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物是人非

“你说什么,城内发生瘟疫,皇上却拒开城门?”

京郊,皇甫擎睿营帐内,听到消息的皇甫擎睿皱着眉头,大声问道。.

“是,奴婢收到的消息却是如此。”

巧儿低头站与皇甫擎睿面前,轻声回道。

“那如今疫情可是严重?”

皇甫擎睿暗暗握紧拳头,满目担心。

舒清如今可还在城中,也不知道她是否安全。

“听说最初疫病都还控制在城西一带,可几日来,太医院研究不出解决的办法来,尸体也因采用就地焚烧的办法,让一些病毒通过空气传播出去,如今这场瘟疫已经快要蔓延到整个禹都了。”

巧儿语气急切,皱眉回答。

都说医者父母心,自从经历了上次舒清中蛊的事件后,她的心态已然发生了变化,如今听到那么多人因为疫病而死亡,她却什么也不能做,心中颇不是滋味。

“如今皇上还是坚持不开城门吗?”

抬头看着外面士兵们忙碌的身影,若是他们知道他们的亲儿老母如今正在受着瘟疫的迫害,不知道该如何伤心?

“是,皇上态度很是坚决。”

看皇甫擎睿向帐外看去,巧儿大概也猜出了皇甫擎睿心中的担心。可又有什么办法能解决此事呢?

“那若是我们想要攻进禹都,最快需要多久?”

沉思片刻,皇甫擎睿突然抬头问道。

“王爷,禹都作为天泰的都城,易守难攻,这您又不是不知道,若想真的攻进城去,没有个十天半个月是绝无可能的。可要真的到那个时候,禹都城内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皇甫擎睿心中的想法,巧儿如何不懂,可如今弄的如此僵局,又怎能破开呢?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皇甫擎睿着急的在帐中来回踱步。

皇甫擎旳为了阻他们进城,竟然致禹都百姓与不顾。皇兄,难道皇位对你而言就那么重要吗?您真的能看着自己的百姓这样痛苦死去吗?

“巧儿,传令,让所有主将都来我营帐内议事,此事不能再如此僵持下去了。”

终于,皇甫擎睿止住了步子,他看着巧儿,满脸严肃的吩咐道。

“王爷可是想到什么办法了?”

巧儿本预直接去传话,可看着皇甫擎睿如今的样子,心里担心,还是控制不住问出了声。.

“本王确实需要和皇兄好好谈一谈了。”

看着面前一直陪在他身边的温婉女子,皇甫擎睿轻声回道。

太尉府书房内,阎承安看着女子尊贵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哀伤。

“孽缘啊孽缘!”

他抚着自己的额头,满脸尽是无奈。

“老爷,太妃娘娘想要见您。”管家从旁边走了过来,看着阎承安,恭敬说道。

“太妃?哪个太妃?”阎承安似乎还沉浸在刚才薄冰兰离开的阴霾中,满脸尽是不解。

看着阎承安糊涂的模样,管家叹了口气,轻声答道:

“老爷说笑了,当然是睿王爷的母妃,刘烟卉了。”

“她?她如今在哪儿?”

只见刚才还一脸茫然的阎承安神色一变,激动地看着管家,大声喊道。

“老奴让她在前院等着老爷!”

“荒唐9不将她请进来?”

看管家转身便要离开,阎承安皱着眉头,急的直转圈。

“不,不,回来,我亲自去迎她。”一把将管家给拉了回来,阎承安急匆匆的向前厅奔去,哪儿还有一点生病的样子。

“老臣见过太妃娘娘!”大厅内,刘烟卉一袭深蓝色宫装。她静静立于窗前,完美的身姿显露出来。

“我们之间还需如此多礼吗?”听到声音,她回过身来,轻轻将阎承安给扶了起来,只是眼中,闪过一丝别样的思绪。

“娘娘依然还是老样子!”

亲手接过婢女递过来的茶水,阎承安躬身递给刘烟卉,浑浊的眼中此时一阵柔和。

“你可见到了睿儿?”轻轻坐至一旁的椅子上,刘烟卉眼中闪过一抹伤感。

阎承安笑看着她依旧柔和的样子,轻轻点了点头:

“是,他很好。”

“坐吧!”

看着一直站在一旁的阎承安,刘烟卉狭长的凤眸中闪过一道精光,刹那消散。

“这么多年过去了,太尉大人还要如此拘谨吗?”

“娘娘…误会了!”

慢慢坐到身后的椅子上,阎承安的声音竟出现了轻微的颤抖。

“这么多年过去了,该变的早都变了。”

哆嗦着手掌,颤巍巍的拿起面前的茶杯,阎承安的眼中满是落寞。

“卉儿,若是当年,你……”

“没有若是!”

