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
有些人,有些事,遇到了就是一辈子,或许我们不曾相濡以沫,那就让我们,相忘于江湖.......
或许你不曾记得,我也曾为你叹息时心生难过,也曾为你一句话,守候至今......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风云变幻,当年那个在雁门关外纵横沙场的人,如今只流传在战火硝烟的故事里。
有相传:当年的开阳王被先帝暗中处死,做了第二个靖王......
有相传:开阳王妃无意失足落水,香消玉殒,开阳王伤心之余追随而去......
有相传:曾经有人在某处遇到那流传中画像上的男子,布衣垂钓,眉目依旧......
........
多少故事,就此埋没在这乱世的硝烟里,有多少人,用尽一生都没有等到想要的那个结果.......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层层的山峦缝隙间透过来,铺在波澜不惊的湖面,伴着微凉的清风,掠过湖边一身蓑衣。
那人平静的目光不知落在何处,手中的鱼竿似乎还沾着清晨的露珠......
突然,鱼竿上的露珠微微一颤,不远处的湖面荡起一层层的涟漪.......
“将军。”淡漠的声音不带什么情绪的从遥远的地方想起,忽而却又近似在耳边......
床上的人皱了皱眉头,宿醉一般的痛感霎时间席卷了整个头颅。
不由得伸手揉了揉额角,这才睁开眼睛,清晨的阳光虽温和但是透过玻璃折射进来折直射在眼睛上还是有些刺眼。
撇开头转向身后,一席灰蓝色映入眼帘,黑色的军靴一丝不苟的擦得锃亮.......
“将军,夫人刚才传话过来,让您起来收拾之后去她那里。”军装的主人冷俊着眉眼,手里拿着整洁的衬衫外套,一板一眼道。
贺庭歌眉心锁了锁,头疼的让人作呕,只是点了点头道:“知道了。”言罢便翻身坐起,一阵眩晕感让他忍不住扶着额头使劲摇了摇。
“昨晚将军去了夜天堂,是否饮酒过度了?属下去拿解酒药。”
“不用了,止疼片就行。”贺庭歌摆摆手,伸手捞过对方手里的衣服换上:“穆岚,我受伤的事,不要告诉我爹。”
“属下知道。”穆岚沉沉点头,冷俊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递上温水和药片,贺庭歌接过去吞了,长长出了口气,感觉就像是脑子里装了很多东西,塞得让人透不过起来,却是根本理不清那是什么东西......
一闭眼,仿佛就是一潭涟漪,搅得胃里一阵翻滚,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却是什么也记不起来......
“将军?”穆岚出声提醒,贺庭歌才回神甩了甩头,去洗脸。
当贺庭歌一身白色衬衫黑色西裤出现在贺家公馆的客厅时,他才强自打了打精神,瞥了眼欧式沙发上雍容华贵的女人,便就着最近的一个沙发靠坐下。
“怎么穿这么少,大清早的。”沙发上的女人言辞间不乏关心,随后又怪慎道:“这是华南方面军的督军千金,金玉瑶金小姐,你也不问问人家。”
贺庭歌脑子里还有些乱,随手挡开侍女拿来的外衣,这才看到沙发另一边坐着一个身穿洋装的少女,鹅黄色的衣裙很衬肤色,娇俏的脸上带着自信又亲和的笑容,此时站起身来向着贺庭歌,伸出一只玉手道:“贺先生你好,我是金玉瑶,你也可以叫我凯茜。”
“贺庭歌。”贺庭歌淡淡道,随后便没有出声,对于金玉瑶的手,也是连看都没有看,说实话,此时的他头疼还没缓过来,甚至有些烦躁。
沙发上的女人对于贺庭歌的行为有些不悦,轻声责备道:“庭歌......”
