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会议结束后
时令学院,学生会大楼三楼。
两位少年面对面坐在沙发上聊着些什么。
坐在较矮沙发上的少年是学生会内部成员中的伶莲夏,深蓝如海的短发丝丝顺滑,粉色的樱唇紧抿,乌黑的眸子转动着丝丝缕缕的流光,对面坐在较高沙发上的少年眼抬了抬,伶莲夏收敛起嘴角那抹坏坏的笑,灯光下神色平静的俊脸,仍旧熠熠生辉。
他把手中的一叠纸再次理得整整齐齐,从中抽出一小叠纸放到两人面前的茶几上。
时令哲朝茶几上的纸瞅了一眼,碧色的冰眸没有太多的光亮,宛若黯淡的绿宝石,樱唇只是随意地努了努,问道:“都散会了,你还有什么要说吗,刚才怎么不及时补充?”
伶莲夏指节分明的手划过自己白皙的脖子,眼底浮动着似有似无的妖气,一双长腿交叠,笑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想跟你聊聊某个人。”
“哦?”什么人能引起伶莲夏的注意,他可是时令学院伤透百分之九十九女生的心的美少年,能引起他注意的人想必不简单,到底会是谁呢?时令哲好奇起来。
“我先把上个学期没有办法在25岁之前毕业而选择自动退学的学生名单给你。喏,在那。”伶莲夏指了指茶几。
时令哲的身子微微前倾,够到名单后坐回去,一页页翻开看,快速浏览瞬间记忆过后,回答道:“嗯,我想大概也是这些人。”
翻阅完名单,安全起见,他又问伶莲夏道:“你们确保他们的能力完全被抹去了吗?”
伶莲夏的表情严肃起来,十分坚定地点点头,道:“我们看过测试馆能力销毁室的监控录像,也检查过指导老师手中的纪录,应该不会出错。”
“就是担心有漏网之鱼,你知道,现在我们生活着的地方,看似平静不起波澜,实则······”
时令哲叹息着,轻轻地将名单放回桌上,伶莲夏的神色便有些不对。
“不过,你们办事,我很放心。”时令哲及时地补充道。
这句话像是打了强心剂似的,伶莲夏锁起的眉宇舒展开。
“还有,上学期末进步跨度大的学生的资料在这里了,你过目一下。”伶莲夏将手中另一叠纸放到退学名单的旁边,眉毛不住挑了挑,方才营造好的严肃氛围瞬间被他玩世不恭的表情打破。
“这么多?”这份名单的人数似乎是时令哲意料之外的。
他略带惊喜地拿起来,这回是一页一页仔细地翻看。
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窗,两位少年身上都披着橙黄的淡光。
“嗯?”他紧抿着嘴,指尖刮着纸张的边缘,目光聚焦在打上红圈的一个名字上。
“有什么问题吗?”伶莲夏察觉到他神色的转变,为了确认时令哲是否已经注意上那人,他沉着嗓音故意问。
时令哲却不领情地没有任何特别的指示,摆手道:“没,没事。”
“哈?”伶莲夏此时的感觉比他本人被无视了还糟糕。
于是他说道:“这学生不像普通的时令学子,她可是从零开始的,还有那预期数值,啧啧啧,天赋啊,哲,你可别忘了,当初你有见证。我们不是对校内提出增加学生会内部人员吗,现在有人送上门了你又打算退回去,这是怎么回事?”
时令哲冲伶莲夏做了个禁止的手势,道:“我可没说拒绝啊。”
“那你是什么意思?”伶莲夏被搞得一头雾水,他抬起白皙的手,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揉了揉自己发丝,目光转到桌上落下的一颗玻璃纸糖果,孤孤单单的躺在那儿,瞬间他漆黑的瞳孔中射出意味深长的光,他笑道:“原来你还打算进行这一套啊。”
“你觉得呢?”时令哲嘴角一勾,神似想着猎物的狼,一匹冰冷的狼。
伶莲夏立刻板起脸:“打住,这次不要找我!要去你自己去!”伶莲夏感觉上次好像被摆了一道似的,拉人把自己的心都要搭进去了,回想起来心里还是挺不爽,这回他坚决不出手。
“你不是什么女生都能搞定的吗?”时令哲十指相贴,给伶莲夏贴好人卡。
“我承认这一点,但是我坚决不上你的当!”伶莲夏双臂交叉,不再理会时令哲的怀柔政策。
这可令时令哲犯了愁,他一走出去,所有人都感受到四周的温度因他冰冷的气场而骤降,就像突然堕入冰壑里,少女们的眼底绽放的颗颗桃心都不敢蹦出,再美好,只可远观不可凑近。
否则会被冻死。
伶莲夏早就猜到时令哲这一刻难为的表情,放肆地笑起来,空旷的会议室顿时起了回音。
“你笑什么?”时令哲一时表情僵了,伶莲夏这笑也太带挑衅味道了,他是打算看他像他那样一头栽进去无法自拔的好戏。
一记带着冰粒的剑眼射过去。
“好好好,我不管你了,你自己搞定。”伶莲夏识相地双手举起投降,慢悠悠地从座位上站起,朝大门的方向走着,刚碰到金属扶手,瞳孔一放,狠狠地定住了身子,他僵硬地回过头,问时令哲:“你刚刚是不是对我使用了精神压制?”
时令哲愣住了,他刚才的确潜意识里想过叫住伶莲夏,让他回来,但是他并没有使用能力。
“莲夏,你别忘了,精神压制舞雩国境内的人是无效的。”他的胳膊肘撑着膝盖,俯下身,弧度优美的下巴搭在手上,平静地说。
“哎呀呀,不好玩,不好玩,你都不陪我演一下戏,我知道精神压制不能生效啊,开个玩笑罢了。”他竖起食指左右摆动,说:“哲,你这样的是不行的,要改要改。不过······冰狼的称号什么时候离开你,跟我沦陷在某个女生身上的或然率是一样,为零!”
伶莲夏再次放肆地笑出来。
哒哒,他轻轻关上门,从会议厅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室内,少年碧色的美眸有些黯淡。
“要去看看吗?”他自问道。
没有人回答。
他的眼睛习惯性地起了一层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