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保温桶

坐电梯直达顶楼，苏诫拎着水煮鱼走在前面，苏母一边埋怨着儿子走得太急一边笑盈盈地朝着迎面走过来打招呼的解释说前面那个高高瘦瘦的酗子是他的儿子。

苏诫长了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五官既不像苏父的咄咄逼人，也不如苏母那般温润如玉，如果非要用语言来夸耀，用后世的话说就是教科书般的英俊帅气。

几个看到帅哥儿面红心跳的年轻女员工在得知这就是董事长家的少爷之后纷纷连忙收起了好奇的目光，老老实实做起了工作，笑话，如果面前走过去的是董事长的少爷喝夫人，那办公室里面呆了有一阵了的时髦女人又是哪个？豪门恩怨呐……听起来就不是他们这群小职员能猜得懂的！

苏诫在一片夹杂着同情和嘲笑的目光中走向了道路尽头的办公室，忍住对可能见到的那一幕的不适感，他克制着情绪敲了三声木门，没有听到回应，对于已知情节的恶心感觉涌上心头，难道真的需要这么早就撕破脸？

苏诫收起了手，而这个时候苏母刚好走到办公室门口，看着自己儿子面如菜色地直挺挺站在门口，不等问儿子是怎么了，只听到办公室里突然传出一声刺耳的撞击声，联想到某些不合时宜的场景，苏诫突然产生一种想要冲进去揍人的冲动。

“这是怎么了？”苏母费解地叨咕一声，正打算顺手拧开门，动作却被苏诫拦了下来。

“母亲，要不然我们还是在外边等着吧？”苏诫狠狠滴攥住母亲的手腕，却不料还是迟了一步，那不到一秒钟的延迟让苏母已经拧开了尚未上锁的门把手。

没有了木门的隔音，里面的声音旋即不能更清晰地传了出来，但是令苏诫惊讶的是里面虽然是早已经猜想到两个人，正在做着的却正在面红耳赤地争吵不休。

穿着皮质短裙的女人背对着门，指着还在显示通话中的手机语气生硬地埋怨着她面前的男人，而那个男人，正是他的父亲。

尽管看不见模样，但是听着带着哭腔却依然不失端庄的背影，想也想得到这是谁，“女儿正哭闹着要我回去，她很少哭成这样的，常胜！我们在一起不是一天两天了，女儿的性子你还不了解么？她不是动不动就耍小性子的孩子！”

男人明显隆起的川字眉昭示着情绪的极端不满，苏诫肯定他父亲看到了他们进门，却像是专注于与面前的女人争吵什么都没注意到一样，厉声呵斥女人的失仪，“难道是我在胡闹！你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吗？现在是我养着你，你没资格在我面前歇斯底里！”

当的一声，保温桶摔到墙上，红彤彤的汤汁溅的一地都是。苏父故作惊讶地探头看向站在门口的两个人，可苏诫知道，当父亲看到他竟然也在的时候明显是真的惊讶了，按照本来的计划，他不可能来公司的。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你养着她’？”苏母颤抖着声音，想要走向苏父，却发现竟然挪不动脚步，脚下一个趔趄，苏诫堪堪扶住了母亲。

“就是你想到的意思。”苏父挥走那个不再哭叫着的女人，走到苏母面前，在此之前手上已经备好了一式两份的《协议离婚声明》。

苏母精神恍惚着没有看清纸上面的字，摇椅晃地攥着两张苏父送到手上的白纸黑字迟迟没有言语，苏诫抢过协议书，草草看了一眼与上辈子看到的如出一致的不平等协议，嗤笑一声问道：“你们之间应该不算是协议离婚吧？你在婚姻期间和别的女人发生关系，还生了孩子，母亲可以告你出轨的。”

“呵！出轨？”苏父显然没想到这个快及了自己身高的儿子在这时候还能说出这么一套话来，很是满意地点点头，然而把锋利的目光转向苏母，强势的压迫感让苏母晃得更厉害了，他不屑地问道：“我赶出轨，可是你敢告么？”

似乎想到了什么惊恐的事情，苏母从恍惚的状态中回过神来，连忙摇头不住道：“不告不告！我不告的！”

苏父很满意地点点头，摊手指向门口，“名字签好之后交给我的律师，你们明天之前就可以从家里面搬出去了。”

上辈子没有经历过父亲这么快递翻脸不认人，苏诫不理解母亲为什么连声反抗的话都不敢说，甚至可以说是卑微地答应了父亲的要求！

他没有跟着落荒而逃的母亲走出办公室，而是在气势上丝毫不输给苏父的情况下咄咄逼人地反问回去：“苏常胜！你不要欺人太甚！凭什么你一句话我们就要言听计从？你是当老板上了瘾以为我们都是你随便能奴役的下属么？”

苏诫每说一句话就把手里的纸撕掉一块，目不转睛地瞪向苏父，眼中看不出半点紧张和惧怕，“母亲念及十多年的夫妻情谊不愿和你争执，可我苏诫是苏家人，苏家人的性格你也知道，岂是你一句话叫我滚我就照办不误的？”

“苏家人？”苏父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叹息着摇摇头，“我也是没想到你平日里闷不吭声的，在这时候倒是真像我苏常胜的儿子了！”

苏诫不知道他父亲笑的是什么，他是苏家人有什么错么？

苏父踢了两脚散落一地的协议书，倒也没有意料之中的愤怒，他锋利的视线从上至下扫了苏诫一遍又一遍，最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转而对站在门口已经不知多久的脏兮兮的女孩子问道：“看看，一个水货都敢说自己是苏家人，你怎么这么窝囊！”

顺着苏父的视线，苏诫看到了昨天夜里被自己救下的苏韫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