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入套

惊鸿看了那信,犹豫了一下道:“师兄,若伶是我最好的朋友,不管怎样,我不想骗她。”

夏隐连看都没看她,道:“若想通过殿下将隐国给南陵,必要假借若伶之手,若此才能减少损失,免得生灵涂炭。”

惊鸿还想说什么,只一张口,却又听夏隐道:“何况,你从未骗过她什么,只是没有说出实情罢了。”

惊鸿听了这话,在心里百般说服自己安心,可依旧难以认同。她的病早已经好了,可就是不愿回到丞相府去面对月韵。

“今日既将她引进宫,这场戏我自然已经布置妥当。这坏人不是你做的,你完全可以当做不知道,你若心中不安,尽可以对她好些。”

“师兄,请你手下留情。”惊鸿犹豫了许久,才开口道。

“自然,她毕竟也是朔月阁的人,我不会伤害同门。”

“谢师兄。”惊鸿将手中的信放在桌上道:“我走了。”说完便离开了,夏隐在她转身的那一刻木然抬头,看着她慢慢消失在门外的夜色中。

有很多时候,夏隐知道自己让惊鸿做的事很残忍,可几经考虑,自己还是狠下心逼她做了。她和自己不一样,即使在边境做十年人质,可本质依旧天真烂漫。那些残忍的事情的他现在可以替她做,可终有替不得的那一日,所以要趁早教会她自己做才是。即使,她现在不懂,会怪自己。

惊鸿去了影园,四下看了一圈,心中暗自叹了口气,伸手摆了摆那并非出自自己习惯而放的药瓶,慢慢由楼梯走下楼去。

一出门便感觉有些凉凉的东西落在脸上,抬起头便见星星点点零星的雪花自黑夜中飘落。

“又下起雪了呢。”

而此时另一边,月韵已然随商叔进了宫。她四下望着,准备寻个地方躲藏起来,商叔所带的人数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不过自己就这么轻易的混进来,想必也没过多在意随行的人。如此,即使离开也不会被轻易发现。

一队人在宫中走了许久也未停下,也不知道要去往何处。终于,在经过一处人多混乱之处,她借机躲了出去。远远望去,没人注意到她离开,便放心大胆的走了。

宗辰让她进宫探查惊鸿的消息,便意味着惊鸿可能在宫里。而自己此次兜了如此大的一个圈子才有一次机会进宫,自然是要尽力将这皇宫摸个清楚才是。

心中暗自谋划了,便准备趁着天黑,先在这皇宫中摸索一圈。

想着,便隐身进黑暗中。

此时的她不会想到,面对她的是一个圈套,而圈套的执行者就是她想找的人。

月韵大概没料到自己在宫中兜兜转转竟会走到这样一个如仙境般的地方,“影园”是什么地方?她心中不禁疑惑起来。

她小心翼翼的探察着四周,却发现这里竟一个人都没有,心头疑惑更甚。

远远望见一座小楼就坐落在不远处,楼内有亮光,像是有人的样子。她顿时小心起来,尽可能的隐藏着身形。

又向前几步,隐约雪地上有一个人影,看不真切却吸引着她的目光。忍不住又靠近了一些,这才看清那是一位一身红衣的女子正在背对着她的方向翩翩起舞。四周的雪花像是在为她伴舞,灵动而又优美的一片片飘落在她身边,竟是如此的美,美得动人心魄,却似乎又哪里不对劲!

月韵一愣,脑中飞快的闪过一些片段。

朔月阁?惊鸿?

这是她们在朔月阁是学的舞!

月韵仔细看过去,却发现这舞和她们所学的不完全形同,可神韵却又九分相似。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正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那红衣女子忽然转过身来,脸在她眼前一闪而过,只这一眼,便让她顿时呆住了。

“惊鸿。”她喃喃的念了一句,身体便不受控制的向那女子走去。

“惊鸿!”她大声叫了一声,那女子的身形一滞,随后慢慢转过身来,惊鸿的脸慢慢出现在她的面前,没错,却是是惊鸿!

可惊鸿看到月韵,眼神中却全是陌生,似乎不认识她。

月韵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也顾不得许多,便用袖子去擦脸上的妆。妆是没有擦干净,可她自己的眉眼轮廓却慢慢显露出来。

她看到惊鸿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惊讶,似乎是认出了她,抬手拉住她的胳膊,问道:“你怎么到这来的?”

“我是混进来的,你怎么在这?”

