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古代言情 > 秦宫辞

第018章 花易凋

回到紫微殿之后,秦王政将栀子放在床上,立刻传来了御医。

御医夏无且诊断了一下,脸上充满了疑虑。

秦王政急忙问:“怎么样?”

夏无且说:“陛下,夫人在雨中淋得太久了,现在体温很低,脉相紊乱,气息很弱,一时间估计清醒不过来,之后还会引发高烧。”

“那该如何治疗?”秦王政心里已经非常着急了。

“陛下勿急,只要先让夫人恢复体温,按时给夫人进药便无大碍。只是……”夏御医脸上又充满了疑惑。

“只是什么?快说!”

“臣在给夫人把脉的时候,感觉夫人的体内有一股很强大的寒气,这是臣从未诊断过的。”御医说。

“是不是因为她今天长时间淋雨引起的?夏无且,寡人知道你有治疗的办法的吧?”

“陛下,如果是因为淋雨的原因,那么就是急性病,这很好治,但是夫人的这种寒气明显是长年淤积的,感觉就像千年寒冰的寒气一样。”御医说。

“胡说,哪有这种事?”秦王政他不愿相信他的栀子有这样的隐疾。

御医忙对秦王政说:“陛下,臣绝对不敢胡乱妄语,夫人的病是一种罕见的病。”

秦王政听了不觉担忧起来,他忙问:“那么这种册有什么后果?要怎么疗养?”

御医回答说:“这股寒气会令夫人的身体比较虚弱,她身体易寒,因此平时要注意保暖,要多进暖胃的膳食。此外,据臣猜测,夫人可能不容易受孕,这是臣目前所能预测到的,当然只是猜测,毕竟臣没有诊治这一类病的经验。”

身体虚弱?不易受孕?他不禁看向躺在床上的她,心里感到无限地忧愁起来,他希望能看到她健康,希望她能为自己生个孩子。

御医退下了。

秦王政坐在床边,用热巾给她擦拭起身子来,她的体温终于慢慢回升了。但是后来,她果然开始发起高烧来,身子烫得吓人。于是,热巾又变成了冷巾。

看着她这样,他担心她会离去,之前的事他已经不再忌恨了,他只愿她快点醒过来。他在心里默默地说:只要你醒来,寡人就原谅你。

终于,在傍晚时分,栀子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了。她睁眼,模模糊糊地看着他的脸,心里顿时安心了很多,似乎,他永远都能给她一种安全感。而他,看到她醒来,心里悬着的石头也终于落下来了,他一手握着她的手,一手抚摸着她的面颊。

栀子不禁笑了起来,说:“陛下,看到你真好。”

秦王政听到这句话,心里陡然地感到有一种甜丝丝的味道,他似乎等这样的话已经等了很久,而今天却在不经意间听到了,他的嘴角也不经意地扬起一丝微笑。

“陛下,”栀子微弱地说,“我感到好难受,会不会要死了?”

“不会的,你会好的,现在来喝药,喝完药就会好起来了。”他居然像哄孩子一样哄着她了。

“可是,”栀子接着说,“我在梦中看到了棺木,我真的很害怕,我可能真的要离开你了,陛下。”

秦王政听了,不觉一震,但他不愿相信这些,“不会的,没有我的允许,你永远也不会离开我,知道吗?”他坚定地说。

栀子点点头,她莫名地很相信他。于是,她很配合地喝完了他递过来的一勺勺药汤,尽管差点要吐出来,她都尽力地喝下去了。

她又沉沉地昏睡过去。

而秦王政又踏进了永乐宫。

“政,你来了?”太后说。

“母后,我请你以后不要再动我的夫人。”他说。

太后一听,冷笑道:“怎么,你心疼了?你那位娇贵的夫人受了一点罪,你就心疼成这样?可是,她把你的心当回事吗?她只会偷偷溜出宫去,和别的男人私会。而你,居然还要用强来占有她,何必呢你,这宫里没有女人吗?”

这一句话戳中了秦王政的痛楚,他不知道母亲怎么会知道这件事,但他仍然面不改色地说:“不知道母后从哪听来的事,但是这是我的事,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希望母后少管。”

“如果我真心想要管,我今天就可以赐死你那宝贝夫人,但是我就是担心你会没骨气地反过来恨我,所以只是给了她一小个惩罚。莫不是你连这都要责怪母后吧?”

