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汪氏心寒

长女柳韵是二女俪婕妤亲自安排入宫的，如果让俪婕妤知道她不愿入宫，那俪婕妤还不气恼才怪。再者俪婕妤之所以要选柳韵进宫，不是为嫔妃，而是为御侍，也不是徒然的。

俪婕妤入宫多年，虽然一直很受和帝的宠爱，但是膝下还未有所生养，如今宫里又有熹妃和清嫔赶着圣宠，他们柳家怎能还坐以待毙，不送些族中女子进宫，期待有朝一日能借着她夺些恩宠？

柳韵的脑子是有些痴呆，但是宫里的人却并不知数，就是因为痴傻才什么也不懂，他们掌控起来也轻而易举，将来柳韵伺候在和帝身边，若是能为俪婕妤借腹生子也是极好的。

至于宫中险恶，有俪婕妤这个得宠的妹妹在，柳韵大概不会受到什么重要伤害，就算是真的出意外，柳韵也不过是他与原配夫人所生的一个傻女儿，空挂着一个嫡长女的名声，没了就没了，又有些什么损失呢。

相较于汪夫人疼爱女儿的心，柳老爷关心的并不是柳韵的终身幸福，只要他能官运亨通，只要他们柳家能富贵荣享，他有五个女儿，就算全送进宫去也无所谓！

正因为心里摆的是这些理儿，汪夫人的另一个女儿，五小姐柳莹也在三个月前的选秀中被选入宫。只因柳莹性子太过安静，不善于表现自己，她并不同于自己的庶姐俪婕妤受宠，单单只被和帝封为正七品的常在。

柳常在进宫已经三个月，可是除了初次侍寝之外再未被和帝召见过，眼下便可得知，这个女儿算是废了，除非天意，否则终生注定要被埋没在后宫美女如云之中。

如此种种，便更需要柳韵进宫，再想法子助二女儿上位。可是如今李氏和两个女儿刚刚说什么？汪夫人不想让长女进宫？

柳老爷瞪大眼，转身不敢置信的望着李氏，确认道：“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夫人当真跟你说，不愿意让大小姐进宫？”

李氏此时倒是什么话也没说，但见她抿抿红唇，低头不语，却欲说还休的模样，柳老爷已经知道了答案。心中涌上一股恶气，柳老爷冷笑两声，大步走近汪夫人身边。

双眼冰冷的瞪着汪夫人，柳老爷一字一顿的咬牙说道：“好啊你，韵儿本是没有指望的人，天生痴呆，二十二岁了还没出阁，如今婕妤小主开恩寻了个路子让她进宫在皇帝面前当差，你倒敢给我在后头使乱，你活腻了吗？”

汪夫人脸色转白，摇头辩解道：“老爷，不是的，妾身不是这样的，妾身只是心疼韵儿，她智力特殊，实在是不适合进宫当差啊。老爷若是硬送韵儿进宫，不是让她去送死吗？”

李氏把腰一扭一扭的摇过来，闻言娇笑道：“送死？夫人这意思，难道是指当年婕妤小主被老爷送进宫里，也是在送死吗？”

“不不不……我怎么敢对婕妤小主造次。老爷……妾身的意思是……”汪夫人泪如雨下，心里的裂痕更是深厚，多年的夫妻，多年如此不公的待遇，恍如破镜，焉能不撕心裂肺痛苦不堪？

柳老爷两目通红，咬牙切齿的骂道：“你这贱人，自己的女儿不争气，好不容易送进宫都只是个无宠无尊的常在，如今倒是空无遮掩胡言乱语！你素来娴静无喧，难道都只是装的？”

听闻夫君无情的怒骂，汪夫人一怔，张嘴想说什么，可是有心无力，冰凉的泪水滚滚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