刘烟卉一声尖叫,眼中的泪水不受控制的掉落下来。

“可若是我还爱着你呢!”

尽管心中充满着恐怖,可更多的却是爱意,他想说出来,想将心中压抑多年的话给说出来。

“阎承安,哀家是先帝的妃子,睿王的母亲。而你,如今也是孩子的父亲,你说这些话时,你可想过我的感受?”

刘烟卉激动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当年的事情,孰对孰错,本就无法辨别。而如今,既然已经这样了,又何必把这些都说出来呢?

“卉儿!当年你是被逼无奈才进的宫,而睿王也并非是你的孩子。这些事情,你心中清楚,我也知道。说句大不敬的话,如今先帝已死,你还有什么顾虑的呢?”

“放肆!”

一声厉喝,刘烟卉一把将桌上的茶杯给掀翻在地。

“阎承安,你怎可如此大逆不道?”

“老臣失言,还望娘娘恕罪。”

看到心爱女子愤怒的模样,阎承安蹲下身来,苍老的身躯透着说不出的荒凉与无力。

他伸出手来,缓缓捡起地上已经成渣的瓷片,锋利的瓷片划过手掌,却是他故意为之。

心中的疼,又岂是手上的疼痛能比的了得?

“承安,多年已过,我们都老了。”

看着地上男子苍老的背影,刘烟卉心中发疼,她默默蹲下身来,轻轻握住阎承安满是老茧的双手。

“这些日子以来,我想了很多。就算当年我没被太后带进宫去,或许也会有着其他的变故。承安,物是人非,大抵便是这个样子,我们都该接受,都该认命。”

瓷片被他更加用力的握在掌心,浑浊的泪水顺着老脸滑落下来。

“这么多年,我心中心心念念的人只有你!我期待着与你相见,可又害怕见到你。我常常想,要是当年我勇敢一点,是不是结局便不会如今这样,可正像你说的,我们无法知道前方到底有什么变故。”

他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反手握着刘烟卉雪白的手掌,两人一起站起身来:

“罢了罢了,卉儿,就让我一直守护着你们吧!无论用着什么身份。”

“谢谢!”

刘烟卉满脸泪痕,却是真诚的道谢。

她自然知道,他这些年征战沙场到底为了什么?她该是欠他的,可有时候人生总是太过无奈,明明彼此相爱,却总是无法在一起。

“刚才太后已经找过我了,我会尽量劝说王爷暂且退后一步,也已告诉她,让她劝劝皇帝。城内瘟疫不止,若是他们两兄弟不能停止战争,天泰就真的危矣了。”

“谢谢你懂我!”

刘烟卉再次道谢,却让阎承安微微苦笑。

“保家卫国,本就是我们这些男儿该做的事情,如今若让你们这些深宫中的女人在这儿奔波,是我的过错。”

“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

正在此时,只听院中响起闹哄哄的声音。刘烟卉与阎承安对视一眼,都满脸不可置信,着急向门外奔去。

“发生什么事了?”

阎承安一把拉住其中一个兴奋的家仆,着急的问道。

“老爷,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

“他在哪儿?”

“父亲!”

远处,少年阳光下的铠甲如此耀眼,看到老人眼中的泪水,他猛然觉得心都揪了起来。

“彭!”

隔着五步远,他双膝一屈,用力的跪在了阎承安的面前。

“孩儿不孝,孩儿不孝,孩儿不孝……”

俯身下拜,少年颤抖的声音让阎承安老泪纵横。

一声又一声的不孝,一次又一次满怀愧疚的磕头,他光亮的额头与坚硬的地面发出一次又一次的碰撞。

击碎了多少人的心。

“起来吧!”

脚下似乎有千斤重量一般,阎承安艰难的迈动步伐,竟哽咽的快要说不出话来。

“爹不怪你…爹不怪你……”

少年光亮的额头已经血红一片,阎承安用尽全力,终于将少年给拉了起来。

“那日在城楼下,你说的那些,父亲虽有许多话不敢苟同,但父亲却是知道,你说的在理。”

“父亲!”

阎星华眼中满是欣喜,此时没有什么话语比父亲的认同更能振奋人心了。

“我们屋里说,屋里说……”

拉着阎星华的手掌,阎承安颤着身躯,却不愿放手。

他的儿子,终于回来了。

儿行千里,又是上阵杀敌,他这个做父亲的有多么担心?这些都无法给外人道。

再次相见,他看到一脸英武的儿子,心中虽有自豪,但当时的那种环境,却让他更是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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