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谅解
平原雪，你知道吗？尽管你对我种种伤害，可湾湾，依旧选择原谅你，我不知道为何，只简单的相信，这也是一种执念。若你的心里，没有半点我，我是万分不信的。
从今以后，湾湾会帮助你。若还是不能夺得皇位，湾湾会不惜自己性命，你说，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你的。你一定想不到，我有多爱你。
平原尘把苏湾湾送到定王府后，没有说一句再见，没有道一声珍重，直直地吩咐车夫赶马便走，他执意认为，如此便好，回头也是痛苦，至少让她觉得，他已经放开，她心里也不用歉疚觉得愧对。
苏湾湾望着远去的马车良久，默默念了声“谢谢”，再喃喃道“对不起”。她直直地踏入定王府，小厮拦住她问道：“你是什么人——咦，怎么那么像上次来过的天一阁的？哦，我想起来了，是苏湾湾姑娘呀，嘿嘿。”
苏湾湾微微一笑道：“小哥，我有事要找你们家王爷，可否让我进去？”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还是通报一下较好，嘿嘿。”
小厮进去通报时却在半路遇到王妃龚小陌，龚小陌虽为新妇，全身上下却散发着一股戾气，看得出来她心情不甚好，说来也是巧，她平常遇到侍卫冒冒失失从不会问，今日偏生起了兴趣问道：“这么急做什么？”
小厮道：“回王妃，天一阁的苏湾湾姑娘在门外求见殿下，正要去通报呢。”
龚小陌心想：苏湾湾这时候来又要整什么幺蛾子？要破坏她与定王的婚礼也过了，她还能做什么？她拦住小厮道：“殿下正忙着，你把她带去我院里。”见小厮呆愣着，她微微生气，拿出王妃的架势：“怎么？连王妃的话也不听？”
“是，王妃，小的马上去！”
结果很显然，苏湾湾满心期待却见到他新娶的王妃，在心里叹了口气，喜欢人是平等的。况且，龚小陌不是真正喜欢他，她背后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假以时日，她一定会查出来的。
见龚小陌一身新衣，俨然一副女主子的模样，她道：“定王妃.....有礼。”
龚小陌绕着她走了两圈，脸上全是鄙夷之色，她笑道：“哟，让本王妃瞧瞧，这不是天一阁的苏小姐么？当初，你信誓旦旦的说本妃不是真心实意爱着定王，现在，本妃没有经历过灵宫之火，却依然成为他的妻子，与他并肩......”
她顿了顿，又道：“你现在回来做什么？还想挽回么？”
苏湾湾心想，灵宫之火可是皇家媳妇都要经历的，连雨姨那般受宠都遭受过，为何龚小陌就.....是平原雪先斩后奏？还是其他原因......于是忽略龚小陌其他挑火的话，她故作讶异道：“平原家自建立程国以来，世世代代的宫妃、王妃皆会经历灵宫之火。你没有经历，不就代表着你没有做皇家媳妇的能力么？这......有什么值得拿出来炫耀？”
龚小陌被苏湾湾一番话弄得莫名烦躁，一团火从心中生出来，飘到面上，她道：“哼，别以为如此你便能得到定王哥哥，区区灵宫之火，比得上本妃和定王的骨肉么？你别天真了！”
.......骨肉，娃娃都有了。
还能再说什么？
叹了口气，苏湾湾直直道：“王妃娘娘，看来你还是不明白，喜欢一个人不是能否得到的问题，而是你的心，有没有一心为着他......算了，跟你说这些你也不会明白......你刚才说，你的骨肉？”
龚小陌仰着脸笑道：“是——怕了吧？你还是早日离开，别在他身边晃荡吧。否则，受伤的，只是你自己。”
苏湾湾心想：龚小陌毕竟太小没经历太多，以为这点事就能拦住她让她离开平原雪。她不禁心下有些恻然：她连他那件直指她这种要命的事都能原谅，还有什么不能原谅？
因此她笑意直达眼底，幽幽地说：“你多想了，我只是想告诉你，把他照顾我，一找到机会，我会直接弄死他。”
龚小陌顿时气结，“你.....你....你，你没有良心，本妃好心劝你，你却要谋害我与夫君的骨肉！我龚小陌自认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为何要如此对我？”
直觉告诉苏湾湾，龚小陌刚才还气场满满，突然却如此玻璃心一定有原因，狐疑地望了望身后——平原雪在不远处皱眉端详她。
丫的，玻璃心太.....合着在这里等着她，龚小陌一定在让人叫她进来时同时也派人去请平原雪了——
在心里骂了句凑不要脸——
苏湾湾看见一身紫袍的平原雪，印象中这是第二次见他着紫袍，第一次是初见时候。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都是穿的白衣，紫袍着于他身，贵气天然，眉宇间一股难掩的淡然。她想，还是紫袍更适合他。
她脚步徘徊不下，说不清要以怎样的心情再次面对他。就这样回来，会不会太卑微了些。苏湾湾，你纠结个什么？能在他身边一天是一天，不用害怕。
苏湾湾缓步走到他身前，低声道：“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
平原雪没有什么喜怒：“嗯。”
她一怔，怎么不责怪她？她要害他的骨肉啊。父亲能有多狠心才能不在乎骨肉的生死？他应该生气的。她嗫嚅道：“你不，责怪我么？”
他侧身在她耳旁轻轻道：“不——本王怎么舍得责怪你？孩子没了，再生一个便是；若是没了你，本王到哪里去找。”
那一刻，她笑意直达眼底。你说什么，我信便是。苏湾湾毫不避讳地将双手缠上他的脖子，天知道这些日子，她有多么想念平原雪。凑到他的薄唇前，如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咬着他的耳垂低声道：“我信你。”平原雪环住她的腰身，眼眸里一片深情，他道：“本王在这里等了你很久，你终于，回来了.....”
