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倾身便想投入
她对他的心思是怎样一种不容于六界天地的悖伦畸恋,他们彼此都知道。
她唯一的筹码不过是相信自己,相信自己能一直爱这个人。
所以,面对他的冷言冷语和无情漠视,她一忍再忍,一退再退。除却心里有他,还因为他是两世以来唯一一个肯给她温暖的让她依靠的人。虽然他也许只是因为她占据了那个痴儿苏小狸的身子,所以不忍她流落街头无依无靠。
因为曾经的经历太过荒凉孤寂,因为她的生死从未有人在乎过,所以一旦有人愿意给予她温暖,她便想要倾尽所有回报。
不管是那个给她温暖的人是为了什么,她苏小狸都铭心刻骨,倾尽所有回报给他。
于是,倾身便想要投入,爱上他似乎成了必然。
可惜,从未体会过温暖的她似乎从一开始就错了。她以为毫无保留将自己认为好的东西给予他,就是回报他最好的方式,然而,从未想过为一个人倾尽所有应该如何做的她笨拙的将自己的心也交付了出去,而苏耘,她的师尊最要不起的就是她的心。
心怀天下的他绝不会爱她,他只是她的师尊,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苏耘,他一直是这样的。
他一直心知肚明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从第一眼看到他,她就知道他是怎样的人,可惜的是她看清楚了他这个人的性子,却没有看清楚自己的性子自己的心,
她以为自己可以成为例外,可以成为特例,取代神月天下在他心里的位置。
她以为,她可以。
她失败了。白日做梦似的,一个人即便是重量也不肯能胜过天下人?她怎么就忘了呢,异想天开到竟然以为就她这样一个无依无靠的孤魂野鬼,有什么资格取代天下人霸占他的心?
他在一次又一次的排斥她,拒绝她,以任何方式,任何理由,无孔不入的让她死心。
她终于梦醒,她的痴心妄想如此可笑,如此可悲!
可是师尊,请你不要这样冷漠。请你,不要这样冷淡无情的当众指责我。你明知道你的一个冰冷的眼神一句冷言足以重伤我。
您教小狸弹琴为人,怎么就不教教小狸怎样让自己变得聪明,怎样无坚不摧可以抵御一切的伤害呢?
上苍并没有如苏小狸所愿。
苏耘冰冷的声音清晰明确如同暗中惊雷,“训诫悖论畸恋中还有师徒之恋亦是绝对的禁忌。之后六界之中因又出现一些深居高位的人恋上同性,所以也有的界面也将龙阳和磨镜列为悖论禁忌之中。”
终究,还是什么都不是。
在师尊眼中,她的心意,她的爱恋只会让他不屑又排斥。
一直执着,一直坚守着,一次又一次的被伤害被拒绝。苏小狸,为什么你从来不想放弃?
“其余界面存在什么样的训诫本公主是不知道啦,反正我仙界一直以来便有伦理纲常不得违背之说。”
苏耘讲到此,画沙突然接口。是了,她记得她仙界似乎也有一些类似的训诫留存着。并且每一届仙帝在继位的时候均会立下重誓:保证会秉公执法,任何人不得违背训诫,否则绝不姑息。
道出仙界的训诫,画沙似乎是相信了皇甫凛冽与苏耘所说的六界传说之事。只是,面对自己崇拜的人竟然会允许自己的子女出现苟合之事,画沙怎么也接受不了。
依稀听说六界来源于创世之神,他本领强大又公正严明,他以大神通创造寰宇大陆。他是六界所有生灵的梦中神明,虽然他遥远不可及,但是在画沙心里,创世之神曾是她效仿的标榜和活下去的动力。
而今……
她发现自己了解的创世之神似乎并不全面,也许还崇拜得有些盲目,这些都让画沙觉得难以置信。
“对了,苏大人,六界既然留存了下来这训诫,那当时的创世之神究竟是如何处置那小女儿术尔和小儿子人的啊?依照如今六界的布局和状态来说,这人界该是神之子‘人’所创造的界面咯,那创世之神究竟是如何处置人的,那和术尔呢,还有他们的孩子,这些你知道吗?”