惊鸿看了看她,正要开口,像是忽然看见了什么,转身便跑。红色的身影在雪地上竟然跑的飞快,一眨眼时间,便只剩下了一个影子,月韵忙追了上去。

可没追多远,惊鸿便不见踪影了。再想四周看去,一片荒芜,竟没有半点人的影子。

惊鸿为什么会在那个地方,她不是去游历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她见到自己为什么要跑?脑中全是疑惑,却没有一丝头绪。

怎么办?若想再这宫中找到惊鸿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宗辰让她进宫探查惊鸿的消息,自己现在也算是查到了一些消息,或许该到时候全身而退了。

想到这,她才开始寻找出去的的方法。自己若想出去,也要混进一队人中才行,可如此,也要先找到一队人才是。

她试探着向外走去,没多久面前便出现了一道围墙。她向外看看外面的情况,忽然眼前不知从何处出现一队侍卫,见着她便大喝一声向她追来。

她一见不好,便回身跑去,可之一转身的功夫,那队侍卫便将她团团围住。

“什么人,竟敢擅闯禁地!”领头的大喝一声,周围的人同时拔出了刀。

月韵来不及想禁地是怎么一会事,只想如何离开。一挥手一柄长鞭便出现在手上,趁周围的侍卫还没反映过来,手一用力,鞭子便向他们扫去。

起初几招还算有用,可那队侍卫竟然很快便知道了她的套路,见招拆招,她竟得不到一点好处。

那队侍卫武功极高,单打独斗也许还有胜算,现在这种状况便是绝无可能得了。如此想着,她看准一个时机,挥鞭甩向一旁的树上,借力一跃,便想跳到树上。可不成想,忽然一把长剑飞过,紧接着握鞭的那边胳膊便被砍中,鲜血顿时涌出,手也使不上力气,鞭子顿时脱了手。紧接着后背便受了一击,她一时支撑不住便重重的摔在地上。还不等她挣扎着站起身来,那些侍卫便又黑压压的围在了她身边。

她心中一凉,心知自己这下是跑不掉了,眼见着那些人越来越近,眼见着就要触碰到她,她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想起身上还带着从前惊鸿给她的毒药。抬手一挥,便将那毒药瓶打开扬起,顿时一阵粉尘飞扬。那些侍卫顿时向后躲去,月韵便借机站起身来,可还未有下一步动作,后脑便受了重重一击,随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她没有看到,那个她有过两面之缘的华服男子,忽然出现在面前,看了看月韵,瞥见她胳膊上的伤,皱了皱眉,却也没问什么,看着人将她带走。

她醒了的时候,发现自己是在一间阴冷的牢房中,被牢牢捆在了刑架上。她是被凉水泼醒的,此时冰冷的空气正在凝结着她身上的水汽,一时间便被冻的瑟瑟发抖。周围站着几个人,正上下打量着她。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擅闯禁地?”一个眉宇间带着几分阴戾的人向她走进了一步,开口问道。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只是偶然进去的。”月韵看着眼前的场景有些发蒙,竟过了一会才慢慢明白的自己的处境。

“你不是宫里的人。”那人看了看她身上的衣服,问道:“你是什么人?”

自己的真实身份是绝对不能说的,可也绝不能扯上丞相,一时也想不出该说些什么,索性闭口不言。

那人见月韵不说话,也不急,上前一步用到挑了挑她身上的衣服,问道:“这是丞相府的衣服,你是莫玄清派来的吧。”

月韵听闻心中一惊,心道丞相是个好人,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无端将他扯进来,但她自知自己无法辩解,依旧不说一字。

那人见月韵依旧不说话,便微微转过头,看了看一旁的大汉,随后向后退了几步,一道鞭子便狠狠落在月韵的皮肉之上。她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才没有叫出声来。可那痛感还没有丝毫减轻,便又是一鞭向她而来。

“尚大人,皇上吩咐尽量不要动刑,只吓唬吓唬便可。”一名侍从附在那人耳边道。

若是朝中其他大臣听到这话,怕是不会动刑了,可这人偏偏是尚骜彧,一心想着推翻夏隐自立为帝的人,而做过几件不大不小的事也没被如何,所以便认为夏隐好欺负,如此便胆大妄为起来。

听到这话,他皱了皱眉,边小声对那侍从道:“知道这人可能和莫玄清扯上关系下不去手了。回去禀告皇上,臣为了皇宫安全,不会放过一个可疑的人。”

那侍从听了,一丝杀意从眼中一闪而过,他又附在尚骜彧耳边道:“尚大人,您是清楚的,丞相大人在宫中来去自由,进没进过禁地也说不好,根本没必要做这种事。尚大人还是不要把私人恩怨带进来才是。”

尚骜彧一听这话便不由的一阵火起,但还是用其他人听不见的声音对侍卫道:“谁知莫玄清想做什么,我看他就是个祸害,皇上封了他为丞相不说,事事都要与他商议,如此下去,恐怕隐国的江山都是他的。这种祸害早该除了。”

侍卫眯了眯眼睛,不再说话,自己之做好自己的事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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