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我的胖子时代(二)
好不容易忍了一晚上,梦里都是满嘴的蚜虫。第二天一早,解小哥就拉着我去他昨晚跟人打听到牙科小诊所。
在我们上学那地方,牙科诊所是个新鲜玩意,在里面从业的人员估计都是开山鼻祖,看我这小白鼠上门了,一个牙医带着一群小弟呼啦啦的就围了上来:“大家一会都认真看仔细瞧啊,客人可不是天天都有的啊。”
那牙医用小电筒给我看了看,说别人的智齿都是竖着长,而我后面两颗智齿全是横着长的,刚好转了个九十度,右边的那颗智齿长得壮些,顶到了前面的大牙上,破坏了大牙的表面牙釉质,蚜虫什么的都趁机往里钻,所以牙疼了,如果再不拔掉那颗智齿,大牙也完了。
以我当时有限的智商,其实根本不在乎大牙完不完的问题,我只是怕疼,想赶紧除掉那颗作恶多端的智齿。牙医小弟上来给我打了剂麻药,等了十来分钟,拍拍我下巴没感觉了,牙医拿了个拔牙的钳子,开始在我嘴里哎哟哎哟拔萝卜。
前面的牙都是两个牙根,大牙和智齿那都是四个牙根,坚固得很。那牙医拔了十来分钟,满头大汗,硬是没把那智齿拽下来,于是朝后面的小弟一挥手,小弟屁颠屁颠的拿来一电钻。
电钻“呼呼”转了五六分钟,智齿纹丝不动,牙医脸色难看,扭过头来看我:“没想到你的智齿这么牢固,智齿没拔出来,倒把你的大牙给震裂了,整整齐齐的裂成两半。”
大牙给震裂了,那可不是小事啊,要换在今天,我还不跟他拼命?可我那时很傻很天真啊,觉得裂就裂呗,没啥大不了的,可事实上,那颗裂掉的大牙,后面成了我无尽的遗憾。
解小哥很着急啊,说这裂的牙怎么办啊?我极其脑残的用已经麻木的嘴巴,边流口水边说了句现在想起来就想抽自己的话:“没事,掉了就一起拔了呗。”
牙医看我这么蠢,终于放心的松了一口气,又一挥手,叫小弟拿来一套锤子和一字螺丝刀。
小哥惊了,说你要干嘛?
牙医解释:“那智齿太顽固,一般的手段已经奈何不了它了,所以我们现在要采取非常手段。”
那牙医说着,用一字螺刀插进我智齿和牙肉之间,然后再拿着锤子“梆梆梆”的敲螺丝刀的把手,让它像凿木头一样凿进我的牙床里。
我听到了自己牙齿和牙肉削离的声音,我那头颅随着那锤子每一次砸下来都会跟着震一下,旁边的小弟不停的用管子吸着我口腔里血水和口水混合在一起的液体,我虽然因为麻药而感觉不到疼痛,但眼泪还是顺着眼角慢慢滴了下来,那种伤感,就像在跟自己身体上再也回不来的一部分永远告别了,解小哥在一旁紧紧的攥着我的手,一脸难过。
把两边的牙肉都给分离后,牙医拿老虎钳,左右两旁的小弟各拿一个螺丝刀,一阵猛拔,终于把那颗血淋淋的智齿给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