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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二)

洛府上,洛语清洛语宁两姐妹刚回家就正巧碰上办公回家的洛施然,两姐妹便缠着洛施然闹个不停。

洛夫人在一旁笑看着与丈夫打闹着的女儿们,“没个正形儿,还不快下来,你们的爹刚办公回来,肯定累了,快别缠着他了,回房梳洗去”

洛夫人又转头看向洛语嫣,却见她早就没有站在客厅中了,叹了一口气儿,走向后厨。

这个嫣儿,自五岁时被她爹送回娘家,十岁接过来之后,便不再与他们这些个做父母的亲热了,说是懂事了,其实,还不是苦于作长姐,不好像妹妹们一样,抱着父母的手臂撒娇罢了。

洛夫人去到厨房一看,果不其然,洛语嫣正乖巧的生火煮饭。

“娘亲,您怎么过来了,去休息会吧,我来做饭就好”

“没事儿,娘不累,一个人做也累,让娘帮帮你“

洛夫人笑了笑,站到案台旁,舀了一勺水,洗净手之后,就提刀切着台上的蔬菜。

“嫣儿啊”

洛语嫣正揭锅看着里面煮的肉,疑惑道“怎么了?娘亲”

洛夫人剥着大蒜,认真的问道,“你十八岁生辰,想要些什么吗?”

想了想,洛语嫣说道,“南桥星君最近新出了几本新的故事集,娘亲买给我好不好?”

洛夫人皱了皱眉,“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家,整天看一些个不入流的酸秀才写的小故事,成什么样子”

“明明是娘亲问我要什么礼物,我才说的,这下怎么反倒怪我要礼物来了”

“我是说,其他的,别的,娘都可以看着给你,可看那些个酸秀才的书,对你又无益处”

“闺中无趣,娘又不是不懂,你跟爹又不准我出去,我只能看一些书籍取乐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啊,扮成男子偷溜出去,偷偷去书院旁听,去书社买书的事,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只是懒得说罢了”

蹲下身望灶中添柴火,洛语嫣笑着回话,“我只是想多看看外面的世界罢了”

“好了,你是我身下掉下来的肉,你的心思我还不清楚吗,今晚,又要偷偷装成男子出去吗?”

洛语嫣挽起袖子,洗着白菜,说道,“要不娘亲跟我们一起出去,有你看着,爹那里有交代,不用担心我装成男子惹祸,娘亲你也省心啊”

“也好,等吃了晚饭,我带你们出去热闹热闹”

一家人吃饭完毕,洛语嫣收拾着饭桌,又将碗筷洗净,之后,又烧水给自己洗净了一身,这才躺在自己的床上。

从枕边翻出了一本南桥星君的故事书,洛语嫣仔细阅读了起来。

故事讲到乔三公子在黑夜找寻离家出走的新娘佟欣儿,他喊了佟欣儿一遍又一遍,值到佟欣儿满身草秽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深深的将她揽在怀里,轻声蜜语的说着,“我早已对你产生情愫,我以为我自己可以克制住这些情思,哪知其越长迅势愈猛,是我不好,我不该惹你生气,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你是认真的吗?你确定吗?你确定要把我拉进你的生活吗?你确定你是真的爱我吗?”

“我确定,我确定,我当然确定,你的一切我确定,我的一切,我也确定,我什么都确定”

看到这里,洛语嫣突然失去了看下去的兴致,南桥星君的故事写得非常繁嗦,但是比起那些中规中矩的什么倡妇德妇容的书籍,她到宁愿看一些不怎么符合宗俗礼教的爱情故事,毕竟,自己得不到,看看别人的故事也好,这样,自己才不会这么向往与憧憬。

睡一觉醒来,才发现夜幕已经降下,彷如一双黑色透明的大手包裹着这个世界。

洛语嫣急急忙忙的下床,才想起自己还没有替母亲帮忙做饭,肯定晚了。

果不其然,等洛语嫣出了闺房,发现洛夫人早已和双胞胎姐妹们摆放好碗筷了。

洛语嫣急急忙忙的赶去后厨端着菜肴,见母亲在一旁打饭,内疚的说道,“对不起,娘亲,我睡过头了”

洛夫人摆摆手,望着洛语嫣眸子里尽是微笑,“没事,没事,你睡过头了,不是还有两个妹妹吗,家里事不多,睡过头了,也没人会怪你,只是,等嫁了人,到了婆家,可不许这般了,知道吗?”

