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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湖魅影(一)

“青音姐姐,还有多远哪?”跟同青音走了许久,周围的草木更见高大苍劲,却久久不见镜湖所在,连个大一点的泥洼都不见,着实叫人不耐烦。

“快了快了,你看这些树木不是更加茂密了吗,邻水处那些喜湿的植物通常会长得很好,这就说明这附近一定有水源,这方土地没什么其他河流湖泊,便只能是镜湖了。”她指了指旁边几近枯黄的树木。

“是吗?可是……”我接过一片飘落的黄叶,“这里树叶都掉的差不多了,快秃顶了,你怎么看出来很茂盛啊?”

青音神色迟疑,又搪塞我道:“这附近之树树干皆粗壮许多,还有那些草,虽已枯黄却生得极高,且草丛厚实,一定是水分充足才会这般茂盛。”

我点点头,望向周围确实高大许多的草木,可却比刚才走过的地方的草木枯得更厉害了,甚至更匪夷所思,原本不应该怎么掉叶子的树也快成了秃子。

又前行了一阵,路上偶尔有些积了水的小坑被枯叶遮掩,不注意踩了进去,溅起的水花弄湿了我的长靴。鞋里湿洼洼的,每踩一步都像是船底漏水一般,渗出许多水来。

越往前走,周围的树木便越枯萎得厉害,仿若没了生命一般,只剩下一堆满目死寂的枯骨败枝。

听青音说,镜湖是一个死湖,因为没有活水注入,镜湖里的水全成了死水,湖里没有任何生物存在。镜湖是七十年前一次天降异象形成的,它如今所在的位置原本是一片茂盛的树林,至于怎样成了如今这个占地面积挺广的死湖,还有待考究。在民间,还有着这样一个传说。

传说镜湖在形成之初并不是如今这般死寂,那时的镜湖里还生长着许多水草鱼虾,湖水碧青,很是美丽。至于为何成了一个没有任何生灵存在的死湖,还得从一个流传已久的流言说起。大约百来十年前,美丽静谧的镜湖里来了只人身鱼尾的妖怪。那妖怪据说会幻术,在占领镜湖后便四处兴风作浪,经常迷了周遭的百姓到湖里去,吸食他们的精气。不过话说回来,即使那妖怪不吸食人的精气,那些被弄进湖里的人又能在水里待多久,总之是逃不过一死,淹死与被吸干精气而死最终都归咎那妖怪的错。说来也怪,至从那妖怪来了镜湖后,镜湖里的生物就都死绝了,连带周围的草木也终年枯败,不见生机。

也正因为有这一可怕的传说,平日里也很少会有人去镜湖,不论赏景还是游泳,毕竟自己的命更重要。既然很少有人会去镜湖,也很少有人敢去镜湖,那么我在镜湖落水又是为何?难不成我真不要命了去镜湖兜风?

眼前的镜湖恰如其名,平静如镜,倒无异常。岸上及目秋叶飒飒,一派萧条,唯一奇怪的是,这万树枯木之中,却生着一棵长得极为高大繁茂的树,唯一保持着苍翠绿叶独立岸边,迎风不动。

“青音姐姐你快看那里,只有那边那棵树还葱绿如常,为何其他的树都几近枯死?”我指向近岸的那棵大树。同一片地域除非是不同的树种,这种状况应该绝不可能出现的,但这一片的树种却是相同的四季常绿的树种。

青音闻言看向大树,良久不复出声。

“雪婴,你说什么?”她转头疑惑地看着我。

“我说,为什么这里其他的树都枯死了,只有那棵树还茂绿生长着?”

青音神色微异,我看着她脑中警铃骤响。“你怎么了?”

青音愣了愣,甚为诧异看着我,复神色不自然道:“雪婴,你该不会是死了一遍,睡了几天便连眼睛也出问题了吧。”说完便伸手欲替我检查。

什么?我眼睛出问题?

我有些恼她,打开她的手,想反问是否她分不清颜色了,但随即打消了这一想法。青音说过这镜湖里的妖怪会幻术,现在我两人所见却不相同,难道这湖真那么古怪。

我不禁打了个冷颤,又回想起之前在从穆苏那里借来的书,也曾见过那里面记录着关于镜湖的传说,不过不尽详细,料想这世上有些奇闻异事可能并非皆是荒诞之谈。于是我故作镇静调笑道:“青音姐姐,我跟你开玩笑呢,你莫不是当真了?不过青音姐姐,你在跟我讲讲,如果镜湖里的妖怪对人施以幻术,那个人会怎样?”

青音原本凝视着我的眼,忽然警惕着四周,却再笑不起来,声音也有些异常的严肃:“这个只是流言,并没有人真的见过镜湖里的妖怪,只是传说每个被施了幻术的人曾经皆会听见湖上的歌声。不过那些都只是传说,当不得真!”

青音神情凝重地观察着四周,小声嘀咕着什么。气氛突然变得尤为古怪起来。

我有些不好的预感,却也强装镇定为自己打气:“我以为青音姐姐你什么都不怕呢,才编出这么一辙来,不想你真有些不敢了。”

青音大约被激怒,昂首便是一嗓子狮子吼,“本姑娘有什么怕过的,就算那湖里眞住了只厉害妖怪,我也定当杀得它片甲不留,叫它再不能出来兴风作浪!”

从青音的眼神中我能看出,她是认真的,这里并不如我想象中那样简单,也难怪此前我请求她帮我时,她那般为难推辞,看来她的顾忌不无道理。那么当初我出现在这个地方便更加可疑了,究竟我是为的什么来这里,又为什么会无故溺水。

我迟疑走近那棵大树,一枝一叶都再熟悉不过,那正是这几日每晚苦缠我的噩梦。大树枝繁叶茂,枝枝相覆盖,叶叶相交通。因是生长于湖岸,一部分枝干便伸展到了湖面上方,映水青翠。我鬼使神差地爬上树身,小心翼翼挪向湖面上的树干,灰黑的树干表面湿漉漉一片,上面还附着着深深浅浅的青苔。我扶着头前方的一枝桠,踩着湿滑的树干一点点移动,树下的青音焦急劝我。“雪婴你快下来,小心踩滑了掉进湖里!”

“知道知道,我看看就下来了。”应付着青音,我丝毫不敢大意,前面空荡荡的再无可扶的树干,我只能伏在树身上爬行。经过一夜的雨水洗礼,树身上的青苔油油的,很容易滑倒。我趴在树上,细看着上面的一块滑痕,附近还有几道细窄的刮痕,不过都已经淡了许多,快被长出的青苔隐藏。

湖水在树干下方静静的沉默着,没有人会告诉我真相是什么,或许也没有人知道真相,但我清楚的知道,这里就是我落水的地方。从树上滑下去正好掉进湖里,想要挣扎却无能为力,不是因为想要放弃生命,而是临死一刻没有人来救我。我不记得以前的人和事,只是临死一刻的绝望却深深的烙在了脑海,想忘也没能忘掉。

想到深处不由恍了神,我正准备往回走却突然脚滑,差点没再掉下去,幸好及时抱住了树身,只是蹭了一身的青苔。

待我方一下树,青音便冲上来劈头盖脸的将我骂了一通,她真担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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