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对质

肖君易的一次逃离直接引发了几日后的二次针锋相对，他以为方未绮既然对他不过淡淡同情也好，浓烈愧疚也罢，两人萍水相逢而已，感情来的快却也值不得推敲。

庭审那一天天气是难得的艳阳万里，叶江舟被方未绮劝回了南王那边，她以为她和肖君易是有默契的，人不是她伤的，且不说陷害一事肖君易能不能看出来，伤害肖冉对她来说百害而无一利，可是肖君易没给她辩驳的机会，一句“除非找着了小肖将军如今身在何处，否则你的任何申辩我都不会听。”

诧异地抬起头，方未绮顾不上已经跪了一个上午的膝盖隐隐作痛，声音颤抖地反问他：“肖君易，我都这样了，你竟然不信我？”

她都这样了，她把自己经历过的两次生不如死，两次家破人亡统统坦白了，她甚至愿意配合他来这么一出“三堂会审”！可他竟然不听！

“小肖将军不仅是我的兄弟，更是土巴的将士，凭你的一面之词就把责任推个干净，恕我不能对土巴千万将士接受！”肖君易面无表情地说着再陌生不过的冰冷话语，略带沙哑的低沉嗓音曾经让她日思夜想，可现在她却觉得从没有认识过这个陌生的肖君易。

“我说了！我只求自保，出了断头台我就把他放在破庙那儿了，其余的什么都不知道！”方未绮狠狠说道，充斥着血丝的眼球一眨不眨地盯着肖君易，似乎是想要看透这个陌生皮囊之下的两世爱人究竟换了一颗怎样的冷心。

满是恨意的目光让肖君易觉得如芒在背，可是他恨的是方未绮的欺骗，如果她能骗他一次，那这一次自然也有可能是谎言啊！肖君易不觉得自己公正的判决有什么问题。

常平实在是看不下去，有些不合规矩地上前一步站到方未绮面前和肖君易平视着说道：“肖将军，要我看，阿七姑娘被我们找见的时候已经是气息微弱，自顾不暇了，这事多半还有隐情。”

“常平，你越矩了。”肖君易淡淡瞥了一眼常平，堪称冷漠地回了一句，“可是你说的，之前你曾问过方阿七小肖将军和另一位姑娘的踪迹，可她给出的反应却是慌忙逃窜。”

方未绮绝望地看着眼前渐渐模糊了的属于这个让自己心心念念了半辈子的男人的轮廓，原来他冷漠的一张脸朝向自己的时候是这么令人撕心裂肺地疼！

“我把姜姜忘在那里是我的错，但是我什么都没有做！肖君易！你信我好不好！有些事我现在还不能说，因为这里面牵扯了太多人，可是只要你信我，我什么都肯告诉你的！你知道的，我愿意把自己的一切都向你坦白！信我，求你了。”方未绮双手撑在地面上，强行被忍耐住的泪水从泪腺蹿入胸口，她几近央求的语气让常平听了都不由为之心疼。

“信你？”肖君易似乎是没有听出来方未绮话中的示弱与卑微，皱着眉头叹息道：“你算是什么？值得我信？”

所谓的前尘往事，所谓的不死不休，一枕黄粱之后她终究还是步步算错，强行压制住的泪水终于泣不成声，她满目荒凉，“肖君易，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怎么？我们之间才相识不过一天吧，方阿七，你这又是哭给谁看呢？”

呵，对啊，方未绮，你这又是哭给谁看呢？原来你的一厢情愿在人家看来不过是荒唐不已的笑话，既然如此，“那好，请……肖将军定罪吧！我是该乱刀劈死，还是五马分尸，悬挂城墙，或是丢到荒野喂狗？”

“肖将军！这事真的需要再细细查探一番！现在定罪，为时尚早啊！”常平生怕肖君易就这么把人处决了，虽然说他对方未绮也是心存疑虑更多，但是显然这个场面是在明白不过地告诉他两个人的对峙不是出于对案件真相的看法有差，反而更像是情人之间因为的误会引发的争端吧？

可是两个当事人明显没有意识到常平的苦口婆心，见自己身边的副将竟然替着方未绮说话，肖君易支局的自己多半是犯了小人，怎么身边的人一个个的都开始算计到自己的头上了？

“你要是有意见就和方阿七一起去死吧！”肖君易扔下这一句话，黑着脸从面前一个站着一个跪着具是身心疲惫的两人面前走过，甚至没有多看一眼方未绮还在存有一丝期望的神情。

常平有点呐呐地想要扶起来跪在地上有一上午的女人，却发现对方已经把嘴唇都咬破了，细一看才发觉对方深深地攥着拳头，苍白的脸色没有一丁点生气，他有些担忧地问：“阿七姑娘，将军也是担心小肖将军的状况，你别信以为真，他不会真的对你怎么样的，而且小肖将军的失踪恰逢南王的使者过来，这里面的内情怕是都不简单啊！”

方未绮没有表情地听完常平徐徐的解释，她躲开了常平递过来的手，强忍着身心的同时挣脱着意志控诉出来的委曲和不甘，强打着精神站起身，勉强地笑笑，“他想杀，就杀好了，常平，谢谢你。”

常平也不知道要不要回她一句“客气了”，就见方未绮正一步一椅地朝着军营外面的那条断崖走去。

这是……要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