见洛夫人又要唠叨她嫁人,洛语嫣急急忙忙逃了出去。

来到客厅,洛语清神秘兮兮的将洛语嫣拉到一旁,压低声音说道,“长姐,你今天是不是又要去那里啊?要不要我和语宁帮忙啊?”

洛语嫣笑着点了点洛语清的额头,“就你知道的事多”

洛语清吐着舌头微笑,“我可是站在长姐这一边的,话说,那位哥哥如果知道我长姐这么喜欢他就好了”

“我只是喜欢看他弹琴而已,你不要想多了”

“啧啧,我才不信,长姐你对他没有别的心思……”

“什么心思啊?”

从书房来客厅的洛施然正巧听到这一句话,询问了起来。

洛语嫣惊慌的瞪了瞪洛语清,急忙转身礼貌的回道,“我们在说灯谜呢,一会儿母亲说带我们姐妹三个上街看灯会猜谜呢”

“是吗?玩吧,好好玩,只是要照顾好妹妹她们,不要走丢了”

“知道了,爹”

见洛夫人走来,洛语嫣急忙又说道,“我给您盛饭吧,爹”

陈梁皇宫,康宁宫中,正是一片举家和睦,阖家欢乐的祥宁之景。

慕太后坐在长桌前,体贴的为特意进宫来的秦牧卿加了一把菜肴,“牧卿啊,多吃些,这段时间看起来憔悴不少,祖母看着都心疼”

一旁的陈梁国孝祖皇帝陈烨望着爱孙心切的慕太后,笑了笑,“母后,这是怪朕不爱惜朕良卿的身体啊,是朕的不是,朕在这里向母后与秦爱卿赔不是了”

秦牧卿急忙回话,“皇上,严重了,能为皇上办事,是牧卿的荣幸,何来皇上不是之说呢”

端坐在一旁的皇后吕腮急忙跟着附和,“丞相大人辛苦了,来这杯,本宫敬你”

慕太后一看,急忙拦阻,“皇后,牧卿搀就不饮酒了,你莫不是忘了”

皇后被太后一说,急忙假装着局促起来,望着太后急忙赔不是,“是臣妾的错,臣妾该罚,来,这杯权当向丞相大人赔罪了”

皇上温柔的轻拍着皇后的后背,“皇后,想必也是太开心了,才一时失言,儿臣代皇后向母后赔不是了”

太子陈治在一旁急忙插话,“父皇,这杯酒就由儿臣来罚,表哥,我先干为敬了”

秦牧卿举起桌前的茶杯,“如此,恕臣以茶代酒了”

太后笑了笑,“豪爽若我治儿,日后必成大器啊,皇上,你也达知命的年纪了,手下的事情就多交给晚辈去做,让他们多历练历练,治儿身为皇储,得让他多为你分忧啊”

秦牧卿在一旁听着不吭声,心里暗自揣摩着皇帝陈烨的心思,皇帝自负,身边人都知道,祖母眼下虽在关切皇帝的身体,实则在间接说他年纪渐大,力不从心,不能与晚辈相比,儿子早晚会超过他,这让自负又贪恋权势的皇帝怎么会开心,自皇帝登机以来,多次削藩,强化中央集权,集政权、兵权于一手,皇后一族过于猖狂,想必早已惹他生疑了吧。

皇后与太子交换了一个眼神,太子小心翼翼的急忙回话,“祖母谬赞了,孙儿需要学习的地方实在太多,眼下还不能登大雅之堂”

秦牧卿一看皇帝的表情微微的不悦,心里暗想,太子貌似又说错话了,他是皇帝亲封的太子,居然把自己说成难登大雅之堂,这岂不是在打了皇帝一巴掌,说皇帝有眼无珠。

皇后在旁边深深为太子捏了一把汗,急忙扬起微笑转换话题,“今日是高祖皇帝为先皇后梁容后特设的佳节,花灯节,皇宫可热闹了,不知丞相与母后打算如何庆祝呢”