龚小陌此刻的心情是拔凉拔凉的，两人怎么就腻歪上？什么情况？她此刻不做点什么就太不正常，她走过去拉住平原雪，分开两人，对着平原雪道：“夫君，她想害我们的孩子，你怎么能放过她，还和她......”
平原雪安慰道，“小陌，你现在是王妃，做王妃就应有做王妃的样子，明白吗？自古以来，男子三妻四妾，不都很正常么？所以，你不必置气，若是闲得无聊，可以找府中的其他妾聊聊天、下下棋，整天生气，于你、于孩子也不好——知道么？”
苏湾湾心想：定王确定他不是在给龚小陌升火么？
龚小陌听了平原雪之语，她明白，三姐在她出嫁前教过她，无论怎么生气也不能在夫君面前显示自己是一个妒妇。于是把怨恨与气愤埋到心底，巧巧一礼，低声道：“夫君说的是，是小陌无礼，小陌此后不会再犯。”
平原雪点头表示孺子可教。苏湾湾也不可能圣母心地觉得龚小陌可怜，身在高位者，自是要比常人受得多些。龚小陌带着不甘回到了荷香院，她虽是相国之女，可也知道形象多么重要，因此也不能朝着侍女撒气，只一个人在那里想了半天坏主意，均被自己否决。
苏湾湾还是很高兴龚小陌能够自动离开的，毕竟二人世界也不想让人打扰。她直接道：“殿下是想要凤凰图？湾湾想听真话。”
平原雪犹豫了好半晌，眼里、心里，都有化不开的浓浓的悲伤，他点点头道：“是。”
苏湾湾听到答案依旧不悲伤，反而因为他的承认内心有那么一丝丝窃喜，她道：“好，殿下快人快语.....湾湾答应殿下，凤凰图，湾湾会给殿下，但不是现在。现在不是凤凰图现世之时。”
那口气仿佛就在说“你想什么时候杀我我说了算”一样简单霸气。
他直直地望着她，发现他一直以来都是不懂她的。虽然从一年前就开始研究伊川先生的资料，她的资料烂熟于心，却不懂她的心。他——应该好好了解她的。
淡淡一声：“嗯。”
苏湾湾仰起脸静静地望着她，微微一笑道：“还有一件事。”
他道：“你说——”
苏湾湾笑意直达眼底，直直地道：“湾湾，要嫁给殿下——但是，我不想有亲人、朋友前来，也不想要宾客，也不想要宴席。就你我两人，如何？”
平原雪一怔，顿了顿道：“好，本王，会给你一个这世间最好、最盛大的婚礼。”
听了这句话，苏湾湾笑着看他，虚幻的笑容在她的眼角漾开，她牵住他的手，如握住了一辈子的幸福一般，在心里喃喃念道：“殿下，湾湾，真的很喜欢你呢。”
曾经在心里问了我自己很多次，他没有一丝丝喜欢你，你为何还要飞蛾扑火？现在，我想明白了，爱情，尤其是对于湾湾这样命不久矣之人来说，曾经拥有，便足矣。
平原雪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子，一如在通州之时，紧紧地回握她：“湾湾，不要再离开我，好吗？”
其实两人心中都明白，总有一天，凤凰图现世之日，他们便会分开。从前没有发现，苏湾湾现在深深地感觉到，自从遇见平原雪起，她便一直活在他替她编织的虚幻幸福之中。
幡然醒悟，却不能幡然悔悟。
紧紧的拥住他，虚幻也好，真是也罢，就这样紧紧地抱着他，就是莫大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