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出阁

“小姐，快醒醒，小姐。”

床上的人拢了拢被子，抬了抬眼皮再次沉睡了。

“小姐烟王府的骄子马上就要来了，再不起来就来不及了。”

云木兮眯了个小缝隙，外面一片漆黑，分明是晚上。

“什么时辰了”懒散的说道。

听到小姐终于有了反应又继续椅着，“小姐，已经是三更了”。

“鸡叫了没有”

“小姐，睡糊涂了吗，鸡是四更才叫的，现在才三更，还差两个时辰”青梅笑了。

“你说谁糊涂了，真是越来越胆大了，鸡都没叫，起这么早做什么，三更半夜的不睡觉”瞌睡都已经被青梅那丫头弄走了，就算是以前上班也没有起过这么早。

青梅叫人把木桶抬了进来，桶里面全是玫瑰花瓣。

“小姐，先泡个澡”青梅伸手要脱云木兮的衣衫。

“等会，你出去吧，我自己来”她还是习惯自己洗澡，总感觉有个人站在旁边有些怪怪的。

青梅偷笑着，原来小姐是害羞了，“小姐，青梅洗的干净些，今儿是你的大喜日子，不能马虎的”

怀疑我洗不干净？我自己给自己洗了25年的澡，还会洗不干净！开玩笑，“放心吧，相信我的技术”云木兮无语道。

看到云木兮如此坚持下只好关好门退下了。

这洗澡水还真是特别，粉嫩的花骨朵儿，应该是刚摘下来不久的，还带有淡淡的清香，这古人也倒是会享受，难怪那些富家女各个都肤如凝脂，花瓣澡她以前哪有这样的待遇，一只玫瑰花就10块钱，这样的日子也倒是过的舒坦。

“好了没有，小姐”

直到青梅在门外催促到，才知自己竟睡着了。

亵衣，里衣，外衣，过了许久，也不知道穿了几件，只感觉四肢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浑身硬梆梆的。

“青梅我穿了几件了”

“小姐这是第十一件了，还差最后一件了”青梅招了招手“花儿，过来帮忙拉这边，把腰带束紧一些”。

“还要再紧！青梅我觉已经很紧，我都透不过气了”云木兮直直的立在床边一脸气馁的模样，犹如一个放气的娃娃。

“小姐，还不够紧的，来，花儿再用点力，123，用力”

云木兮没差点晕过去。接下来的却让她不可恭维。

最后一件大红色金银丝鸳鸯霞帔，这次她才知道刚才穿的都不算重，这件才叫一个沉，霞帔上镶嵌着淡蓝色透亮蓝宝玉，袖口镶以鸽红色璎珞，紧贴脖颈的镂空珠花衣领。

在烛光下，如火的嫁衣，是那么的耀眼，宝玉如天上的星星眨巴眨巴着，海棠滴翠碧玉簪子来固定那如墨的发丝，高高盘起的发髻戴着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这让云木兮想到了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土豪”。

艳红的薄唇，柳月弯眉，如烟如雾般的明眸，不似以往的淡妆，眉宇间风情妖娆，但还是遮掩不住原有的清秀灵动。

云木兮看到镜中的自己有些呆住了，原来浓妆的云木兮还别有一番风味，扯了扯青梅的衣角。

“青梅，改天把你化妆的技术传授点给我吧，你真是太有才了，要是在我们那里一定是个出色的化妆师”。

青梅低下头羞涩一笑，“小姐真会夸人，青梅都不好意思了”。

天渐渐的亮了，朦朦胧胧的，从天黑到天亮，现在云木兮终于明白为什么青梅叫她这么早起床了，这身华丽的装扮确实花费了好几个时辰。

想必是迎亲的队伍来了吧，外面鞭炮熏天，锣鼓齐响，打破了早晨的宁静，就连麻雀都在窗外的梨树上叫个不停，树叶沙沙作响，本以为心中如湖水般波澜不惊，可是当听到锣鼓喧天时打破了心底的那份淡然，单身了25年的自己就要出嫁了，不知道是喜悦还是忧愁，是憧憬还是迷茫。

“小姐，迎亲的骄子到了，快带上盖头”青梅给云木兮盖上了红盖头。赤红的盖头挡住前方的光景，只留下了盖头下的迷茫。

青梅搀扶着云木兮，及地三尺的霞帔滑过青石带走了几片花瓣，昏暗的天气似乎是下雨了，蒙蒙细雨，但鞋尖还是湿了些。

大门处只有大夫人凤瑶迎接着她，人少显得有些冷清，云之苍并没有来，或许是无关紧要的事也就懒得来了，以前的云木兮也真是够凄凉的。

这是来府上第二次看到凤瑶了，这次倒没有为难云木兮，她靠近云木兮握住了她的小手，叹了口气“你心里应该明白云府的无能的二小姐有门当户对的公子哥愿意娶也是件不容易的事，要好好珍惜来之不易的机会，要知道知恩图报”，摸了摸她的小手便放开了。

云木兮心里一阵冷笑，是感谢他们把我嫁出去了吗，感谢他们云秋落把这个机会让给了我吗，是啊，是要感谢他们，感谢他们让自己可以再也不用踏进这个人情冷漠的地方。

锣鼓响起，烟竹炮火，四人抬轿，吹着喇叭，整条街道很是热闹。

烟王府门前，云木兮不知站了多久，双手已经冰凉了，裙摆也湿了，沉重的装扮压得喘不过气了，险些站不稳了，幸好有青梅这个陪嫁丫鬟搀扶着。

迎亲的喜娘这时来回走动很是着急，新娘进门必须由新郎携手进去，如今烟王迟迟不出来，府里的下人来信也不知道四皇子的去向。

细雨蒙蒙已经变成了大雨滂沱。

远处烟雨楼

“你不打算过去吗？她已经在哪里站了许久，你真不懂得怜香惜玉，现在雨越下越大了”

他拿起酒杯抿了小口，慵懒散漫的靠在墙头，看着窗外如珠帘般的雨珠，如夜般死寂的眼眸，许久，闭眼启唇，“要他们不必等了，直接进去吧”冰冷的话语不带一丝情感。

“你这是要去哪里”看着男子起身。

他顿脚“醉湘楼，莫非堂堂的槐王也要去”戏谑的说道，一抹飘逸的玄衣拂袖离去。

来人通报说四皇子来不了了，王妃自行进去即刻。此时嘘声一片，大都是同情，哪有女子出嫁遭受这般待遇的，这懦弱小姐也真够可怜的，没想到嫁到王府也是不受丈夫疼惜，以前四皇子娶妻纳妾的时候，也没看四皇子如此。

不过这也难怪，堂堂烟王娶了个废柴小姐做王妃，谁愿意啊，真是鲜花插在牛粪上，可怜的是四皇子，此时的同情变成了嘲笑与鄙睨。

“小姐，四皇子，太过分了”青梅委屈的抹着眼泪。

云木兮反手摸了摸青梅的手，安慰道“没事，扶我进去”她确实是脚麻了。

雨越下越大，嘲笑声淹没在了雨声中，青梅扶着跛脚的她，这样的背影的确让人看着凄凉。

云木兮倒是觉得没有多大伤感，一个素未蒙面的男子，何来伤感，何来爱，既然他如此绝情也好，三妻四妾的博爱男人也并非她的良人。

只是今日害的她如此出丑，淋雨，受累，她总有一天会还回去的，她可不再是那个胆小的云木兮了。