可是毕竟是至小崇拜的神明,几千年以来都这样过来了,自然不可能只因为他的一个也许是疏忽的问题就将他否定了。
迫切的需要一些什么东西让自己坚信他,画沙着急问道。
“创世之神具体是如何处置那对兄妹的,苏耘并不知晓。”
毕竟岁月无情,如今距离创世之神与六子共存的世纪早已过去不知多少年。关于六界和创世之神的事情,一代又一代流传的传说到底有没有被六子的后代们歪曲,苏耘并不知道也不敢保证。
所以画沙的问题,他并不敢给予百分之百确切的答案,他只是站直自己的身体说出自己知道的。
“苏耘只知道,现在这人界的确是神之子“人”所创造的界面。”
瞥了眼苏小狸有些苍白的小脸,苏耘不着痕迹的移开凳子站起身,意思性的像三人道了句失陪,便迈开步子向窗边而去了。
“啊,这样啊……”
一听这话,画沙立马蔫了,满脸期待难耐的笑立马垮台。她特别失望耷拉下脑袋趴到桌上,难过的嘟嚷。
好不容易有机会了解她一直以来崇拜的神,可是这才开始呢怎么就已经结束了,画沙憋闷极了。
另外一只手一伸,只见淳于缇樱腕上那平日里乖乖待着的赤红色手镯竟活了,那手镯咔嚓一声轻响,接着整个火红色的身子如同灵蛇一般闪电蹿出扑向地上那雪白的兔子。
“哈哈哈……”
一挥袖子收回不知何时已经将地上那兔子尸体吞噬干净的小蛇,轻嗅着空气中熟悉的血腥之气,淳于缇樱妖娆的伸出香舌舔舔自己的樱唇,上挑的桃花眼妩媚尽现,撩人心痒痒的难耐,如此风骨如此魅惑,天地间一尤物也!
手轻抚着蹿回自己手腕之上悠哉轻吐着蛇信的鸠尾赤练的脑袋,似乎是注意到了她满意的目光,那鸠尾赤练竟讨好的用倒三角的蛇头讨好的蹭了蹭淳于缇樱的手腕。
如此灵性的乖巧模样,逗的淳于缇樱笑得越发欢快,食指轻点鸠尾赤练的脑袋,淳于缇樱笑骂。
“呵呵……你这小畜牲,果然是本祭师最满意的小畜牲。哈哈……”
一番逗弄,亦或者是方才的血腥味让淳于缇樱心情似乎极其不错,连带着对那男人说话的语气也不至于那么危险了。
“魇麝,晏媳去哪儿了?”
猛一听淳于缇樱这话,魇麝还有些愣住,接着他恍然,看来今日是糊弄不过去了。
“回禀祭师大人,晏媳回魔界去了。”
“何事需要他亲自回去处理?”
魔界两大护法手下各有魔将十二名,各个能力非凡,修为亦已臻领主境地。两大护法只属于祭师大人循例,根本无需任何事情都去亲力亲为,这晏媳……?
没有她的首肯竟然敢擅离职守,难道是因为上次的教训还不够?
轻抚鸠尾赤练的手顿了,淳于缇樱妖媚惑人的容颜逐渐沉了下去,魇麝低垂着脑袋,他不敢看淳于缇樱的脸,怕一不小心性命不保。
况且,霸业未成,他可不想白白丢了性命。
???“祭师大人息怒,晏媳回魔界是有事征询荒诀去了。那苏小狸来历不明,晏媳是为了那个女子的来历去了,因为这些日子以来那名叫娟儿的女人闹得太厉害,晏媳因为此事耽误了些日子,所以……”
渔村中那些愚昧的人类倒还好应付,只是那名叫娟儿的女人,不知为何这段时间竟然格外的不听话,因为魔童在她体内,晏媳不得不好言相劝,尽力安抚,如此便耽搁了不少日子。
他和晏媳一样,是直属于祭师大人手下的两大护法,对魔界子民拥有绝对的生杀大权,是除大祭师循例、魔帝胤非之外至高无上的存在。
至魔帝胤非因仙界之主风华沉睡之后,他们便成为了循例的左膀右臂,千万年以来效忠于他,为魔界鞠躬尽瘁。
晏媳一直以来以循例近卫出现,他在明。
而自己因善于偷袭刺杀,所以一直在暗中完成循例大祭师的一些命令,一直隐匿在暗。
从来都是得有大祭师的命令他们才能互助,否则决不能擅离职守,这次他心软应允了晏媳,不知这个喜怒无常的女人会如何收拾他。
想到这里,魇麝就觉得自己方才被淳于缇樱震伤的左胸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哼”一甩袖袍,淳于缇樱猛然转身,强大的气刀杀过来轻易将魇麝掀飞。虽已经有所准备了,魇麝还是被狠狠砸在屋子的墙壁上,骨骼咔嚓做响,那痛无需想象已经能听得出来。
“给本祭师盯紧京都和渔村,若有任何差池,你和晏媳就等着被本祭师碾骨碎魂吧。”
精致的眉眼锋利如刀,嗜血残忍的美眸杀气腾腾,身上的衣袍无风自动,魇麝连忙跪下谢罪,连声保证定不负大祭师指令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