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江离,你大师兄为何背叛师门?他功夫如何?与你相比如何?”或许是我太心急,总想着多打探一些关于简松的讯息,话说出口时,才觉得有些不当。

他喝了一口茶,说道:“芊芊似乎对我大师兄的事分外感兴趣。”他将茶杯轻轻放下。

我赶紧低头喝了一口粥,“我何止对你大师兄感兴趣,我对你二师兄,对你师父都感兴趣。”

“大师兄是我们师兄三人之中,天赋最高,功夫最好,最聪明的人,而我则是三人之中资质最一般的。十年前,我不知因何原因,大师兄伤了师父,背叛师门,逃出流云阁,我本想将他追回,但却被他所伤,后来,大师兄被我师父手刃。

而我二师兄,在这场叛变中失踪,这些年,我始终未曾打听到他的下落,只怕他也凶多吉少。

而我师父,大师兄本是他的得意弟子,如果没有发生这件事,如今流云阁阁主之位便是我大师兄的了。我师父因着这件事,元气大伤,最后也郁郁而终。”

看见江离悲戚的表情,我忽觉有几分后悔。

“江离,我本不应该让你想起这些伤心事的。”

“无妨,阁中弟子很少与我谈起他们,能与我说说他们的也便只有你了。”他又有几分恍然。

“江离,你恨你大师兄吗?”

“芊芊,恨一个人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况且大师兄人已不在了,我恨他又有何用?”他垂首,似乎要压下心头涌起的情绪。

“对啊,恨一个人也并非容易之事,江离,现在的流云阁岂非很好,你师父和你二师兄定然很欣慰。”

我握上他的手,他抬眸看着我,“芊芊,或许现在的流云阁之所以这般好,只因我收了几位好弟子。”

鸣贤,凯风,正则,灵均,小五,的确都是好弟子。一听他说起弟子,我便想起了灵均,“江离,灵均怎样?”

灵均的伤还算稳定,苗姑娘的药很管用,加之每日江离为他运功疗伤,或许他的伤真的可痊愈。

“芊芊,灵均的伤需每日在药液中浸泡,苗姑娘只怕要在流云阁多呆几天。”

我低头夹了一口菜,点点头,“恩”等菜咽下,“江离,你不放心我?”

我刚说完这句话,门被轻轻推开,苗姑娘在门口便停住了,“江离,快到时辰了。”她轻声说了一句,然后看了我一眼。

我分明看到那双眼眸中包含着很复杂的感情。

羡慕?嫉妒?恨?

我倒是含不了这许多的情绪,只是对着她轻轻颔首,打个招呼。

“我知道了……”江离亦是淡淡回复。

苗姑娘退出去了,她这一来一去,便是轻轻地来,轻轻地走,她这一走,江离便起身。

我一下扣住他的手腕。

“江离,鸣贤之前与我说过,关于灵均的伤,江离,灵均体内的真气真的就无法消除吗?你便每次都要受伤吗?”

“鸣贤未免夸大其词,芊芊,你不必担心,师父曾传我上乘的内功心法,我没事。”

我起身,直视他的眼睛,“江离,我不喜欢你这样。”

“芊芊……”

他这一唤,我心头一颤,“江离,你不能总这样,我很担心”

他执起我的手,向我迈进一步,“芊芊,你总该也听别人说过,流云阁阁主怎能轻易受伤呢?”他似乎还担心没法说服我,便说道:“鸣贤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我信以为真,“什么其二?”

“真气如若控制不好,才会造成伤害,倘若通过调息凝神,加以引导,便可贯通经络,燮理阴阳,调和气血,便是有百益而无一害。”

他说得头头是道,让我觉得真是那么一回事,“也就是,你真有法子,将它引导成功?”

“芊芊,我的功夫本不弱。”

“那好吧,江离,我能随你一起吗?”我仰着头问他。

“你还是先吃完饭吧。你也知,倘若你在场,我便无法安心为灵均疗伤了。”

看来,我当真会扰了你他的心绪。我便乖乖地应了。

看着这一半的饭菜,我亦没有半分胃口。我将饭菜收拾好,回到自己房中。

简松之事,便是对着江离我只怕问出个所以然也无济于事。但是,鸣贤和凯风,他们这般冒险,我心中总是有些焦躁。

我提笔给花如雪写了封信,我毛笔字写的并不好,所以便寥寥几字,我告诉他,青冥宫宫主便是铜面人。

我将这封信送给绿屏府的苏姑娘,然后让苏姑娘转交给他,假如我直接送到扶雪楼,我总觉得花如雪连瞥一眼都懒得瞥。

我不知道花如雪会不会信我的话,但此时我也别无他法。

我不晓得这里是不是真的能飞鸽传书,便去找小五,我去找她时,她还躲在被窝里睡觉。想来昨日她陪我熬的太久了,睡到这个时辰,也是情有可原。

我坐在她床边静静地看着她。

忽然想起昨日她问我小师弟,小师妹的事,江离和傅芊芊是有过孩子的,如果他们的孩子还在便好了。

江离,我这一生只怕无法完完整整的得到你。倘若你想要孩子,那我便为你生。

心头泛上一阵苦水,倘若你深深爱着的那个人,深深爱着别人,那你又有什么法子呢?

小五,你一定不要如我一般,太过执着于一个人,便会接连不断的妥协。

我只怕再也无法拥有这世间最美好的爱情,你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你。

江离,我心中有你便好了,我知你心中除了傅芊芊再也融不进其他女子了,但是,江离,我喜欢你。

“师娘?”小五糯糯的声音传来,她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十分可爱。

小五真的很讨人喜欢,这样讨人喜欢的女孩子怎么会找不到好婆家?

“小五,”我将她从被窝里扶起来,她靠在床头揉眼睛。

“师娘,”她又唤了我一声,然后对我笑笑,“师娘早。”

“小五,师娘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

于是我便将给苏姑娘的信交给她,请她帮忙,或是找人,或是找只飞鸽,送到绿屏府。

她应的很爽快。

“小五,这封信要几日能到洛江啊?”

“师娘,我一会儿帮你问问一枕师兄啊,他养的鸽子飞得很快。”

原来还真有飞鸽传书,小五领着我在阁中转了几圈,终于找到了一枕师兄,一枕师兄的名字很像和尚,但是人长得却很不和尚。一枕师兄长得很英俊,看第一眼就觉得好看。

一枕师兄也不是很‘师兄’,他很年轻,恰逢少年。

小五称他为师兄,我还以为他是江离的弟子,但是他不是,他的师父是鸣贤。

小五这一叫就好像岔了辈,但是她喜欢叫他一枕师兄。

我与小五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喂鸽子,一枕的爱好便是养鸽子,养各种各样的鸽子。

“小五,过来……”他出声。

小五屁颠屁颠地跑过去,但与此同时,另一只白鸽也飞落他肩头,他轻轻抚了抚那只白鸽的羽毛,又喂它吃了什么,然后接着说道:“小五,表现不错。”

我脸冒黑线,这个少年,还真会捉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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