“二娘,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贺庭歌淡淡开口打断她,起身越过身边的女子,走出门外。
“他就是这么个脾气,你别在意。”出了门,似乎还能听到屋里的女人温和的声音,贺庭歌接过身后穆岚递来的外套披在肩上,他不喜欢这个地方,若不是那女人待他如亲子,他也不会来。
“金小姐是昨天来的,据表面上的了解,似乎只是来做客。”穆岚一板一眼的汇报道:“深一层来说,不排除是来相亲的。”
“相亲?”贺庭歌倒了杯红酒,闻言手下一顿,冷笑道:“和金步义合作?”
“伤没好,先戒一段时间。”手里的杯子被拿走,穆岚倒了红酒放好杯子接着道:“金步义确实在这次事情上明里暗里的出手对我军施以援手,不然,这次和沈军的作战,不一定能胜。”
“一码归一码,这事容后再说。”贺庭歌看着空荡荡的手,也没说什么,转而倒了杯凉茶喝了,想了想才道:“上次让你调查的事怎么样了?”
“有一部分结果,资料都在书房里,要我拿过来吗?”穆岚点头道。
“不用了, 我一会去看。”贺庭歌点点头,折身便往书房走,路过门口的时候,却从衣柜的镜子里看到一样东西,回头看向墙对面的桌子,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脑海中一闪而过。
“这是什么东西?”终究是没有捕捉到那一丝讯息,走了几步来到半人高的桌前,看着上面水晶底座上面的一把折扇,或者,骨扇。
穆岚偏了偏头,扫了一眼,回答道:“将军忘了?那是去年海沙堂拍卖会上,您拍下来的,回来也没说怎么处理,就去了云平关,估计是下人摆上的。”
“去年?”贺庭歌眉头微微一锁倒是有点印象,记得当时也不是刻意去的拍卖会,只是凑巧海堂说是帮他老爹拍什么紫砂壶,就被拉去看热闹。
那天拍卖会场上几乎一半就是洋鬼子,贺庭歌看着一件件原本属于中国人的东西被拿在洋鬼子手里把玩,气就不打一出来,正巧那会儿被推上第三件物品,主持人刚介绍完是什么东西,便有洋鬼子满口鸟语的要买。
“起价一万大洋。”
“一万二。”
“一万五。”
“一万八。”
.......喊价的都是那些搜刮了中国人的钱财的洋人,一个个的天价叫的海堂咋舌不已:“真是不要脸......”
“十万。”
突然,一个酗计递上单子,主持人激动地念出数字,场上一片哗然,就连海堂都倒抽了口气:“谁啊,德国皇帝来了?”
贺庭歌却是眉头锁了锁,再怎么说,中国人的东西他不希望落在外国人手里,看了看阁楼上垂下的帘子,也不知后面是什么人,淡淡开口:“十五万。”
想了想自己的积蓄,又觉得有些亏,但一想到东西落在洋鬼子手里,便正了正神色,淡漠的扫了一眼众人惊讶的脸。
海堂一个劲的拉自己袖子:“你疯了?这东北什么东西用得着你买,犯得着吗?”
贺庭歌淡淡道:“包了送到督军府,钱去总管那里领。”
主持人一看是他,也不知道怎么说,看了看身边的酗计,酗计回去跑了一趟阁楼,出来在主持人身边说了些什么,主持人连忙陪着笑道:“好的。”
当时自己只顾着生气,倒是真没在意是什么,原来是个扇子,想了想,确实是有些亏了。温和的太阳光正好照在扇子骨架上,白玉似的骨架泛起温润的色泽,扇柄处吊着一条细细的银色链条,缀着一个梅花图案的银饰。扇子比一般的折扇小一些,看着更精致。
伸手打开扇面,淡雅的水墨似乎是随意的勾勒在绢纸上,但却十分精致,挺拔的字迹,过了这么久,依然清晰可见。
手指处有一丝异样,细看去,似乎有什么字......
半世浮萍随逝水,一宵冷雨葬名花,画骨无情多枯影,一傅千里一清城......
“清城......”不知不觉间,唇齿间流露出这个字眼,胸口突然涌出一种莫名的思绪,似乎是难过,又似乎是心疼......
“将军?”穆岚出声叫他。
贺庭歌稳了稳心神,放下折扇,看了看道:“收起来吧,别摆在这里。”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