖，看她神色有些恍惚，便走过来。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他说完就把外套递给秘书，自己跟着王副局去办保释手续。
颜暖慢慢地转头，目送着陆靖骁走到值班桌子前。
因为隔着些距离，听不清楚说什么，颜暖只看到陆靖骁笑着跟那些穿制服的民警握手，然后从西装内袋拿出一包烟，一一分给那些民警。
王副局说了一连串的话，负责民警却为难地摇头，陆靖骁便转身去打电话。
颜暖盯着陆靖骁背过去的身影，他这通电话很有可能是打给警局的局长，也有可能是打给更上级的人，但都免不了要放下身段请人家帮忙。
在颜暖失神之际，陆靖骁已经回来：“起来吧，已经可以走了。”
颜暖看着他，慢慢地恢复了清晰的意识，说了声谢谢。
陆靖骁拎过她手里的蛋糕，望着她的眼神温和：“我送你回去吧。”
旁边的秘书还立着：“总裁……”
“车钥匙给我，你先打车回去吧。”
秘书把钥匙给了陆靖骁，没多加停留，就出去了。
“去洗手间洗洗。”陆靖骁将手帕递给颜暖，“我在这里等你。”
颜暖低头看着自己布满奶渍的衣服，还有些粘稠的头发脸颊，接过了手帕。
……
等颜暖从洗手间回来，陆靖骁真的拿着蛋糕倚靠在廊间。
他微微眯着眼，望着走廊上散发着淡淡光晕的壁灯，听到脚步声后看过来。
颜暖的头发已经清洗干净，除了衣服上的奶油渍暂时洗不掉。
陆靖骁走到她跟前：“洗干净了？”
颜暖轻轻地点了下头，伸手去接蛋糕：“我来拿吧。”
她探出来的左手腕，因为刚才洗脸摘去了手表，露出一道淡淡的疤痕。
陆靖骁蓦地抓住了她的手，看着她腕间粗粗的疤痕，皱起了眉。
“什么时候受的伤，当时是不是伤得很严重？”
颜暖想抽回自己的手，陆靖骁却不放，一双黑玉般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她。
“你割过脉？”
颜暖摇头，坦白：“差不多十年前的事情了，当时不小心割到的。”
“怎么回事？”
颜暖的手不由自主地捏成了拳头，见他执着于原因，便也不再遮遮掩掩。
“十四岁那年，颜城不小心害得我怀孕的继母从楼梯上滚下来，继母流产后被诊断出再也不能生育，连基本的夫妻生活都可能无法保障。我继母接受不了这个残酷的事实，一气之下迁怒于颜城，拿了水果刀要颜城一命换一命，我去拦，不小心伤到了手腕。”
陆靖骁垂眸盯着那道疤痕，“那个时候是不是很痛？”
“还好吧，当时比起受伤，我更害怕我继母会做出伤害颜城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