“一小个惩罚?这几乎也会送了她的命!”他说。

“呦,这么娇贵,”太后冷笑道,“那更得磨练磨练了,否则某天伸个手指出去就染上了风寒,继而送了性命,岂不可惜。”

“请母后不要再有这样的打算了,否则,儿子也不会退让的。”他的语气强硬起来。

“哼,为了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居然威胁起母后来。她病了,你心疼了,也不想想你小时候烧得快死的时候,是谁把你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太后说。

“母后的恩情,儿子永远都记得,但是一事归一事,说起水性杨花,母后还是先反省一下自己吧。”秦王说完这句话就走了。

太后听到这句话,心里非常生气,没想到他会这么偏袒那个女人,而对自己却如此刻薄。她本来只是想给那个女人点颜色看看,但是现在,非跟她较上劲不可。

秦王政回到紫微殿,栀子仍然在昏睡之中,他握起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心里默默地说:栀子,你一定要好起来,你是我的女人,一定要听我的话。

梦昙悄悄地走过来,说:“陛下,你午膳和晚膳都没用,快去吃点东西吧,我已经安排好了。”

可他却说:“她不是也一样吗?我现在没心情吃。”

梦昙看着他这样,心里着实难过,她劝说道:“陛下,你这样,对身体不好。”

“我好着呢,你不必为我担心,你先下去吧。”他说。

梦昙沉默了片刻方才退出去,她为他担心,同时,她也越来越恨栀子。

栀子高烧一直持续不断,她一直处在迷迷糊糊之中,清醒不过来。这几天,宫里所有的御医都在紫微殿里匆匆地来回跑。

她几乎到了连药都喝不进的地步了,更别说进食,原本就纤细的她,如今更显清瘦,她就那样微弱地躺在床上,唯有那一头美发还仍然还保留着过去的丰姿,丝丝缕缕,层层叠叠地铺在床上。

秦王政也随之清瘦了。此刻,他陪在她的身边,拿起梳子帮她梳起久未梳理的长发,他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但是他想,帮她梳着头发,她会感到舒服些,而且,当头发梳理好之后,她也许就会向过去一样巧笑嫣然地起来了。

果然,她睁开了眼睛,而且眼神清澈。他万分高兴,“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栀子微微笑了一下,说:“陛下,我好想出去晒晒太阳,闻闻花的香味。”

“好,我带你去。”只要她有要求,什么都可以满足;只要她醒着,什么都好。

于是,他命人迅速地在御花园里搭了了一个篷子,篷子上垂着轻纱,下面摆着一个卧榻。他抱着她,一步步向花园走去。栀子的脸在阳光下恢复了生气,他终于看到了希望。

他把她轻轻地放在卧榻上,给她盖上柔软的被衾,阳光透过轻纱轻轻地洒在她的身上,她感到了阳光的温暖,不禁惬意地笑了一笑。看着她温暖的笑容,他的心也随之暖了起来。

旁边开满了各色名贵的兰花,秦王政走过去,折了一枝开得最盛的紫红色的兰花,放在栀子的手上。兰花的清香溢满了她的鼻尖,她凝视着花儿,却突然变得伤感起来。

“花儿虽好,可是一旦折下来,它就要凋谢了。”她的声音微弱而悲哀。

秦王政一听,不觉心里一震,她此刻这么敏感,但他仍安慰她说:“就算不折,它也会凋谢,花开花落,这是自然规律,但是,只要它曾美丽地绽放过,它就没有悲哀和遗憾。而且,它不会比长在土里凋谢得快的。”

于是,他命管理花卉的人取来了一个供瓶,他把那枝兰花插在供瓶里,摆在栀子的榻边。说:“看,现在它也会活得好好的了,你每次睁开眼睛就可以看到它。”

栀子不禁甜甜地笑了起来,“嗯。”

这时,有几只蝴蝶飞了过来,在栀子的面前翻飞了一下又飞到了兰花丛中去了。栀子的目光随着蝴蝶游离而去。他的目光也随着她的目光而游离。他心中竟然莫名地感到担心。

栀子的目光又黯淡起来,昏沉地睡下去了。

宫女们在花园里悉心地照料着栀子。木槿告诉秦王政,栀子在生病的时候喜欢吃鸡蛋羹,于是秦王政便让人去吩咐御膳房炖了极其鲜嫩的鸡蛋羹。当他听到她吃完了一碗鸡蛋羹,他心里的阴霾消失了,他知道,她会好起来的。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