慕太后拿起身旁侍女递来的毛巾抹了抹嘴,“我一个老婆子,整天躺着都嫌累,哪还有那精力去享受佳节呢,你们这些精力旺的,去多逛逛吧,人一旦上了年纪啊,饭后就容易乏,牧卿啊,你扶哀家回去休息吧”

秦牧卿一听,看向皇帝,等待着皇帝的命令。

“是啊,牧卿好生照顾着太后,扶太后回去休息吧”

“是,微臣告辞”

慕太后坐在软榻上,望着一旁站立听命的秦牧卿说道,“牧卿,你也坐下吧”

“谢祖母”

太后端起近身侍女兰若奉的茶,抿了一口,说道,“你母亲走了有二十年了,要知道,哀家身边除了你那不成气候的舅老爷一家,可就你一个亲人了啊,你可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孙子谨记祖母的教诲”

“我原先并不想让你入朝为官,可你想入仕,一展抱负,祖母知道你爱民谅民,也就随你了,可是,先前你在桌上也瞧见了,皇后一族对你可是虎视眈眈啊,虽说你为皇上办事,可是我与皇后不对已经多年,说不准她就会对你下手,不出差错,日后这天下又是她儿子的天下,祖母是担心你啊”

“让祖母古稀之年还日夜替孙儿担心,孙儿实在罪过”

“你的病情,怎么样了?”

“按祖母的吩咐,对外已宣称是旧疾未愈,封锁了消息”

“这就好,我就怕他们拿你病情一事作文章,左挡右挡,狗皇后居然还拿此事作文章,说过你不能饮酒,居然还敬你酒,要不是碍于皇帝在场,我恨不得扇她几个耳光”

“祖母切不可为孙儿得罪皇后,皇后势力再大,也是皇上给的,如今皇上念祖母您养育之恩,对您孝顺有加,切不可为了孙儿,破坏了您与皇上的情分”

“罢了,罢了,不提这些烦心事儿。牧卿,跟哀家说说,可有心仪的姑娘了?”

秦牧卿拿起茶杯,又放下,“祖母,孙儿目前没有这个打算”

“没有打算,莫不是你还一心恋着那个胡烟儿?”

秦牧卿眼中闪过一抹苍凉,眸色随即又平淡无波,“没有,都过去这么久了,孙儿早就忘了”

“忘了就好,也不想想你身上这病,是谁害得”

“祖母”

“好了,好了,哀家知道了,你舅老爷有意将他孙女安妤送来齐梁城”

“深宫枯燥,安妤表妹前来陪您,解解闷也挺好的”

“好了,祖母知道了,不喜欢就不喜欢吧,哀家也不想让你娶安妤,安妤她还另有用途呢”

秦牧卿轻转着手上的白玉扳指,装作听不懂慕太后的话,慕太后有意让安妤进宫服侍君王,秦牧卿知道自己也拦不住,舅老爷一家承袭爵位至今,多亏慕太后扶持,不然,就凭慕家那一家烂泥扶不上墙的子孙,慕家怕早已衰败,眼下,他们放弃了秦牧卿这棵大树,直接将野心伸到了皇宫,想必慕太后也是也有重新壮大慕氏一族的想法,才会同意舅老爷推举安妤入宫的提议。

“祖母休息吧,孙儿先退下了,不打扰祖母休息了”

“去吧,回去休息吧”

“是,孙儿告退”

若兰上前为太后轻揉着头,“太后,好些了吗?”

“老毛病了,年轻的时候,都不曾好过,如今,又怎么会好”

“依奴才看呐,丞相大人足智多谋,行事又有张有弛,太后您大可放心”

“这些哀家知道,哀家只是怕,他会因为三年前的事,罢了,罢了,你帮我仔细寻寻温婉淑德的官家女子,看看,有没有适合的,长相不是问题,只求她善良体人,家教严谨就行”

“是,奴才这就着手去办”

见若兰走了出去,靖慕太后望着手上的玉镯,低声哀诉起来,“永乐我儿,母后,定当拼我性命保全牧卿,让他幸福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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