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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月有阴晴圆缺(四)

连着苏明哲这几日都不见人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沈簟秋心里惴惴不安,生怕这事会连累自己好不容易才谋得的苏府小妾之位。

这样寝食难安地度过了两日,沈簟秋领着丫鬟杜鹃前往老夫人居住的正房准备请安,刚走至堂屋,就听见隐隐约约地哭泣声自内室传出。沈簟秋示意杜鹃停住脚步不要出声,便悄悄走至堂屋与内室的一层珠帘后,凝神屏气听里面的动静。

却听见那哭地凄凄蜎蜎地声音说道:“老夫人,祖父与我爹爹之事,真的就没办法了么?”

老夫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可怜的婳儿,此事已经触怒龙颜,怕是没有宛转的余地了。”

董婳祎听了顿时哭的更加厉害起来,连着说话都似要断气般地断断续续:“我祖父和爹爹戎马一生,效忠朝廷,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老夫人,婳儿明日便回京城去,要死一起死!”

老夫人一听立刻打断道:“婳儿不可胡闹,如今你祖父与爹爹所犯之事已成定局,你这样莽撞前去,岂不是白白送了命?”

董婳祎哭着说道:“老夫人,没了祖父与爹爹,您让我怎么一个人独活于世?”

老夫人轻轻抚摸她的秀发,心疼地说道:“婳儿,你可知,朝廷的事不是我们能改变的,你姨夫和霖儿已前去京城寻茹妃讨主意了,你且安心待着这里,不可莽撞去京城。”

董婳祎依旧哭道:“老夫人…”

沈簟秋听到这里,便示意杜鹃退出去,待出了老夫人的院门,便小声对杜鹃道:“真是世事难料。”

杜鹃本就听的云里雾里,只大约听着好像是董姑娘家中出事了,侧头看向自家姑娘问道:“姑娘,您说董姑娘家到底出啥事了?”

沈簟秋伸手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说道:“这事,我们就当不知道,免得惹祸上身。”

杜鹃乖乖点头,两人便沿着原路返回了西厢房。

然而事情的严重程度超出了沈簟秋的预料范围。苏明哲与苏琰霖很快从京城返回苏府,一回府便直奔老夫人房内商讨对策。次日,苏明哲便去了沈簟秋那屋,告知她,明日苏琰霖将要迎娶董婳祎,而他也将明日纳沈簟秋。

沈簟秋一惊,不知怎么回事,苏明哲稍稍安抚她,便将京中发生之事告知了沈簟秋,沈簟秋听完唏嘘不已。

原来,董婳祎离京是董家早已安排的,连着苏府都不知这内情,以为就是过来小住的。直至东窗事发,才知道董家被人以通敌叛国之罪告发,董氏家族四十多口人全部投入大牢,等候处决。因着苏明哲求了茹妃,告知当今圣上董氏嫡女已婚配苏府,不能算董家之人,才免了董婳祎一死。

苏明哲的意思是明日只能委屈沈簟秋,如今凡事以董婳祎为重。沈簟秋自然点头同意,她本就没指望当个小妾还能风光嫁人。

次日,苏府里外都挂上了喜庆的大红灯笼,为了避嫌,董婳祎与苏琰霖的婚事从简举办,但该有的礼制一样不能少。

只是,听闻家中遭遇巨变的董婳祎,从楚楚动人的神女般的美人硬是将自己折磨的憔悴万分。

伺候她梳妆的丫鬟明珠,心疼地看着自家主子劝慰道:“姑娘,您别再伤心了,今儿个是您大喜的日子,您怎地也要忍着不能哭。”

董婳祎看着黄铜镜内憔悴万分的人儿,眼角一红,赶忙拿出丝绢擦拭自己的眼角,对着明珠说道:“明珠,如今祖父和爹爹还有娘亲都在狱中,就只有我这样苟活于世?你说我还有什么资格跟表哥成亲?”

明珠瞧着自家主子的模样,眼眶顿时一湿嘤噎道:“姑娘,您千万别这样说,将军拼了命保全您,您定要好好活下去才行。”说完,跪在董婳祎眼前,抽泣着哀求道。

“可是我…我该怎么办?救不了自己的家人,还要眼睁睁看着他们被处决,我好难受…”董婳祎说完,眼里的眼泪再次涌出,顺着刚扑上粉的脸蛋滴落在大红的衣裙上。

“姑娘,求您振作起来,好好活着。我相信将军定不是那种通敌叛国之人,日后求少爷为我们找机会找证据平反。”明珠站起身,拿出梳妆台上的丝绢为自家主子把眼泪擦干净。

董婳祎艰难地点点头,终于止住抽泣,让明珠重新为她上妆。

同样在厢房内梳妆的还有沈簟秋,因着她的身份只是小妾,自然不能按照正房夫人的礼制进行梳妆打扮,一切都是简单为主。

杜鹃站在梳妆台前,仔细为沈簟秋打理头发,摸着手中细软的发丝,再看向铜镜中那张清丽脱俗的脸蛋,不由感叹道:“姑娘您真美,像个仙女似的。”

沈簟秋从镜中睇了她一眼,娇笑一声道:“今日你嘴巴抹蜜了?”

杜鹃也笑道:“姑娘,我可是说的真的。”

“今日咱们低调些,毕竟我的身份是妾。再说,今日也是苏琰霖娶董姑娘的日子,我们不可添乱。”沈簟秋伸出手指从胭脂盒中点了一点,然后涂抹在自己嘴唇上,说道。

“嗯,好的。”杜鹃点点头,继续为她绾发髻。

入夜,沈簟秋安静地端坐在床头,陪侍在自己身旁除了杜鹃和珠儿还有一个嬷嬷。

虽说是纳妾,并不需要按照礼制,但房内的布置全是按照娶妻的标准安排的,这让沈簟秋心里一暖,暗道这苏明哲待自己确实不薄,回头定要好好伺候。

很快,苏明哲喝的醉醺醺地推门进来,嬷嬷说了一通贺词,便伺候两人喝合卺酒,待礼仪行毕,一干人等便退了出去。

沈簟秋扶住已经快要站不稳的苏明哲,娇羞道:“哲郎…”

苏明哲喝的红润的脸顿时一笑,伸手摸了摸沈簟秋的脸,说道:“我们终于成亲了,真好。”

沈簟秋脸色一红,羞涩地低下头。虽说她作为一个现代人,谈过不下3个男友,各方面经验也是丰富十足,但她还是头一次跟这种年纪的熟男交往,而且还是如此体贴的暖熟男,怎地不让她如小姑娘般娇羞。

苏明哲微眯的双眸出神地瞧着眼前的小娘子,粉腮玉肌,明眸皓齿又娇羞万分,真是越看越心痒痒,当下就没忍住凑过去,亲在了沈簟秋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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